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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下柳青青柳青楚怀珏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现出来的虚假温情刺了一下,酸涩感弥漫着五脏六腑,流出来的眼泪竟然也带了点真情实意。不过,起码在她下一次发疯之前,我可以待在温暖的房间里了。
她不再白嫩的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水,却突然愣住,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我被她盯的头皮发麻,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她却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我看着她瞪大又一眨不眨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脊梁骨散到全身,分不清这寒意是来自身上湿漉漉的水还是内心的恐惧,只能怯生生的冒出一句话:“娘......我冷......”她突然把我推开,疯了一样地让我滚出去,边骂边往我身上砸东西。我无助的站在那里,任凭各类物件狂风暴雨一样砸在我身上。末了,我娘颓废的瘫在地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场闹剧究竟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最后我娘用仿佛从远处飘过来的,气息飘忽的声调说:“我的儿,你在花楼留不住了。”
当时的我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只想着开春了之后,天气暖和,日子会好挨一些。
转眼间草长莺飞,黄嫩色的草挂了不少的露珠。我就是在这样一个春日的清晨,被我娘的一个已经好久不来的恩客带走。我依稀记得这恩客是宫中某位宦官的干儿子,有权有势的很。我娘求他给我一个看家护院的好前程,再不济丢到戏班去学唱戏搏贵人们一笑,也是好的。这恩客用他油腻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我一阵恶寒,像砧板上的鱼,无法挣扎,只能任人宰割。我看到他被肥肉挤压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冒出的精光,身上汗毛炸立,内心升起了巨大的恐慌。我被塞上马车,离开花楼的那一天,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我娘的琵琶唱词:
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
回到我娘恩客的住所之后,他对手下低声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我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水桶中,好几个年老嬷嬷按着我,粗暴的搓着我的身子。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我这样瘦弱的孩童,根本逃不过这其中任意一位的手掌。尤其是这几个
话本子,陛下御驾亲征后,我一个人也百无聊赖。皇后见我无趣,隔三岔五找理由叫我聊天。
我听见皇后这话,笑着说:“陛下信得过宁王。外界对宁王有百般揣测,但宁王是个心里透亮的,分得清是非对错的君子。陛下相信宁王怨恨他处死了太后,但陛下也相信,宁王心里是清楚陛下的圣令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陛下是防线让宁王监国的,就算宁王怨恨陛下,但是为了宁王自己心中的道义,也不会做出违逆犯上,祸乱朝政的事的。”
皇后叫宫人从房间里把一箱一箱的书搬出来晒,听完我这话,勾了下嘴角,没正形地说:“陛下真是欺负宁王是个老实人啊。”
我淡淡地垂下眸子:“也不知道陛下在边关有没有受寒,吃食合不合口味。”
皇后随嘴开着玩笑:“柳青,你要是女子,如此贤惠体贴,陛下就算天天蹲你房门口怕是也赶不上娶你。欸欸欸,那个箱子轻一点。”
我没有理会皇后的这句玩笑话,反而是看着皇后指挥宫人搬出来的箱子堆满了院子,敞开之后,竟全是摆放整齐,编号清楚的藏书。而库房中,这样的箱子竟还有山一样高。
我抽了抽嘴角:“皇后娘娘,这些不会都是话本子吧。”
皇后翻了个白眼给我:“本宫是那么不学无术的人吗?这些书一半是本宫经年搜罗来的,有一半是本宫上半辈子的心血,呐,你看,这箱子就是本宫写的星象学说,上到钦天监那帮吃白饭的,下到民间宫观中的道士,用的都是我编撰的这套书来学习星象的。应该早点拿出来晒晒,放时间久了都有点霉味儿了。 ”
我愕然,看看箱子里堆叠成山的繁复星图和天书一样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又看看皇后娘娘装的高深莫测但又装的不像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将后宫治理的比前朝还和顺的女子。皇后好像很受用我这个讶异的表情,本来装的就不像的高深莫测直接变成得意洋洋。
我张张嘴,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陛下说你博文强识,他都不如。我以为是娘娘你读了特别
。太后谋反被赐死,但是他还跟从前一样享亲王尊贵,甚至还令他监国,宁王内心惶恐有愧。明明自己的母亲那样对待陛下和昭太后,陛下竟对他如初,这一切的一切令他心绪不宁,只想着再避世一些,不以谋逆太后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在朝堂上出现,是不是就能不给皇兄添少一些麻烦,宁王竟这样抑郁而终。
陛下恍惚了一下,身形一晃,差点摔倒,我赶忙扶着陛下坐下。
宁王妃抽噎着:“王爷他临终前说,是他母亲的错,不怨陛下。可是......可是......王爷临终前还是念着那个谋反的罪人的名字......王爷!你怎么这么傻!妾身来陪你了,王爷等等妾身!”
