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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小说

十月霜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所以她从小就被教着要让着弟弟。到了婆家之后,婆婆让她凡事都要以孩子为先,孩子是最要紧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一些。她心里有些感动。刘和平又说:“家宝也不小了,比小峰还要大两岁,却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来养活。”“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陈招娣立刻反驳。“可是你为了家宝跟小峰闹别扭,还差点搭上老幺的命,值得吗?”刘和平问道。陈招娣闻言面色一怔,随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真恼了小峰,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茬,心里总是有一股邪火,我自己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陈招娣说道。“那是因为你怀孕了,身体激素失去平衡,所以情绪不稳定。”刘峰站在门口木着脸...

主角:刘峰秀英   更新:2024-12-31 14: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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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峰秀英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小说》,由网络作家“十月霜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所以她从小就被教着要让着弟弟。到了婆家之后,婆婆让她凡事都要以孩子为先,孩子是最要紧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一些。她心里有些感动。刘和平又说:“家宝也不小了,比小峰还要大两岁,却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来养活。”“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陈招娣立刻反驳。“可是你为了家宝跟小峰闹别扭,还差点搭上老幺的命,值得吗?”刘和平问道。陈招娣闻言面色一怔,随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真恼了小峰,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茬,心里总是有一股邪火,我自己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陈招娣说道。“那是因为你怀孕了,身体激素失去平衡,所以情绪不稳定。”刘峰站在门口木着脸...

《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小说》精彩片段

所以她从小就被教着要让着弟弟。
到了婆家之后,婆婆让她凡事都要以孩子为先,孩子是最要紧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一些。
她心里有些感动。
刘和平又说:“家宝也不小了,比小峰还要大两岁,却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来养活。”
“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陈招娣立刻反驳。
“可是你为了家宝跟小峰闹别扭,还差点搭上老幺的命,值得吗?”刘和平问道。
陈招娣闻言面色一怔,随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真恼了小峰,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茬,心里总是有一股邪火,我自己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陈招娣说道。
“那是因为你怀孕了,身体激素失去平衡,所以情绪不稳定。”刘峰站在门口木着脸说道。
陈招娣猛然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没想到小峰居然主动跟她搭话。
“小峰?”陈招娣有些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刘峰走进来,把几个橘子糖放在土台子上,转身就走:“孕妇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陈招娣看着土台子上的几颗橘子糖,第一反应就是给家宝送过去。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峰不喜欢她拿东西给家宝。
所以,这几颗橘子糖是给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纠结了一番,她最终拿起一个橘子糖放在了自己嘴里。
刘和平见她吃橘子糖,高兴地咧嘴就笑了起来。
她有好吃的能往自己嘴里填,而没想着拿回去给她兄弟,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陈招娣见他笑,没好气地塞了一颗糖给他说:“笑什么笑?”
刘和平甜到了心窝子里,也不知道是橘子糖甜的,还是她媳妇喂他糖甜的。
他真诚地说:“以后我们跟着小峰好好过日子,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嗯。”陈招娣应了一声。
刘峰不是想故意听他们的墙角,实在是因为屋里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不隔音。
