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沁霍金池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妃开摆,暴君以凤位邀宠云沁霍金池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韶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行人刚走到门口,皇上就已经带人走了进来,众人立刻行礼。“恭迎皇上。”云沁规矩的蹲跪着,想到刚才是小德子来通报的,他回来了,御医也必定请到了。正想着,视野中突然闯入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云沁知走过来的是皇上,立刻敛住眸子,可那双靴子却停在了自己面前。云沁心中一跳,按捺住抬头的冲动,蹲得越发规矩。“叫什么?”走过来的霍金池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这个发髻稍乱的小宫女,规规矩矩低垂着头只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不复刚才狡黠伶俐的模样。霍金池声音低沉,他随心所欲惯了,完全不觉得自己刻意询问一个宫女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云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话是在问自己,心头突得一跳。难道是在玉康宫当着刘美人的面不好责备她,这会儿要“秋后算账”了?云沁喉头发紧,“...
《宠妃开摆,暴君以凤位邀宠云沁霍金池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皇上就已经带人走了进来,众人立刻行礼。
“恭迎皇上。”
云沁规矩的蹲跪着,想到刚才是小德子来通报的,他回来了,御医也必定请到了。
正想着,视野中突然闯入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
云沁知走过来的是皇上,立刻敛住眸子,可那双靴子却停在了自己面前。
云沁心中一跳,按捺住抬头的冲动,蹲得越发规矩。
“叫什么?”
走过来的霍金池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这个发髻稍乱的小宫女,规规矩矩低垂着头只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不复刚才狡黠伶俐的模样。
霍金池声音低沉,他随心所欲惯了,完全不觉得自己刻意询问一个宫女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云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话是在问自己,心头突得一跳。
难道是在玉康宫当着刘美人的面不好责备她,这会儿要“秋后算账”了?
云沁喉头发紧,“奴婢云沁。”
她内心惶惶,却见那双靴子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好像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
云沁微微一怔,松口气的同时,第一次体会到生死全攥在一个人手里是什么感觉。
听到身边人起身的动静,云沁才回过神,跟着众人走进了殿中。
内殿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容芝跟进去了,云沁和容欣两人就留在纱隔外,同样留在外面的还有徐安和御前宫女。
云沁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明白肯定是因为刚才皇上问她名字的事。
在他们眼里被皇上记住名字或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对她来说,算不上。
云沁的顶头上司是惠嫔,不是皇上,越级接触高层,最受人忌讳。
不知道这事要传到惠嫔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内殿中。
惠嫔一见到霍金池,立刻扶着案几要起来行礼,被霍金池伸手拦住,“不舒服歇着就是,这么多礼做什么。”
他声音听似温和,其实细听起来,多少带着些漫不经心。
从惠嫔查出有孕那天起,御医院就把她每天的脉案送到御前,他每日都会看,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自然也明白,惠嫔“不舒服”到底是因为什么,霍金池今天过来,不过顺势而为,安安惠嫔的心。
也是那小宫女配合得不错......想到这,霍金池都没察觉自己眼中的笑意。
本就满腹委屈的惠嫔见他目光含笑,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凄切道:“臣妾还以为皇上再也不来了。”
她说着便扑到了霍金池怀中,哭得身体都在抖。
霍金池手轻柔地抚着她略有嶙峋的肩膀,脑中过了一遍她这几日的饮食,眼神却已经冷下来。
他没有指望惠嫔有多聪慧,能明白自己这几日冷落她的深意,可他还是希望她能有副慈母心肠,做事能顾及着腹中的孩子。
但显然,惠嫔不仅不聪慧,也不是一位慈母。
内殿的哭声,自然传了出来,众人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聋子。
云沁听得有些无奈,她虽然理解惠嫔的心情,可这么哭,显然不是聪明的做法。
一面欣喜,一面故作坚强,还要骂一骂他们这些“不中用”的宫人去惊扰皇上,才更能惹皇上怜爱。
恰好在此时,阿菁端着茶走了进来,冲容欣使了个眼色。
她今天惹娘娘发怒,此时有些不敢进内殿。
容欣瞪她一眼正要接,却听徐安道:“云沁姑娘去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沁猛然抬头,却见徐安面色温和地看着自己。
“云沁姑娘可要好好劝劝惠嫔娘娘。”
过分柔和的眼神看得云沁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遍体生凉。
她何德何能,能让御前总管叫自己一声“云沁姑娘”......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最明白皇上的心思,有时候他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这皇上的态度。
所以,皇上难道......看云沁不动,徐安径直把茶盘塞到她的手里,嘴里还催促着,“快去吧。”
云沁看了眼容欣,见她也冲自己点头,云沁只能应下,端着茶盘硬着头皮走进了内殿。
帘幔浮动,霍金池余光一扫,眼神微微顿住。
比起在玉康宫,惠嫔这里灯火通明,把小宫女一身玉骨雪肌照得明澈,无端让他想起白日暖房送来的芍药,既清且艳,花香袭人。
跟他不同,容芝见进来的是云沁,脸色瞬间一变,就要上去接她手里的茶。
她刚一动,就听皇上不咸不淡地问道:“御医何在,怎么说的?”
一听这话,容芝立刻身体一顿,就连惠嫔的哭声都弱了几分。
霍金池感觉到怀中惠嫔的僵硬,并不觉得意外。
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就是想看看,那个在刘美人面前言之凿凿的小宫女,这会儿怎么收场。
云沁怎么感觉不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她手有些颤抖地把茶杯送到了案几上,屏住呼吸,微微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暗沉幽深,完全看不出情绪的眸子。
和她视线相接,那双眸子泛起几分兴味,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敢与他对视。
云沁像被刺了一下赶紧收回视线,颇有些心惊肉跳。
她听出来了,皇上这话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
一种考验?
云沁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答道:“回陛下,御医正在偏殿候着。”
按照云沁原本的计划,皇上这种时候询问御医的事情再好不过,可她那是为了刷惠嫔的好感度,不是想招皇上眼的!
她没想做个两头讨好的二五仔啊!
已经到这份上了,云沁干脆心一横,又继续道:“娘娘身体不适,奴婢们自然不敢怠慢,御医早早就请来宫中候着的。”
这句是说给惠嫔听的,强调“身体不适”这个借口,也点明自己已经请了御医,让惠嫔安心。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要是不把惠嫔的好感度刷满那才是亏了。
惠嫔先是惊诧,但很快反应过来,语含埋怨,“本宫不过是害喜,你们也太过小题大做了。”
看向云沁的眼神却从未有过的柔和。
“多小心也不为过的。”
云沁忽视掉皇上的视线,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谄媚。
霍金池何等敏锐,惠嫔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某个胆大包天的小宫女,虽然没骗他,却瞒着主子自作主张请了御医。
倒是明白什么叫做戏做全套。
霍金池并未点破,只淡声道:“既然御医在,还不去请来。”
云沁如蒙大赦,赶紧:“是!”