宁王妃哭号着,竟口鼻流血,倒地不起。我上前一探,竟已经没了气息。
陛下见到这个场景,大受刺激,终于禁不住晕了过去。
“陛下!”
陛下醒来时,我,皇后,跪在地下一排的太医都喜极而泣。陛下让他们都出去,只留我一人。
“青儿,宁王妃她......”
“陛下,宁王妃事先服了毒药,只等和您讲完,就等药效发作随王爷去了。”
两行泪顺着陛下的脸颊落下,阴湿了枕头。
“青儿,宁王妃的死状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杀了太后。”
我听闻此言也落下泪来:“陛下没错,宁王殿下不怪您,是太后的错,不是您和宁王的错。陛下切莫自责,要保重圣体啊。”
陛下不语,只默默地流泪。
宁王最后以半幅天子的仪仗下葬,宁王妃以半幅皇后的仪仗与宁王合葬,以最高规格追封。而陛下,因此事受了大刺激,再加上经年的梦魇和咳疾,一病不起,国事由小太子来处理,皇后辅佐。
断断续续间,陛下的病也养了快一年,也没有见好。今日是除夕,宫中张灯结彩,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看着在榻上昏昏沉沉的陛下,擦了把眼泪,把压岁钱塞到陛下的枕头下边。
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殿下被我蠢到了,看了我一眼,我冷汗流的更多了。太子随手甩给我一张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着一个我不认得的字。
“本宫书法如何?”
我盯着那个字,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嘴唇动了半天,蹦出了“好看”两个字。我满头大汗搜肠刮肚的想了不少赞美词汇,磕磕绊绊地说了一些,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了,我双手捧着那张宣纸,咣的一声磕了个头。
“奴才...奴才不识字。”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着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宣判我的死刑。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把我的心放在火上煎。
“你以后贴身伺候,去找个教引嬷嬷赶紧去学一学,再伺候不周,本宫要你的脑袋。”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平淡的神情,阴冷的眉宇间竟有了些许柔和。
“你穿青色衣服好看,以后叫柳青吧。”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一样,轰在我的脑门上,我说不出一句话,一时间只会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太子殿下随手拿了本书,起身走到院子里晒太阳,轻轻的吟诵: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我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正如我看不懂太子殿下丢给我的那张纸上,写着偌大一个字:
死。
我躲过了试探,也躲过了这份隐晦的情意。
02、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在宫里到处打听哪位教引嬷嬷教的好,听完我讲的来龙去脉,每个人都露出一种活见鬼的表情。更活见鬼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给我推荐了同一位教引嬷嬷。我搓了搓手,敲响了这位教引嬷嬷的门,然后吃了闭门羹。我有些丧气,但是一想到伺候太子殿下不周全脑袋不保,铁下了心,继续来求这位教引嬷嬷。在我蹲在门口第四天的清晨,这位嬷嬷开了门让我进去。
“老太婆我姓李,你
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串通一气。
后宫的其他人却是嫉恨的要命,竟然趁皇后娘娘一个不留意,告到太后娘娘那里去了。我当天就被传唤到太后娘娘的宫中。我跪在殿中,将头伏在地面上。就这样跪了有一个时辰,太后才慵懒地说:
“抬起头来。”
我顺从地将头抬起,敛下目光。
“狐媚样子,和昭太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宦官,竟也学起祸乱后宫的做派。皇帝今日在西郊大营,哀家看谁还能护着你。”
我微微抬了抬眼,用乖顺的语气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太后娘娘活得久,见多识广,自然能记得当年的昭贵妃的样子,见到奴才这张脸,怕是又忆起了故人风华吧。”
太后起急,拍案而起,指着我的脸,正要开骂,只听外面通传:“皇上皇后驾到。”
通传的人还没说完,陛下就已经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路小跑的皇后。
“母后慎言,柳青做什么,都是朕身边的人,轮不到母后来替儿臣教训。”
太后盯着陛下阴冷的神情,怒极反笑,连着说了三个好。这场闹剧以皇帝太后不和告终。踏出太后的宫门的时候,皇后还累的喘气,但还不忘冲我挤了挤眼睛。我刚要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她就告退,说是要去揪告状的人。紧接着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陛下拉着我回到了寝殿,熟稔地拿出跌打损伤药,帮我揉着膝盖。
我吓得想赶紧跪下,结果被陛下按住,甩给了我一个不要乱动的眼神。
我急忙开口:“陛下,奴才卑贱之躯,受苦惯了,一个时辰不算什么的。陛下九五之尊,怎么能为奴才做这些事。”
“嘘,朕可是跑死了一匹马回来的。安心坐着,淤血化不开肯定很疼。”
我看着陛下认真的神情,恍惚间又想起了我们的初见。那时他也是如此救我如水火,只是当年那个阴晴难测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新帝,眉眼间虽然仍旧阴冷,却多了要做一番事业的英姿勃发。我竟不由得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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