说实话,听到妈妈的话,他心思十分复杂。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爸妈重蹈覆辙,他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只要她不作,他心里的疙瘩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不管怎么说,只要大家的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刘峰第二天又去买菜,到了昨天卖菜的地方,意外地看到了他昨天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了。
那摊子上卖的也是野菜,摆摊的人他还认识,正是同村的段铁蛋。
看到段铁蛋,刘峰直觉就不太好。
他对这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前世的段铁蛋仗着自己一张还过得去的脸,欺骗了好几个小姑娘。
还搞大了夏家村一个姑娘的肚子,夏家村的人找上门,他却不认账,还造那女孩的黄谣,说她不检点,怀了孽种想找他当冤大头。
那女孩后来投河自杀了。
夏家人把女孩尸体抬到段家门口,后来段家赔了人家棺材钱,这事就揭过去了。
但段铁蛋并没有收敛,不过名声臭了,没人搭理他,他就把手伸向了下乡来的女知青。
有一次,有一位女知青求助到他跟前,他护着那女知青,让段铁蛋别霍霍人家。
段铁蛋认定他跟他抢人,就跟他打起来了。
刘峰一拳头砸在段铁蛋的鼻子上,把他鼻子给打淌血了。
两人从那之后就结下了仇,在村里见了面都不说话,甚至还会往地上吐唾沫的那种关系。
不过段铁蛋的报应也来的快,他去钻隔壁村小媳妇的院子,被男人带人当场抓住,废了他的三条腿。
他不仅瘸了,还太监了。
全村的人都说他作孽太深了,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断子绝孙就是他的报应。
“小峰来了啊?”段铁蛋看到刘峰立刻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一样。
刘峰警惕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你来的挺早啊。”
“也不早,刚刚到。”段铁蛋笑着说道。
刘峰笑了笑就另外找个地方摆摊。
刘娟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段铁蛋在抢他们的生意。
她很讨厌段铁蛋,他看人的眼神让她恶心。
段铁蛋笑着说:“小娟啊,你嘴巴撅的都能拴住老犟驴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刘娟朝他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在一边,不搭理他。
“铁蛋,我妹子脸皮薄,你别逗她。”刘峰说道。
“刘峰,谁有心情逗她呢?我这是来摆摊做生意来了,她上来就给我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怎么?你们在这里卖野菜,就不许别人来卖了吗?这大马路是你家的吗?”段铁蛋突然变了脸色。
刘峰沉了脸说:“段铁蛋,你不要没事找事,你摆摊就摆摊,别找茬。”
段铁蛋突然又笑了:“谁稀罕跟你们找茬?我是来做生意的,跟你们找茬浪费我时间。”
小娟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冲了一顿,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刘峰拉着小娟的胳膊说:“小娟,我们办正事要紧。”
小娟抹了一把眼泪,垂着脑袋把篮子给放好,盖着小蒜的布也被掀开了。
上班的工人很快就来了,刘峰看到熟面孔就开始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买过他好几回菜的人,都已经混了个脸熟,见他们兄妹两人又来卖菜,就开始挑拣了起来。
段铁蛋一看他们转头走了,顿时就着急了,连忙拉住了一个年轻女同志问:“我们都是一样的菜,你们为什么买他的不买我的?”
那年轻女同志突然被一位男同志给拉住了胳膊,正要发火,发现这位男同志长得十分英俊,脸微微有红,夹着嗓子说:
“他的菜又干净又新鲜,回去用水稍微洗一洗,就可以直接拿来炒了。
你看你的菜,都灰扑扑的脏死了,回去还得自己摘菜,耽误事,同样的价钱人家肯定买他的,不买你的啊。”
女同志说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段铁蛋。

陈招娣看着刘峰,发现刘峰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心里越想越多,越来越不高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说什么被他舅舅给伤了心?
舅舅是长辈,哪里有长辈来看晚辈的理?
她觉得自己弟弟没做错,不就是病了一场吗?
又不是住院了,动手术了,有什么好看的?他一个男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陈招娣虽然沉默不语,但心里却一刻也没停下来。
她纳鞋底的时候,扯线的时候故意拉扯出很大的声音,希望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除了刘和平之外,没人注意到她,就连平时喜欢在她跟前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不围着她转了,都围着小峰去了。
她更生气了,几个孩子在她跟前转的时候,她嫌烦,不来吵她了,她又感觉到失落。
再看看刘峰,他还是不肯理她,她又生气又伤心,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心疼弟弟,想让弟弟过得好是真的。
可她也想让儿子过得好啊,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小峰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难处吗?不知道长姐如母吗?
陈招娣叹了一口气,也不等着吃鸡蛋了,针线也做不下去了,转身去里屋里躺下了。
他们要煮就煮吧,她不吃。
不吃还不行吗?