当晚,七日未进后宫的皇上终于进了后宫,在各宫翘首以盼中,结果皇上的銮驾又去了玉康宫刘美人处。
一听到这个消息,各宫中又不知道碎了多少碗碟花瓶。
其中当然也包括春禧宫。
“狐媚子,贱人!”
惠嫔摔了手里的药碗还嫌不够,又把矮几上的红釉花瓶端起来砸在了地上。
花瓶碎片散落一地,鲜红的颜色令人觉得不祥。
云沁盯着脚面上的花瓶碎片,别问,问就是后悔。
为了给惠嫔她还在和容芝争宠的错觉,她是刻意来惠嫔面前露脸的。
早知道会赶上这么一场风波,就该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
“娘娘,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
容芝赶紧上前扶住她。
容欣也扶住她另一只胳膊,劝道:“娘娘,您要是气着了,得意的不还是旁人!”
惠嫔看了容欣一眼,抓住她的胳膊,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才长长舒了口气,扶着她慢慢坐下,“你说得不错,我绝对不会让她得意!”
“是啊,娘娘你首先要护好自己的身子,只要诞下皇子,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容芝也在旁附和。
情绪刚刚稳定的惠嫔,一听这话,一把甩开容芝的胳膊,又发起怒来,“不许再提本宫的肚子!”
她垂眸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竟带着恨意,“如果不是他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又怎么会弃我不顾,去宠幸那个贱人!”
听到这话,云沁诧异抬头看向惠嫔,这下她算明白容欣所说惠嫔对皇上用情极深,是哪个“深”了。
根本是“深井冰”的“深”。
容欣在惠嫔身旁,自然也觉得心头一寒,看惠嫔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赶紧伸手护住。
“娘娘千万别冲动,这可是您跟皇上的孩子啊!”
她急声道。
惠嫔抬眸看着她,盯了一会,忽然勾唇一笑,“你在害怕什么,这可是本宫的孩子......”容欣看着她脸上的笑,心头的寒意却又深了几分,立刻装作讪讪地退开,“是奴婢想岔了。”
惠嫔伸手轻轻抚了抚腹部,声音颇有些低沉,“既然这也是皇上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过来瞧瞧呢?”
容芝赶紧道:“皇上自然是在乎娘娘和您肚......和您的身体,不然张御医又怎么会隔几天就来,娘娘千万不要多想。”
显然刚刚她也被吓到了,再开口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云沁知道自己不该多话,可不说也得说了!
她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如今宫中您是第二个孕育皇子的人,不知道多少视线在盯着您的肚子,皇上此举,未尝不是在保护娘娘。”
她虽寒心惠嫔的猜忌,可始终明白,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系在惠嫔身上,这一胎更关系着容欣此后的前途命运。
容芝此人不堪大用,容欣如今锋芒已露,谁都看得出惠嫔近日待她已经和以往不同,她成为货真价实的掌事宫女只是时间的问题,以后教养皇子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前头所有难关都走过了,总不能折在惠嫔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
惠嫔看着她,双眸亮得惊人。
云沁立刻点头,“刚才容芝也说过了,如果皇上真的不在意娘娘,又怎么会让张御医如此照顾娘娘。
那日......”她猜得到皇上的心思,可皇上不曾对惠嫔明说,她又怎么敢多嘴。
皇上不说估计也是因为惠嫔这个性格,什么都写在脸上,若是得知了皇上此举是为了保护她,只怕再也不会乖乖呆在春禧宫,非要出去招摇不可。
“那日,奴婢去请皇上,皇上不是立刻就来了吗?”
云沁还是有所保留,没把那日场景详细描述出来,她只是想给惠嫔一剂强心针,不是想给她打鸡血。
果然,惠嫔一听这话,立刻激动道:“不错,你说得不错,皇上肯定还是担心我的!”
她胸口起伏了两下,眸色又暗下来,视线定在云沁身上,“本宫腹中胎儿闹得厉害,定是想念父皇了,去玉康宫,把皇上请来!”
云沁垂着的手掐住指尖,她果然还是不信自己!
她脸上并未露出慌乱,垂下头应道:“是,奴......娘娘!”
云沁没抬头,掐着指尖的手却一松,她等的就是这一声。
她微微抬眸,果然看到容芝站到了自己身前。
“娘娘,云沁不是还病着吗?
还是奴婢去请皇上吧。”
容芝对惠嫔说。
自从上次云沁请来了皇上,看着惠嫔对她越来越好,容芝早就暗自悔恨,总在想如果是她请来的皇上,娘娘会不会就更信任她,容欣和云沁依旧会被她踩在脚下,整个春禧宫也都要听她的!
所以这次她绝对不会再给云沁出风头的机会!
云沁心中明镜似的,如何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她压住扬起的嘴角,假装生气道:“娘娘是要我去!”
她又抬头对惠嫔道:“奴婢定不辱命!”
“你也不看看你病歪歪的样子,皇上看到你觉得晦气,反倒不肯来了怎么办!”
容芝冷声嘲讽了她几句,对惠嫔道:“还是奴婢去最合适。”
两人当着惠嫔的面就争起来,容欣都看得焦心,惠嫔却没有半分生气,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笑意。
等她们都看向自己,惠嫔的目光才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道:“那还是容芝去吧。”
“是,娘娘,奴婢一定把皇上请过来。”
惠嫔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不忘嘱咐她,“别忘了让小德子去请太医。”
等容芝离开,惠嫔才看着面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的云沁柔声道:“瞧你这脸色,我这也是心疼你。
你上回在玉康宫受的伤,还没好呢吧,我可舍不得你再去。”
说着,她冲云沁招招手。
云沁垂下眸子,走到她面前。
惠嫔拔下头上一支白玉簪子塞到她手里,“我知道你是最贴心的,可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快去好好休息去吧。”
“谢谢娘娘。”
云沁握着微凉的玉簪,脸上满是感激之色,清澈的眸子似乎一眼能看到底,没有半分隔阂。
惠嫔看着她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更胜几分,“去吧。”
云沁退了两步,转过身的时候侧眸看了眼容欣,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见她面色如常,容欣微微提起的心才慢慢落回原位。
“皇上,事关娘娘和龙嗣奴婢们哪敢轻慢,御医已经请过去了。
奴婢们不中用,春禧宫上下已经乱成一团了,陛下哪怕去看一眼,定一定奴婢们的心,求您了陛下。”
垂着头的徐安没忍住看了云沁一眼,有些不明白刚刚还规矩守礼的小丫头,这会怎么又哭喊上了。
他悄悄去看皇上,却对上了皇上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他一机灵,下意识道:“哭什么,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说完他又去看皇上。
“确实不中用。”
皇上没有声调起伏地评了一句。
徐安立刻反应过来,立刻提高声音,“来人给陛下更衣。”
演戏演全套,云沁立刻哭着俯身道:“谢陛下,谢陛下。”
那模样,就差痛哭流涕了。
推开刘美人正待站起来穿衣的霍金池,听着这唱戏一样的哭声,眼中一哂,第一次正眼瞧了蹲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垂在腮边的碎发,它们轻轻拂过她如玉般细腻的肌肤。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云沁努力控制着身体反应,还是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好像是演过火了。
霍金池笑意加深,从前倒是没注意惠嫔宫里有个这么有意思的宫女,正要问她的名字,却感受到靠过来的纤软身躯,笑意瞬间消失。
“皇上......”刘美人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正要再说却对上了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臣,臣妾伺候你穿衣。”
刘美人强笑了一声,改口道。
见刘美人识趣,霍金池才恢复些笑意,“上朝后,朕来陪爱妃用早膳。”
“臣妾恭候皇上。”
刘美人立刻露出一抹娇笑,手上的动作都情愿了许多。
云沁闻声又把头垂低了几分,刘美人这挡箭牌皇上倒是用得很顺手。
自己都自身难保,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云沁心中自嘲,重新收敛心神,努力做一个透明人。
就算她都快缩成一团了,在这内殿中依旧十分显眼,尤其在刘美人眼中,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狠狠地剜了她几眼。
尤其是看她垂着头都难掩姿色,更觉得春禧宫用心歹毒,姓苏的如今怀着龙嗣,竟然还想用美貌的小宫女来邀宠,真是心机深沉!
