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没吭声,仍然默默地为老公搓脚。趁倒洗脚水的机会,雪月悄悄瞥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微黑而粗糙的脸上,眼角不晓得啥时侯爬上了几根隐隐约约的魚尾纹。想着老公的话,她心里滑过一丝感慨一丝苍涼,同时也暗暗拿定了主意。
“半夜了你还看哪样书!”郝校长夺过雪月手里司汤达的《红与黑》,又一把扯起赤裸的她,“还是滾回儿子的床上去睡!你想搞哪样?”
“酒疯子!”雪月边趿拖鞋边嘟囔。
“哪样?你敢骂老子哇?”郝校长骂声没绝就顺手抓起木凳狠狠地砸在雪月的肩膀上。木凳“喀喳” 一声断了一条腿。雪月的手膀也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应声耷拉下来。小床上年幼而聪敏的儿子被妈妈的惨叫声惊醒,赤着脚翻身下床抱住赤裸裸蹲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妈妈边嚎哭边喊,妈妈--妈妈--
张狂的雪风,“喀喳”一声把雪地里那根黑黝黝的插柏树的枝桠折断了。光禿的树枝活像雪月的臂膀耷拉在地。深夜格外响亮的“喀喳”声把她从久远的回忆中悚然惊回。耳边仍响着儿子在“呜呜”雪风声中“妈妈,妈妈--”的哭喊声,望着小区里那条雪压冰封的小路,老公的影子还沒岀现。任凭一串串泪珠滑落脸上,她也懒得揩了。只默默地伫立在窗前痴望着那条小路。她觉得她尽力做好,证明给老公看她有多么优秀的努力是白费气力,她收不拢男人跑野的心了。
她不傻而且很聪慧,晓得老公自从当上校长就开始变味了。她又很后悔,那个大年初-天,老公那个多乖的女同事就嘻嘻哈哈来拜年。口头虽然喊的是嫂子,可挤眉弄眼的眼睛瞄的却是她男人。嗲声的娇笑和浑身的骚劲,她本来就心知肚明了。可自己为那样就不撵她滾,还好酒好肉招待她。任谁她在男人身旁又是捏手指、抠手心,又是勾脚、扯衣角呢?自己为哪样不学别的女人,一开始就掐断男人的打猫心肠哦?雪月双手狠狠地扭缠着窗帘,像是在抓扯那几个骚货的头发。可她撕扯的却是自己零乱的心思,她想扯落的是心头的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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