刘和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了自家老爹的脸色,干脆闭了嘴。
他要是敢说一句,今天肯定不好收场,干脆不作声,说不定一会儿就不吵了。
他心疼媳妇又害怕爹,他虽然是家中独子,却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小时候他爹教他学算盘,他怎么学也学不会,被他爹打的很惨,所以对心里有阴影。
这也就造成了他逆来顺受的性子,他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南他不敢往北。
尽管他也觉得媳妇儿有时候确实不太妥当,可是换个角度想想,那是她亲弟弟,她身为大姐多照顾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虽然心已经跑到屋里,人却还乖乖地坐着摘菜,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刘峰见老爸没有随着老妈到屋里去,略微有些诧异。
在他的记忆中,他爸就是妈妈的影子,妈妈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妈妈明显生气了,故意一个人到屋里去,扫大家的兴。
爸怎么没跟着进去?转性了?
他不敢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恋爱脑,根本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城里野菜好卖不好卖?”刘老汉又问了一句。
刘峰不想让他那个扶弟魔妈妈知道卖菜的具体情况,也不想让恋爱脑的老爸知道,就转移了话题说:“爷,一会儿你也吃个鸡蛋,那个卖鸡蛋的婶子说是新鲜的,她家养的鸡多,下蛋也多。”
刘老汉两次提起卖菜都被刘峰转移了话题,也就识趣的没再问。
能往家里买东西,菜肯定是卖掉了,但价格能不能卖上去就是另外一说了。
等到所有的菜都摘完了,小娟把鸡蛋给捞出来分给大家。
一共十个鸡蛋,家里只有九口人,多出来的那个鸡蛋刘老太想让刘峰吃。
因为刘峰刚病了一场,病的很重,她很心疼。
刘峰却让给了妈妈。
他厌恶妈妈是个扶弟魔是真的,可是心疼她也是真的。
她是个孕妇,每天要跟着去生产队干活,比起后世的那些孕妇来说,确实够辛苦的了。
尽管这个时代的孕妇,大部分人临产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没有怎么特别去照顾一个孕妇,好像孕妇不要太娇气,生孩子的时候就可以少受罪。
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孕妇毕竟是孕妇,是需要关爱和特别照顾。
尤其是见过应该怎么照顾孕妇的刘峰,他觉得像妈妈这样怀孕还不足三个月的,应该在家里好好养着才对。
而且妈妈很瘦,明显就是营养跟不上。
怀孕害喜本来就吃不下饭,还要下地进行劳作,这对孕妇本身来说就是极大的消耗。
好不容易有了鸡蛋,当然要多照顾她一些才是。
他悄悄跟爸爸说:“这个鸡蛋你要看着她吃下去,省得她转过头就给她那个兄弟送过去。”
“我知道了。”刘和平闷闷地说。
被儿子这么一叮嘱,他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搞的好像他是大人,他们两口子不懂事一样。
但他也知道儿子的叮嘱有道理,他媳妇就是有东西第一件事就想起她那个小兄弟。
之前他对小舅子也没什么意见,媳妇喜欢的他都喜欢,可自从昨天晚上儿女都一起指责她的时候,他仔细想想孩子们也没说错。
她就是事事都以她兄弟为先,可他的几个孩子缺衣少食的,也很可怜啊。
可他能说什么呢?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们,他只能沉默不语。
荠菜跟其他野菜已经分开了,小蒜也剥的很干净,分成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了。
但是蒜胡子却没有剪掉,蒜胡子和荠菜根一样,都可以吃。
刘峰留着蒜胡子当然是为了压秤。
刘老汉把地上的垃圾给收拾了,大家都准备睡觉,刘峰才想起宝塔糖来。
他立刻叫住刘老汉说:“爷爷,你跟奶奶一个人吃一颗。”
刘老汉说:“我不吃这个,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吃这个?”
刘峰笑着说:“这是驱虫药,不管大人小孩都要吃,是国家推广的药。”
刘老汉听说是国家推广的,也就不推辞了,接过来就填嘴里吃了。
几个小的直接把这个当糖果吃。
刘和平想拿一个给陈招娣,刘峰好心地提醒:“这是药,妈妈是孕妇,不一定能吃。
要么你明天抽空了去卫生院问问,看她能不能吃。
如果能吃的话就吃,不能吃的话就等到生下了孩子再说。”
他说这话明分明是好意,但陈招娣听在耳中,总觉得这个儿子处处与她相对。
她从屋里出来,一脸受伤地看着刘峰说:“小峰,妈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刘峰听到陈招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知道她刚刚在屋里偷偷哭过了。
他有些烦,她哭什么?