“皇上起驾!”
在徐安的喊声中,皇上踏出内殿,云沁也跟着站起来,混在御前宫女中快步走出去,不敢在这内殿里多留一秒。
看着一切都不紧不慢的,其实从云沁进来到皇上起驾,前后不过五分钟,这隐隐也能看出皇上对惠嫔的重视程度。
云沁只希望惠嫔不要再作了,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还少得了荣宠吗?
一出玉康宫,云沁就脱离随驾队伍,抄近道往春禧宫跑去。
一是把这个好消息送回去,让他们准备好迎接皇上,二来是让他们把戏做全,别等皇上忧心忡忡地去了,一看她们高兴忘形的样子,再给气得扭头走了。
她走得快,自然不知道走后,霍金池跟徐安问起了她。
“那宫女呢?”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听得徐安心头一跳,他赶紧找了一圈,才回道:“回陛下人不在,该是先回春禧宫报信去了。”
重重帘幕让他也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只听到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真就像随意问了一句。
可就徐安对皇上的了解,他什么时候会问起一个宫女的动向,他脑中闪过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心中立刻有些明了。
春禧宫众人得知云沁真把皇上请过来的惊讶自然不用提,随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容芝,容芝,快给我拿衣裳,不,不还是先上妆。”
“是!”
容芝手忙脚乱地去打开妆匣。
云沁立在旁边被这对主仆整无语了,见容欣也一脸傻乐地忙活,实在没忍住,出声道:“主子身体不适,怎好涂抹脂粉?”
她这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她,没在主子面前出过头的云沁有些紧张,掐了掐指尖稳住声音,又继续道:“皇上已经在来的路上,主子就算上妆也来不及,不如换身提气色的衣服。”
“这里哪有你说话......”容芝张口就要呵斥,惠嫔却因为她请来了皇上,对她多了些信重,闻言并未生气,只抚着自己苍白的脸,打断了容芝的话。
“我这样怎么见皇上?”
云沁瞥了眼容芝才看向惠嫔。
惠嫔进宫后就宠幸不断不是没有道理的,细眉雪腮,红唇点点,骨肉匀称,如弱柳扶风,娇娇又怯怯,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
如今虽然有几分病容,却丝毫不损她的容貌,只让人更加怜惜几分。
“娘娘天生丽质,就算没有脂粉点缀也倾国倾城。”
云沁知道不能一味哄着,带着些忐忑继续道:“皇上是深夜过来,难免疲倦,娘娘越是家常才好。”
惠嫔也不是蠢人,闻言抚了下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你说得不错,如今本宫怀着陛下的孩子,越是家常才好。”
她说完又抬眸去看云沁,“你是叫云沁吧,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以后你就进殿伺候吧。”
“奴婢谢娘娘。”
云沁心中忐忑一扫而空,感觉到容芝投过来的视线,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容芝明显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刚要呵斥,又被惠嫔打断,“容芝,快去给本宫拿衣裳。”
这边匆匆换上衣裳,那边小德子就跑进来,“娘娘,皇上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快去迎接。”
惠嫔没有起身,而是对云沁道:“本宫身子不适,你带人去迎皇上。”
云沁也来不及细想,就带人走了出去。
忽然听到惠嫔问起云沁,容欣心中立刻警觉,面色不改道:“是一道出来的,只是奴婢从前在阮嬷嬷身边伺候,不曾和云沁见过。”
惠嫔点点头,话锋忽转,“听说,昨晚上陛下特意问了云沁的名字?”
容欣心头咯噔一声,手中梳发的动作缓了几分,“是问过。”
说完悄悄望了眼惠嫔的脸色。
见惠嫔依旧看着自己,她才继续道:“倒没说别的,瞧着像是随口一问。”
“那云沁没与你说些什么?”
惠嫔收回视线,手指捏着发簪上的一粒珍珠,状似无意道。
容欣垂眸看着手里乌黑的发丝,隐藏住眼中的紧张,语气带着笑意道:“她呀,一心只顾为娘娘高兴去了,哪还记得别的,就连身上的伤都忘了。”
“伤?”
惠嫔抬眸。
容欣故意露出些怒气,“还不是玉康宫的,下手是真黑,云沁两只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瞧着没一块好皮了。”
惠嫔听得微怔,又想起今早一殿人都顾着皇上,只有她冒着触怒皇上风险来关心自己,神情中流露出动容。
“你怎么不早说,等下去库房把最好膏药拿给她。”
容欣摇头,叹道:“娘娘就算给她药膏她也不涂。
今早奴婢劝她抹点药膏,她就怕药膏味道刺激冲撞娘娘没有涂。”
惠嫔不禁抚了下腹部,笑容重归真切,“她有心了。”
却没再提给云沁找药膏的事情。
容欣知道她是信了,心中微微一松,知道这回是糊弄过去了。
只是,惠嫔就算放下疑虑,恐怕也是暂时的,明珠必不会蒙尘,云沁此后,只怕会越来越扎眼。
——-------殿中有容欣伺候,云沁也没急着回来,跟在厨娘身旁边跟她扯闲篇边偷师。
宫里都知道她如今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对她都高看一眼,厨娘对她都耐心几分,没像以前撵她走。
等云沁回来,刚走到殿门口,就被迎出来的容欣叫住。
“我瞧着殿里的炭不多了,你去内务府司领些回来吧。”
云沁有些疑惑,她记得阿菁前日刚去领过,虽疑惑但她也没有怀疑,只当这几日倒春寒,炭用得多了些。
“好,我去领。”
她点点头,刚要走又被叫住。
容欣走上前,塞了个帕子给她,“这是我近日绣的,你顺道去找阮嬷嬷替我给她。”
云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帕子,上面绣着一只缠枝梅花,虽简单却技艺非凡,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立刻佯怒道:“姐姐什么好东西都想着阮嬷嬷,我可眼馋你绣得帕子好久了!”