他说什么了吗?
做什么了吗?
不就是昨晚她要给舅舅家送野菜,他没同意吗?
她哭什么?

“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
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
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
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
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
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
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
过不去了是吧?
没完没了了是吧?
越来越不像话了。
能过过,不能过赶紧分家,到时候他们带着小峰另过。
他听到刘老太央求刘峰跟她走的话,默不作声先去了趴趴房。
刘峰进去的时候,刘老汉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峰啊,你别跟你妈计较,你是大男人,心要放宽点,可别气坏了身体。
你妈是孕妇,孕妇就是小心眼的很,你体谅一些啊。”刘老太好心安抚刘峰。
刘峰的手还是不住颤抖,双目通红。
情绪翻涌的厉害,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诉说。
前世的种种无法宣之于口,那份委屈只有他一个人受着,憋屈死。
村里的人在那边劝说了陈招娣一会儿,又过来看了看刘峰,象征性地劝说了两句就都回家去了。
他们能说什么?这毕竟是亲母子,哪里会真反目成仇?
别到时候他们说好的,说歹的,最后人家母子情深,他们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谁也不是傻子,谁会这么干?
就算有想不到这一层的,家里人想到了,直接把人给拉走了。
小勇和小娟他们也都悄悄地跟了过来。
小娟和小勇眼睛都红红的,小燕拉着小杰不敢吭声。
小杰什么都不懂,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勇看到大哥红了眼,悄悄挪到刘峰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喊:“大哥。”
刘峰满一把抱住小勇,闷声哭了起来。
小勇也跟着哭,小娟他们都跟着抹眼泪。
刘老太是个软心肠,看到孩子委屈成这样,也连忙抹泪,推了刘老汉一把说:“老头子,你说句话。”
刘老汉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吸的太急剧烈咳嗽了起来。
刘峰止住哭,红着眼睛看向刘老汉问:“爷爷,你没事吧?”
刘老汉摆了摆手,干脆出去咳了。
等他咳过一阵子才进来说:“今晚上什么都不说了,明天再讲。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把家给分开吧。
以后你跟着我们老两口单过,他们喜欢闹就随便闹去吧。”
刘峰愣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不太想跟爹娘一起过日子。
他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爹娘的爱已经没那么渴望了,对他们的失望也攒的够够的。
可他的视线扫过几个小的,尤其是小杰,他才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前世的小杰过的那么辛苦,看的他真心疼。
他也想过放弃城市的生活,不如回老家种地,但小杰说他们回乡下去种地更没有出路。
他们一旦回去,以后他们的孩子还会再重新走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吃一遍他们吃过的苦。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下一代拼搏,希望下一代生活的不会这么辛苦。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能放弃那对不成器的爹娘,哪怕把他们摆在家里当个吉祥物,也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们一个扶弟魔,一个恋爱脑,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供他们吃穿他没意见,但他怕被他们给拖后腿。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想想,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跟刘老汉说:“爷爷,这件事以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这么干。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挣钱,把日子给过起来才是正事。
他们再闹了再说。”
说完之后,他又对刘娟说:“小娟,你去把我被子下压的布袋子拿过来。”
刘老汉见刘峰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竟然没被情绪左右,很是欣慰。
这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可惜没生在好时候,要不然送去上学肯定能成才。
十年风波过去,这孩子错过了上学的好机会。
其实十五还能去上学,但家里小孩太多了,要挣工分吃饭,不得不让他去上工,说到底都是他们连累了这孩子。
小娟不一会儿就拿着布袋子回来了。
刘峰接过布袋子招呼小娟和小勇他们说:“来,我们数钱,数钱能使我们快乐。”
刘老太问:“这都是今天卖菜的钱?”
“还有爷爷给的一块钱也在里面呢。”
小娟跟小勇开始整理钱,这里有洋各子也有票子。
一分钱二分钱也都有纸币,一分钱是黄色的,上头写着一分,旁边还印着一辆解放汽车。
二分钱的纸币是绿色的,上头写着二分,旁边印着一架飞机。
五分钱是蓝色的,上头写着五分,旁边是一艘轮船。
他们先把纸币给分开,两人都不识字,就按照图上的汽车、飞机、轮船来区分。
刘峰则是把洋各子十个十个地放在一起,方便点数。
他们在小趴趴房里数钱,之前紧张的气氛已经没了,都被兴奋和快乐代替了。
陈招娣却在屋里快哭断气了。
她之前那么闹,其实就是想拿捏儿子,想让儿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她发现她这一套对儿子不管用,而且她真心感觉到儿子跟她不亲了。
她的脑海里都是儿子质问她,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她不过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
谁家孩子不听妈妈的话?

外头靠近西山墙搭了一个趴趴房,爷爷奶奶住在趴趴房里,也是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
所谓的门就是用荆条编织的,只能随意挡一挡人的视线,对隐私多少有点作用。
但不能防贼,要说防贼,也就是有人想要进来摸东西,开这个门可能会弄出点动静。
这年头人们的睡眠质量普遍都很好,就算弄出点动静也未必能听得到。
有总归好过没有。
“大哥,你喝水,小心烫。”刘娟把水端给刘峰,还不忘吹了吹。
“爸妈和爷奶呢?”刘峰慢慢起身,接过大海碗随意问了一句。
他想确定现在是哪一年。
他们全家都是白丁,还没有上过扫盲班,全家人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人认识字。
所以屋里并没有日历,也没有年历表。
前尘往事好多他都记不清了,并不能一下子看出这是哪一年。
“他们都去上工了,奶奶不让我去,让我在家看着你,顺带烧饭。”
刘峰应了一声,心里大概有了数。
79年秋收之前,他们这里还是人民公社,大家都吃大锅饭。
79年秋收之后,生产队里分了粮,以后谁吃谁的饭,取消了大锅饭,但地还没有分。
到1980年夏收之后,他们这里才开始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都会按着人头来分地,谁家的地谁种,收的庄稼要交一部分公粮,也要交一部分提留款。
一直到2002年农村税改,取消了提留款,2006年取消了公粮。
而现在正是旧制度和新制度交替的时间。
有些地方土地已经承包到户了,有些地方则是比他们这里还要晚。
所以,他确定自己重生在了1980年的春天,他刚十八岁。
“爷爷也去干活了?”
“嗯,都去麦田薅燕麦了,麦地里长了很多燕麦。”刘娟说道。
刘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年代不管大人小孩都能分辨小麦和燕麦的区别,再往以后去,很多城市的小孩已经分不清小麦和韭菜了。
就连农村长大的孩子,在小麦返青的时候,也认不出哪是燕麦,哪是小麦了。
因为那时候都普遍用上了农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青苗时期的燕麦。
刘峰喝了点水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前世和今生相互交替。
等他再次醒来,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我看算了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人家嫌你家小峰是个病秧子,担心秀英嫁过来受拖累,这也是事实。
反正你家也没什么损失,这三十块钱也给你们送回来了,还另外给了五块钱补偿你们,算是你们这两年走亲戚的损失。
这婚退了就退了吧,以后我再给你们瞅好姑娘。”媒人王大娘耐心劝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他们老董家的人难不成都是铁打的,从来不生病?”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峰想起来了,他曾有个未婚妻,是同村的董秀英。
他们从小就认识,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浪漫,毕竟他们小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吃饱饭。
吃大锅饭肯定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小孩子们成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在田里、水里到处找吃的。
春天在塘埂上摘矛衣,挖野菜、扒茅草根、折蔷薇花的嫩茎、撸榆钱子、摘槐树花、梧桐树花。
夏天会在雷雨之后去塘埂上去捡地皮菜,也会在下雨的时候,拿着家里的篮子在稻田里到处去捉鱼虾。