“记着呢,这几日就给你绣好了!”
容欣恼笑。
云沁得逞,立刻笑道:“我可等着了。”
她说完便朝容欣挥挥手,朝着宫外走去。
看她离开,容欣长舒一口气,她是有意把云沁支走的。
皇上应该很快就来,娘娘已经起了疑心,若是再让她和皇上共处一室,难免会被瞧出什么。
看来必须得找个时间,好好与云沁说说此事。
果然,云沁刚走没多久,皇上就进了春禧宫。
看着妆容焕然一新,气质更为出众的惠嫔,霍金池却下意识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却没瞧见那个明丽惹眼的人影。
他收回目光,面色如常地赞了一句,“爱妃今日果然清丽。”
惠嫔面露娇色,手指轻抚了脸颊,“皇上喜欢就好。”
霍金池未置可否,扶着惠嫔进了殿内。
可他身边的徐安却明显看出,皇上的兴致明显不如来春禧宫之前,他心里知道是因为什么,瞧了眼欢喜的惠嫔,不由把头垂低了几分。
用膳的时候,惠嫔看着自己碗里的红枣燕窝粥,不由一笑,抬头看了一圈,问容欣:“云沁呢?”
正在用勺子搅着粥的霍金池闻声,手微微一顿。
“回娘娘,云沁去内务府司去领炭去了。”
容欣攥着有些颤抖的手指,继续道:“近几日天冷,火烧得旺,她担心炭不够用,冻着娘娘。”
“这丫头。”
惠嫔轻轻一笑,心头一动,看向一旁默默喝粥的霍金池,笑道:“皇上可还记得臣妾这个小宫女?
真是一等一的贴心,瞧,今日的粥都是两样呢。”
霍金池掀起眼皮看着她的眼睛,眸光未起波澜,语气慢条斯理,“朕应该记得?”
惠嫔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当,当然不是。”
霍金池收回目光,眼神露出些戏谑。
今早还见过,她却问自己记不记得?
他手指下意识摩挲起垂在腕间的白玉手串,这事上她倒格外敏锐,而自己倒是没有发觉。
直到一顿早膳吃完,直到霍金池离开,云沁也没有露面。
走出春禧宫没多久,徐安靠近銮驾,冲里面低声道:“陛下,奴才打听过了。
人是去了内务府司,她与内务府司的阮嬷嬷似是旧识,领了炭,就送去了一块帕子。
寒暄几句,便误了回来的时辰。”
霍金池听完,掀开帘子一角,嘴角含笑地看着徐安。
“你如今的差事真是做得越发好了。”
徐安刚要笑,忽觉出皇上这话不对,再看他的脸色,心头一跳,赶紧道:“奴才不敢。”
霍金池冷哼一声,甩上了帘子。
见皇上没有责罚,徐安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帘幕后面突然传来皇上淡漠的声音,“罚你一月月俸。”
“是。”
这处罚对徐安来说不痛不痒,他只是有些猜不准皇上的心思。
他明眼瞧着,皇上对那小宫女确实上了心,莫非是碍着惠嫔?
徐安忽地明悟,皇上虽然随心所欲些,但到底是要脸面的,惠嫔如今还有身孕,总不能这时候向她讨要个宫女吧。
皇上既然不好出面,要不他去暗示惠嫔一二?
就在他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又听帘幕内传来皇上的声音,“徐安,你若再敢自作主张,可就不是罚你月俸这么简单了。”
徐安头皮一紧,赶紧道:“奴才不敢。”
銮驾内闭目养神的霍金池闻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笑。
惠嫔孕期体热,殿内的炭火烧得并不旺,担心炭火不够烧?
又赶在这个当口给一个嬷嬷送帕子?
呵!
霍金池内心轻嗤,那宫女分明是在躲他。
他确实惊奇自己竟然也会见色起意,却也没那么大兴趣非要她。
尤其,还是个这么不乐意的宫女。
霍金池眸色转冷,再次慢慢合上眼皮。
云沁看着摆上笔墨开始写方子的张御医,试探着开口,“张大人果然医术无双,难怪皇上这么信任你。”
这话让张御医笔下一顿,抬头看向了云沁。
少女拥着被衾靠在床头,如墨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显得她莹白的脸越发小巧,气息幽幽,脆弱易折,如暗夜昙花,美得动人心魄。
就算张御医是在宫里做了半辈子的御医,阅美无数,一时也被惊艳到。
想到徐安传过来的消息,他立刻错开视线看向别处,不敢再多看。
张御医顿了下才道:“云沁姑娘谬赞,都是为皇上做事罢了。”
“都是为皇上做事”,这其中也包括她?
云沁虽还有些疑惑,也已经察觉这事跟皇上脱不了干系。
是他让张御医来给自己诊脉的?
云沁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
“张大人是说......”张御医又看向她,眼中带着些深意,“御前示下,惠嫔娘娘身边不能少了姑娘伺候。”
他见云沁实在不明白,只能据实相告,皇上的人情他可不敢领。
收到消息的时候,张御医属实吃了一惊,不明白一个春禧宫的宫女,如何会让徐安这么重视,他重视,也就说明皇上重视。
直到想起这个叫云沁的宫女是何模样,他心里才有所明悟,什么“伺候惠嫔”只是遮掩罢了。
云沁要再听不懂张御医的暗示,就真是傻子了。
只是比起刚知道皇上心思那会,她现在已经淡定很多。
反正皇上又没有直接杀过来跟她明示,更没有向惠嫔挑明,那她就当不知道有这回事,装傻到底。
云沁笑呵呵地谦逊道:“不过是皇上抬举,娘娘信任罢了。”
她这话,倒是让张御医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他想岔了?
张御医敛住心神,快速写好了药方,递给了等在一旁的阿菁,随后就站了起来。
“恕奴婢不能起身相送了。”
云沁又赶紧道。
张御医又道了声无妨,随口道:“还要去另一个宫女那里看诊。”
云沁眸光一闪,知道定是惠嫔让他去给容芝看伤。
一旁的阿菁也听见了,立刻问道:“张大人可是说的容芝......姐姐。”
“正是。”
张御医点头。
阿菁似是想到了容芝的惨状,露出几分不忍道:“容芝姐姐的伤,确实有些重,好在娘娘还惦记着她。
哎,娘娘以前也不会这么......”听到这,云沁赶紧拉了她一把,见张御医望过来,立刻对他一笑,“阿菁就是想请大人一定要好好帮容芝医治。”
张御医看了一眼两人,嘴上说着:“自然,自然。”
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刚刚惠嫔分明说叫容芝的宫女是自己烫伤的,但听那小宫女的意思,是惠嫔做的?
他昨晚来的时候,倒是瞧见有人搀着个宫女从内殿里出来。
这惠嫔行事未免也太......张御医不敢多想,拎起药箱,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大人走好,阿菁你快去送送。”
等几人离开,云沁含笑的眸子才冷下来,刚才看张御医的神色,就知道他把阿菁的话听进去了。
春禧宫人这么多,容芝是被惠嫔泼了热水这事也不是秘密,只要稍一打听,他就能知道前因后果。
他是皇上的眼线,只怕这件事会被他捅到皇上跟前去。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云沁脑瓜子嗡嗡的,拉过被子蒙上头,也懒得再想了。
捅就捅吧,惠嫔现在越来越离谱,皇上管管她也好,省得她动不动就发疯,总拿她们这些人撒气。
——不提张御医见到容芝的伤口是如何吃惊,等他写脉案的时候,除了写上云沁的病情,笔下顿了顿,还是添上了容芝的伤势,这毕竟跟惠妃有关系。
这份脉案很快就放到了霍金池的案头。
今早春禧宫召了御医的事情,霍金池自然知道,一看到脉案送过来,他便放下手头的事,先拿起那薄薄的一张纸。
看到惠嫔身体和胎相都无大事,他的目光才缓下来。
见后面也有云沁的脉案,霍金池抬眸看了眼徐安。
徐安感觉他的视线,微微缩了下肩膀,头低得都快垂到胸口了。
他这回可学乖了,只要皇上不问,他绝对不会多一句嘴。
霍金池看他这样,轻哼了一声,才收回目光,继续往下看。
看到“郁结于心”四个字,他不禁冷笑了一声,原以为是个胆大包天的,没想到还吓得大病一场。
就这么害怕他跟惠嫔开口要人?
他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霍金池沉着脸,却还是看到了最后。
看到最后那明显故意添上的几笔,他眸光转冷,脸上却不见了明显的喜怒,只是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的动静,稍稍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怒气。
这动静吓了徐安一跳,赶紧看向霍金池,“陛下,可有什么不妥?”
霍金池扯了下嘴角,“听说惠嫔身边的大宫女伤了,派人送些上好的烫伤药过去。”
不等徐安反应过来,他又道:“另着人拟旨,惠嫔此胎不易,让她好好在春禧宫养胎,三月内都不必向太后和皇后请安,也不必四处走动了!”
“陛下......”徐安惊讶抬头。
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看似是体恤惠嫔,可实际上是禁她的足啊,上句旨意分明还是抬举惠嫔身边的宫人......“去办!”
霍金池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徐安不敢多问,只好称是,有些惶惶地退出了大殿。
看着他离开,霍金池的目光才又落到那张纸上,眼神漠然。
他是重视惠嫔这一胎,却也没有那么重视。
他刚登基三年,年纪还不到而立之年,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比起孩子,霍金池更看重他的孩子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惠嫔如今不过是小有荣宠,就娇纵至此,连从小侍候左右的宫女都能下毒手。
一个品行低劣的母亲,又能教养出什么德行高贵的皇子!
——来春禧宫送东西和传旨的是两拨人。
先来的是给容芝送烫伤膏的。
惠嫔一听是御前来人,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立刻对容欣说:“去,快去迎人。”
容欣还未走出去,就见一个小宫女跑进来,说来人是给容芝送烫伤膏的。
惠嫔脸上先是一空,随即便又惊又怒。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要给她送伤药!”
容欣反应快,赶紧道:“容芝是跟娘娘进宫的,是您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皇上抬举她,不就是在抬举娘娘吗?”
惠嫔倒信了这话,怒气刚刚平息,就听传旨的人到了。
她脸上又一喜,立刻让容欣扶自己下床,还未迎出去。
传旨的太监就走进来了,惠嫔只能急急行礼,却听到了让她在春禧宫中静养,不必四处走动的旨意。
她先是欢喜,又忽得脸色煞白,怔怔看着递到跟前的圣旨,险些瘫倒在地。
夜半三更,各宫宫人都已经歇下。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声厉喝伴随着瓷器碎裂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尖利刺耳。
宫女容欣瞬间被惊醒,摸着衣服正要下床,就看见旁边床铺上的云沁也被惊醒,正翘头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惊色。
这张脸纵然日日见,容欣还是看得有些呆住,少女黛眉红唇,肤如凝脂,清冷月色中,好像带着融融的荧光。
翻过年,云沁出落得越发好了......容欣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好颜色若是生在主子身上自然是千好万好,可生在她们这等身份上,就是祸端了。
“容欣姐姐......”云沁扭头看她,杏眼微张,透出些娇憨,“是娘娘的声音?”
容欣回过神,一边快速收拾着自己,一边对她道:“别担心,娘娘在孕中难免心绪起伏,我先过去看看,你也快点收拾一下过来吧,娘娘若是找不到人又要生气了。”
“好。”
云沁应了一声,也跟着翻身起来。
跟容欣前后脚走了出去。
门外料峭的寒风一吹,让她迷蒙的脑袋瞬间清醒,这才发现,外面天还黑着。
云沁心中轻叹一声,谁能想到,她一个早八都没上过的人,现在竟然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随叫随到的日子。
这一过都已经三年了。
想到这她又不禁掰起手指头,翻过年她十六岁,距离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还有九年。
九年啊......九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算长,她现在就只是个小宫女,这副身体在宫外早就没有亲人,要想出宫之后能养活自己,她得争取升职加薪,努力攒银子才行。
主子最近被查出有孕,皇上特赐了小厨房,她打算跟着厨娘偷学点手艺,以后出宫了就开个点心铺子,她还会做点西式点心,到时候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云沁一边脚步又轻又快地往前殿走,一边拍了下自己的脸把脑子里的杂念清空。
她的主子惠嫔娘娘,是两年前入宫的,云沁一从尚宫局出来就跟了她。
今上宣成帝,登基刚刚三年,三年间已经选了二十几位嫔妃入宫,除却昭华殿的德妃娘娘育有一位皇子,宫中一直没有妃嫔有孕。
所以主子查出有孕,皇上自然大喜,等胎一坐稳,立刻给她晋了位份,赐了封号,前日还是苏美人,今天便要唤作惠嫔娘娘了。
这本来是喜事一桩,正殿的气氛却稍显凝滞。
惠嫔从入宫后,还算受宠,皇上没事也会来坐坐,可自从查出有了身孕,皇上却只来过一趟,还连着三天去了玉康宫。
玉康宫住着刘美人,与惠嫔一同入宫,又是相同的位份,平日里自然多有摩擦。
刘美人性格张扬,这几日连皇上吃了几碗饭都要宣扬,出尽了风头。
平日里都是惠嫔压刘美人一头,如今看她那头繁花似锦,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再加上孕期敏感,惠嫔的脾气更是一点就炸。
转过回廊,她云沁就听见了训斥的声音。
“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也不长长脑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皇上又去了玉康宫上下谁不知道,你看又谁敢跟主子说,偏你非要凑上去,要是把主子气出个好歹,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说话的正是早一步的容欣,被她训斥的是小宫女阿菁。
云沁听这话已经对事情的经过明白了几分,正要上前问一句。
正殿的帘子突然掀开,另一个大宫女容芝走了出来,阴着脸扫了她们三人一眼。
跟她们这些宫里的不同,容芝是跟着主子一起进宫的,最受主子信重。
容欣虽说是管事宫女,可春禧宫里,容芝才是那个说了算的,就连名字都是照着她起的。
被容芝眼神扫过的云沁,心中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大半夜的让人去叫御医还好,别是去玉康宫请皇上吧!