树上不知名的果子,只要是甜的他们都会摘下来吃。
秋天的时候会到处找龙葵果,只要龙葵果开始发紫了就可以吃了,还有灯笼果,熟了的灯笼果很香,很好吃。
但他们找的那些野生的灯笼果没有专门种植的大,要小上一半。
就连苦涩的棠梨也会被他们摘下来,用稻草包起来塞到柴火堆里捂着。
等到棠梨捂黑了就可以吃了,又面又甜。
他们也会吃麻籽,这种麻叶子是他们这里人的厕纸。
麻籽只要成熟了壳和籽都会变成黑的,黑了就可以吃了。
麻籽比芝麻更大更硬,越嚼越香。
麻皮剥下来可以做麻绳,也可以裱鞋底的疙疤,就是千层底的原材料。
除了这些,水里也有很多吃的。
他们会去采茭白,采菱角、采鸡头果。
茭白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菜吃。
生吃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喜欢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感觉味儿怪怪的。
菱角有青菱有紫菱,他们去采菱角的时候只敢采青菱,不敢采紫菱,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青菱是野的,紫菱是别人养的。
鸡头果就是大名鼎鼎的芡实,以前鸡头果很多,几乎每个池塘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
网上说他们这一代人,小时候一不小心就吃下了一本《本草纲目》,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谁会有心情去想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毕竟只有饱暖才会思那什么欲。
但说两家知根知底是真的,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小时候一起出去挖过野菜的。
小姑娘长浓眉大眼,看着很周正,编着两根麻花辫,是个能干的。
以前在生产队上工的时候,他还帮她干过活。
前世他们也退了婚。
当时董家嫌他们家太穷,说秀英嫁过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爷爷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给他们单独起个院子,等到来年分下地之后,他们就可以分家单过了。
但董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要退婚。
当时他很伤心,不知道一起长大的秀英,怎么翻脸不认人,说退婚就退婚了。
明明她以前也会冲着他甜甜地笑,喊他一声小峰哥的。
重来一世他知道,董家退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穷,也不是因为他生病,而是因为董秀英搭上了男知青魏建国。
国家有政策下来了,知青可以回城了,回城就会分配工作,就要吃商品粮了。
董秀英要跟着魏建国进城去吃商品粮了。

这次他又拿了一个布袋过来,他们又挖了一整个布袋加上一篮子。
小娟回家发现倒在地上一大堆的荠菜,立刻招呼家里人帮忙摘菜,她淘洗了一大把荠菜去做晚饭。
晚饭是荠菜面疙瘩汤。
就是烧点水,把拌好的面疙瘩倒进去,烧滚之后再放荠菜进去煮,放点盐调味就是一顿饭。
刘峰他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回来,刘老太说:“让你在家里歇着,你怎么就闲不住呢?跑出去挖荠菜,要是受风了怎么办?”
“这么多也吃不完,一会儿给你舅送点。”陈招娣说道。
刘峰立刻冷了脸说:“这些我是要拿去卖钱的,你给我舅送去,他给钱吗?”
“小峰你怎么了?”陈招娣没想到被刘峰这么呛声,委屈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小峰,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向来沉默寡言的爸爸开口了。
刘峰深呼吸,知道这不能怪妈妈,只能怪姥姥姥爷他们给妈妈和几个姨洗脑了,让她们都变成了伏地魔。
“小峰,你怎么能这么奸?那是舅啊。”
“我舅是自己没手还是怎么地?连个荠菜都不会挖吗?”刘峰虽然知道不能完全怪妈妈,可他一听妈妈说话,他就一肚子的火。
“小峰!”爸爸生气了。
刘峰看了看爸爸,那么宠妻的一个人,最后居然落了个被抛弃的下场,真是老天不公。
“和平,你好好跟小峰说话,他大病才好。”刘老太看到儿子训孙子顿时不高兴了。
刘和平说:“妈,招娣她怀孕了。”
刘老太一听说陈招娣怀孕了,立刻喜笑颜开说:“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多月了,没到三个月,不敢说。”陈招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手还摸着肚子。
“我们家又要添人口了,是好事啊,好事啊。”刘老太十分高兴。
刘峰看了看爷爷,见他眉头也松着,知道老一辈的人是喜欢人丁兴旺的。
看看家里贴的对联,那一个个的小单联不就有人丁兴旺这一条吗?