可怕什么来什么,云沁刚回神,就见容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娘娘不舒服,你现在就去玉康宫,把皇上请过来。”
云沁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容欣拉到了身后。
“容芝。
还是我去吧,云沁不常出去,估计连玉康宫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容芝眼风扫了她一眼,讥笑一声,“你可是这宫里的管事宫女,咱们还等着听姐姐的吩咐呢。”
看容欣变了脸色,她越发得意,瞪了云沁一眼,“还不快去!
这可是娘娘吩咐的,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得了,春禧宫还是娘娘说了算!”
听她搬出了娘娘,云沁就知道这确实是娘娘的意思,这种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是倒霉。
倒霉她一个就够了。
云沁从容欣的身后走出来,对容芝道:“姐姐说得不错,娘娘的吩咐,咱们哪敢不听。
多嘴问一句姐姐,要不要把御医一道请来?”
容芝哪听不出这是说她就是个传话的,云沁就算是听了,那也是听得娘娘吩咐,不是她容芝的吩咐。
这下容芝也变了脸色,看着云沁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去!”
云沁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慢慢垂下眼睑,欠了下身,转身离开。
容欣拉住想要找容芝理论的阿菁,看着云沁离开的背影一脸担心。
“姐姐还不进来,难道还得娘娘去请吗?”
云沁听着背后的声音,走出了宫门。
一走出来,她一直挺着的背瞬间有些垮。
依照她看了这么多宫斗小说的经验,这大半夜去请皇上,不管是请到还是没有请到,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请不到主子不会饶了你,请到了对家不会饶了你,甚至就连皇上都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云沁握了握拳头,至少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在春禧宫出头的机会。
有今天这么一次,容芝只会变本加厉地为难她,所以这次不管怎么样也要把皇上请进春禧宫。
云沁这么想着,又折回了春禧宫,找到了相熟的太监小德子,让他去请御医来。
小德子是今天的守夜太监,对前殿的事情很清楚,知道娘娘根本就没有吩咐去请御医,听了这话一时有些为难。
“不光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她把持着内殿跟铁桶一样,靠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头。
若我请来了皇上,自然会在娘娘面前提你几句,若是没请来,娘娘生气的时候,御医不也正好派上用场,不过是跑跑腿的功夫,正反都对你没坏处。”
小德子听完,立刻笑起来,“姐姐这话说的,什么好处不好处,姐姐吩咐,我哪敢不听。”
“少贫嘴,还不快去。”
“是,这就去。”
一从内殿走出来,云沁就看到了徐安那略显暧昧的笑容。
云沁努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老太监差点没把她吓死,害她以为皇上对自己有啥想法。
进来这一趟,她可没从皇上那里看到一丝暧昧的影子,倒被他“拷问”得汗流浃背了。
云沁心里疯狂吐槽,面色却很平静,忽视徐安视线走出去,唤来了小德子。
“云沁姐姐果然高明。”
小德子一脸谄媚地冲她竖起大拇指,“刚才皇上问姐姐的名字,咱们可都听到了。
姐姐哪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我们。”
云沁懒得应承,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请御医。
“谢谢姐姐今天这么提携我。”
小德子反倒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德子保证,以后一定什么都听姐姐的。”
云沁瞥他一眼,淡声道:“咱们都是尚宫局出来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什么提携不提携的。”
“在小德子面前姐姐不必遮挡。”
小德子面色突然认真,“咱们这样的身份,在这宫里不就奔个前程。
一肚子忠心,也得主子能瞧见不是......姐姐今日再造之恩,小德子绝不敢忘。”
听了这话,云沁重新打量了小德子一眼,对他的话,只信三分,想要对付容芝或许是真的,至于什么再造之恩,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那你跟我一起上殿吧。”
云沁未置可否,但现成的助力她也不会往外推,干脆再卖给他一个人情。
小德子一听果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这就去请张御医。”
——等云沁带着小德子和张御医回到殿内,惠嫔正端着碗银耳羹小口吃着。
整个人一改之前病怏怏的模样,面色都红润许多。
难道皇上还真是什么灵丹妙药?
云沁腹诽,面上却垂着头一副乖顺的模样。
见云沁不语,小德子隐隐有些激动,上前一步道:“参见陛下,参见娘娘,张御医来了。”
张御医也上前一步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霍金池瞥了眼鹌鹑似的云沁,脸上表情未变,冲张御医了招了下手,示意他给惠嫔诊脉。
惠嫔身体自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忧思少食,身体有些虚弱,胎相倒是很稳。
“娘娘肠胃比寻常人弱些,只是过量用药反倒不妥,臣为娘娘开几副清淡适口的药膳,慢慢温补为上。”
“有劳张御医。”
惠嫔拉起袖子掩住手腕,眼神在云沁和容芝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在云沁身上,“云沁,你好好送张御医出去。”
容芝面色微变,立刻看了惠嫔一眼。
云沁敛着眸子,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是。”
御医半夜过来,正常肯定是要赏的,可云沁一个时辰前还是个没资格近身伺候的小宫女,手里哪有能赏人的东西。
她内心对惠嫔的临时起意感到无奈,却不得不快速思考着对策。
踏出沙隔,云沁立刻看向了容欣,见容欣也望过来,开口道:“娘娘让我送太医出去,殿中姐姐要多照应些。”
她说完,脚步未停,又冲小德子使了个眼色。
等踏出殿门,云沁看小德子没跟上来,心中微微松口气。
她刚才有意告诉容欣,又给小德子使眼色,就是让两人赶紧给她找些赏赐来。
要是两人没明白她的意思,那她就只能先给张御医画大饼,等之后把赏赐再补上。
云沁知道这是惠嫔有意让她露脸,她可不能头一回就给张御医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来到宫门口,见小德子还未赶上来,云沁只能与张御医扯了两句闲篇。
等小德子过来,见他冲自己点头,云沁也没当下伸手讨要,只笑道:“小德子你给张御医掌灯,一定要平安送到御医院门口。”
凭小德子的机灵,应该能把他来送赏赐的事给圆过去。
“是。”
小德子心领神会,立刻道:“张御医,您这边请。”
张御医口中道着客气,随着小德子离开。
云沁返回宫内,正往内殿走,却瞧见回廊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看身形是个女子,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柳色宫衣。
云沁不用深想,大半夜在这里探头探脑的绝对不是他们的人,肯定是住在西配殿的孔答应,派人来打探消息的。
正殿闹这么大动静,要是没惊动孔答应才奇怪。
想起孔答应那无孔不钻的性子,云沁微微摇头,明天早上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回到正殿,皇上和惠嫔已经准备歇了,云沁也就没再进内殿,她和容欣今夜并不当值,等到里面熄了灯,就一起回了住处。
折腾一晚上,两人都有些困倦,并未多话,就各自歇下了。
-----------------这一觉,云沁也睡得并不实落,昏沉了一会,外面就亮起天光。
容欣已经起床,看云沁还拥着被子,笑道:“昨晚娘娘已经让你进殿伺候,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赖床了。”
刚来惠嫔身边的时候,云沁穿来才一年,规矩学得马马马虎虎,要不是容欣一直关照她,她不知道要受多少罚。
所以在云沁心中,容欣跟亲姐姐也差不了多少。
“姐姐别催我了,我就是闭着眼睛醒醒神,马上就起。”
云沁揉着眼睛撒娇。
容欣笑容带着些宠溺,眼神一错,却见她胳膊上露出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忙抓住她的胳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沁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痕迹,嘴角一抽,“还不是玉康宫那群人,手跟硬得跟钳子似的。”
“你昨晚怎么没说?”
容欣掀开她的衣袖,看到有些地方都被掐破皮了,又气又恼。
昨晚上一直提着心,云沁都没觉得身上疼,这会倒是回过味来,难怪身上哪哪都疼。
可看容欣心疼的样子,赶紧道:“没事,没事,就是看起来吓人,我都不觉得疼了。”
“净胡说!”
容欣转身找出药膏。
云沁赶紧拉住她,“别忙了,我真没事。
而且这药膏味道大,娘娘闻不得外味,我还怎么近身伺候。”
容欣一想也是,蹙着眉看着她,“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等晚上,晚上姐姐可一定要给我涂药。”
云沁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看着她红扑扑带着些艳色的小脸,容欣轻叹一声,“都怪我,容芝是看我不顺眼,你何苦为我出头得罪她,虽顺利请来了皇上,可着实凶险......”容欣心中还有别的担忧,昨晚她冷眼看着徐安的态度,隐隐也能看出皇上对云沁的另眼相看。
宫中的女人都属于皇上,他若是真幸了云沁也无人敢置喙,可多少被皇上幸了的宫女,到死也只是个宫女。
“容芝看我难道就顺眼了,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云沁轻哼一声,道:“以后有我帮着姐姐,我看她还怎么欺负咱们!”
“你啊......”容欣见云沁只是懵懂,也不想拿那些话来吓她,压下心中担忧,柔声道:“那你先帮帮忙,快些起来吧。”
来到玉康宫,看着朱红色的大门,云沁深吸一口气拿出毕生演技,边大力拍门,边焦急地大叫道:“皇上,皇上,奴婢求见皇上!”
里面的人被惊动,门很快就打开了一条缝。
云沁也不废话,直接挤进去。
门口的宫女太监立刻来拦她,云沁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皇上,皇上,您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她吐得厉害,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已经去请御医了!”
她让小德子去请御医来,就是怕皇上丢给她一句,“不舒服回去请御医”这种话。
请御医也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把皇上请回去,怎样都要说谎,不如就说得严重点。
就算后面皇上生气,对她印象不好就不好吧,反正她的顶头上司是惠嫔,先把她搞定再说。
她喊得凄厉,很快整个玉康宫都被她喊了起来,只是正殿还未点灯。
“皇上,皇上......”云沁还要喊。
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拉出去!”
边说边用恶狠狠的眼神剐了云沁一眼。
拉着云沁的宫女像是一下子有了底气,死命掐着云沁的胳膊就往外拽。
云沁忍着疼,继续喊:“皇上,您去看看我们娘娘吧......”还没喊完,就被赶来的宫女一把捂住了嘴,她只能奋力挣扎。
“皇上......”眼见着云沁就要被拖出去,从偏殿走出来一个高胖的太监。
“闹什么呢?”
一听到他的声音,在场的人皆是一顿。
来人正是御前太监,徐安。
看到他,旁人皆有些畏惧,云沁的心却落了一半。
她最担心的就是徐安不肯出面。
他是皇上跟前的人,最明白圣心,若他不愿意出面,就说明皇上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见惠嫔。
见到他,云沁此行成功一半了。
云沁瞬间停止了哭喊,只无声地挣扎着。
“还不拖出去。”
那宫女倒是警醒,立刻冲拉着云沁的两个宫女使眼色。
但一切也都晚了,徐安已经走下回廊,“来的是哪宫的?”
听他问话,拉着云沁的宫女一时有些犹豫,云沁趁着这个功夫,一下挣脱,俯身冲徐安行礼。
“回徐公公话,奴婢是春禧宫的,我家惠嫔娘娘,身体不适,已经去请太医了。
我们满宫慌了手脚,没一个中用的,只能来请陛下去宫中坐镇。”
看云沁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衣服头发被扯得凌乱,又哭得可怜,看着万分狼狈,徐安一时都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有几分真了。
可谁不知道,惠嫔如今肚子里正揣着一个宝贝疙瘩,有些事不怕万一......“这么大的事,也不说明白!”
先把责任推出去,徐安才道:“等着,杂家去通报一声。”
“谢公公。”
云沁感激涕零。
等人进去,云沁只觉得背后的视线万分灼热,若是眼神能杀人,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顶着这些视线,云沁依旧蹲得稳稳的。
来之前她还有些怕,现在还怕什么,春禧宫和玉康宫迟早要对上,今天就当是个开胃小菜吧。
没一会,内殿便点起了灯,再一会,徐安走出来,冲云沁招了下手,“皇上叫你进去回话。”
“是。”
云沁稳稳起身,快速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动作是做了,但却只是做给徐安看的。
她当然得留着这副狼狈的样子给皇上看,就算她们春禧宫的半夜来敲门不守规矩,她玉康宫的不问缘由就把人往外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安倒是多看了云沁两眼,前一秒还又哭又喊一副彪悍的样子,现在却又乖巧得像是个小兔子,变脸速度之快真是让人咋舌。
云沁脚步轻巧地随着徐安走入内殿,微微抬眸一扫,便把内殿的情形收入眼中。
皇上只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亵衣靠坐在软塌上,刘美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正挨在他的身上,手还抚在他的胸口,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云沁快速看了一眼,并未看清皇上脸上的神色,只确认他没有发怒,便快速垂下眼帘。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美人。”
“惠嫔怎么样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让人无从猜测他的心思。
不觉间,云沁手心已经攥了一包汗,只能硬着头皮说:“回陛下,娘娘她今天吐得厉害,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娘娘唯恐龙胎有损,硬是要吃东西,吃了吐,吐了吃,折腾到了半夜。
更是哭得厉害,奴婢们实在是担心......只能擅作主张来请陛下,求您劝劝娘娘,别再折腾自己了。”
越说越顺,说到最后还应景地哽咽了一声。
在皇上面前,她当然不能信口开河,这一段话说得半真半假,吐是假,不吃东西是真,害怕龙胎有损是假,哭得厉害是真。
就算皇上去了,看出些什么,也不会太过生气,更不会迁怒她。
“陛下,既然惠妃姐姐不舒服,合该去请御医才是,叫陛下过去有什么用,陛下又不会看病。”
听着这话,云沁心中微讶,强忍住才没有去看徐安,他没提春禧宫已经请了御医了?