“小峰,你懂事些,别呛你妈妈,你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刘老太也劝刘峰。
刘峰看到家里人越是向着妈妈,他就越觉得妈妈不知好歹。
这么好的家人,她怎么做到抛下他们的?
“这些荠菜给你舅送去,那些马兰头送去给你姥,你姥喜欢吃这个。”陈招娣指着爷爷和爸爸已经摘好并且分好类的野菜,理所当然地说道。
刘峰真的快气炸了,她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他刚刚已经说了,这些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依旧坚持要把这些野菜送到姥姥家。
他可不惯着她说:“要送你自己去挖,我们挖的你别想做主送过去。
你别说我奸,我刻薄,我生病这么严重,我舅家来一个人看我了吗?
我要死了他们都不关心不问上一句,凭什么我要拿着自己的东西去热脸贴冷屁股?”
陈招娣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峰,伸手摸他的额头问:“你到底怎么了?”
刘峰躲开她的手说:“我说了这些是我要拿去卖钱的,我们一家人要吃饭要穿衣裳,小勇他们后秋里都要去上学,没有钱怎么行?”
陈招娣要说话,刘峰提前堵住她的话头说:“你又要生小孩了,坐月子不需要吃鸡蛋?不需要吃个老母鸡补补?
你指望我舅给你送鸡蛋还是指望他给你送老母鸡?
你生小杰的时候,我姥姥来的时候是空着手吧?她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给了她六个鸡蛋还有一把馓子?”
陈招娣突然不吭声了。
“妈,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跟姥姥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你做什么事,先考虑考虑自家人行不行?”
“你六个鸡蛋给姥姥,落了她一句好了没?这么姊妹几个过生日的时候都舍不得吃一个鸡蛋,你一下子就给了姥姥六个,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是,舅舅是你的亲弟弟,你们姊妹五个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是挺精贵的。
可我们都是你亲生的孩子啊,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刘峰越说越委屈,他比舅舅只小了两岁,妈妈是怎么偏向舅舅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刘勇听到刘峰这么说,也顿时委屈了起来,扯着喉咙嚷嚷:“妈,你就是偏心我小舅,你把家里的红糖倒在小舅口袋里,我都看见了。”
“你胡说什么?”
“小舅走的时候捂着口袋,说口袋里没有糖,你什么都没给他倒,我要看看他不给看。”刘燕也加了进来。
“我也看到了。”小娟弱弱开口。
陈招娣被几个孩子指责的面皮臊的慌,心里也难受的很,不就是给她娘家兄弟弄了一把红糖吗?
她有什么错?
她有的,她弟弟也应该有,这不应该吗?
刘老太出来打圆场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你们妈妈怀孕了,你们别气她。”
刘勇愤愤不平地说:“可我们挖回来的野菜她要给我舅家送去。”
“不送,你们放心,这个家我当了。”刘老太说道。
小勇和小燕都看向刘峰,刘峰点了点头。
“吃饭吧,吃完饭再摘。”小娟说了一句。
这事也就没人提了。
晚上他们家破天荒地点了煤油灯摘野菜,对野菜进行分类。
刘老汉问:“能卖掉吗?”
“明天一早我去试试,能卖掉就卖,卖不掉我们还能拿回来吃。”刘峰说道。
刘老汉迟疑了一下问:“你有劲吗?”
这话的意思是问他身体情况怎样?有没有力气挑着这么多野菜去县城?
“有,你放心。”
刘老汉想了想,拿了根柴火在地上给他画路线,走哪里可以抄近路,刘峰都一一记了下来。
“你只管去,家里不用担心,一会儿让小娟给你烙个馍馍带着。”
“好。”
小娟果然很快和面给他烙了两个馍馍,馍馍中间还放了一点红糖。
刘峰这一夜没怎么睡好,总怕耽误了时辰,家里又没有闹钟,根本就不知道几点。
听到鸡叫了两遍后他就彻底睡不着了,悄悄起来把昨晚就准备好的挑子给挑起来,摸黑朝县城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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