云沁心思急转,徐安没有理由隐瞒,那就只能是皇上没听他回报,就叫她进来了。
这说明......云沁头垂得更低了些,这只能说明皇上已经心急得不想听徐安回报了。
那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演给刘美人看的?
云沁眸子闪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一些,一颗心也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配合着皇上把这出戏演好。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晚,晚上风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云沁没有好全的病势又变得严重了。
云沁昨晚回到房间就有些发烧,倒头便睡,第二日才从阿菁嘴里知道了容芝回来后发生的事。
“容芝不仅没请来皇上,娘娘还被皇上罚了半月的月俸。
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娘娘发了好大的火,一杯热茶全都砸在了容芝的胳膊上,容芝当时就险些疼昏过去。
都这样了,她还担心娘娘气坏了身子,旁人扶都扶不住,一个劲地给娘娘磕头。”
最讨厌容芝的阿菁,说起此事来脸上也不见一点快意,表情反而有些怔怔的。
“我跟其他人去她房里看了一眼,胳膊上血淋淋的,烫掉了好大一块皮,以后肯定要留疤了。”
她看着云沁,眼神发直,“她待娘娘那样好,你说,娘娘怎么就忍心......”云沁想冷笑,却喉头一痒忍不住咳起来。
她咳得剧烈,原本苍白的脸色咳得染上了几分潮红,眼中氤氲着水汽,有几分楚楚可怜,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到她眸中的冷色。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阿菁,这世上多得是不把她们的命当回事的人吧。
昨晚那番话,云沁虽然另有所图也有所保留,但算得上推心置腹,是冒着被皇上知道后,责罚的风险告诉惠嫔的。
是惠嫔自己不相信,还要再去请皇上,就连容芝也是自己撞上来的。
她们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才该觉得后怕,如果容芝没有跳出来,是她去请皇上,皇上没来会怎么样?
换成是她,恐怕就不是一杯热水这么简单了!
“你没事吧?”
阿菁抚着云沁的背,见她不咳了,才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担忧道:“怎么瞧你又严重了,等会我去请医女过来看看,换个方子吃吧。”
云沁伸手接过杯子,对她一笑,宽慰道:“别担心,都说病去如抽丝,慢慢就好了。”
她这段时间,一天两顿药,她有时吃一顿,有时一顿都不吃,能好才怪了。
“容欣姐姐呢?”
云沁转而问道。
阿菁低声道:“在内殿守着娘娘呢,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胎相似乎有些不稳,张御医昨晚都没回御医院。”
“她没有迁怒容欣姐姐吧?”
云沁微微蹙眉,问道。
阿菁摇摇头,“这倒没有。”
云沁点点头,抚了抚胸口,她这病也确实该好了。
惠嫔这次去请皇上未果,还受罚,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只怕会更加喜怒无常,容欣姐姐一个人在她身边,云沁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过受了罚,惠嫔应该不会再这么频繁地往御前送东西。
皇上这场气应该也会生一阵子,就算做给后宫看,这期间就算惠嫔让自己去御前送东西,也不会被召见。
送去的东西,皇上不收,说明他气还没有消,惠嫔总不能还拿她们撒气吧。
正这么想着,云沁忽然听到窗外响起小德子的声音。
“张御医,您何必这么辛苦再跑一趟呢?
不过是个小宫女,上次娘娘不也没问起来过......”他还没说完,就听张御医打断他说:“多谢公公好意,这是本官职责所在,惠嫔娘娘身边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不然可就是本官的罪过了。”
云沁听得蹙起眉,这个张御医上次还只是敷衍,为什么这次这么坚决?
难道是惠嫔说了什么?
不容她细想,房门就被敲响,阿菁起身起来开门,进来的正是张御医。
躺在床上的云沁微微起身,故作吃惊道:“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恕奴婢不能起身行礼。”
她说完,快速看了眼跟进来的小德子,见他一脸慌张显然也没料到,心下越发奇怪。
若是惠嫔说了什么,他该知道才对......张御医对她和善一笑,“无妨,无妨,云沁姑娘躺着便是。”
又是“云沁姑娘”,云沁听得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屋里简陋,张御医不要嫌弃,快先请坐。”
等张御医坐好,她才面带担忧道:“我家娘娘身体如何了?”
“惠嫔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肝气不和,我施针之后,胎相也稳住了。”
张御医含笑回答,语气中没有丝毫不耐。
他越是这样,云沁心跳得越发快,又不由看了眼小德子。
小德子也在看她,眸中带着惊疑。
“张大人喝茶。”
张御医接过阿菁递过来的茶,却没有喝,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郑重其事道:“云沁姑娘的身体重要,我还是先为你把脉吧。”
说着从药箱中拿出腕枕。
“有劳了。”
云沁无法,只能伸出手腕。
张御医诊脉的过程中,盯着他的三个人,恐怕只有阿菁一个人真的在担心云沁的病情。
他刚一抬起搭脉的手指,阿菁立刻出声问道:“张大人,云沁怎么样?
她前几日倒好些了,昨天晚上突然又加重了,差点晕在殿里。”
听她这么说,小德子先有了反应,他看向云沁惊讶她是真的病了,松口气之余,心里也升起几分担忧。
张御医边收起搭在云沁手腕上的帕子,边说道:“确实是风寒之症,只是云沁姑娘身体底子弱,又心有郁结,才至病势缠绵。”
他并未探究云沁为何郁结,只道:“我看了云沁姑娘的方子,那副药对姑娘来说药效太猛,这也是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
我给姑娘换一副温和的方子,再辅以安神的药,三天之内便能见效。
这期间,姑娘还是尽量卧床休息,切莫再吹冷风。”
这番话可算是详尽又周全,云沁越听面色却越是勉强,只能感激道:“多谢张大人。”
“不必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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