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墨川的侍从终于可以随意走动,两人身上的伤也结了痂。苏予知给两人拿了几瓶药。
“多谢姑娘,多有叨扰,还请姑娘见谅”墨川拿出贴身的玉佩递给她,“姑娘,我们兄弟两人身上没有钱财,无法给您付药钱以及吃食的钱,还请姑娘收下这块玉佩,以作我的报答之恩”
苏予知迟迟不肯接过,想起以前看的电视,不就是这么演的吗,轮到自己这儿了,反正不会收,婉拒了哈。
“你收回去吧,不需要什么报答,我就当给自己给家人积德,不需要你们付什么钱”
“这...”
“哎呀,别啰嗦,要走就赶紧上路吧,不然路途遥远,天黑不好走”
墨川收回玉佩,“那就谢谢姑娘了”
两人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但是走前苏予知确实帮他们备了水和吃食。
山脚下有人接应,早已备好马匹。几人驾马而去,几日的时间,便是恢复了从前。
路途中。
离着秦州还有几十里地。路途遥远,赶路的人便慢下了步伐。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歇息。
“路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王爷,其实并未是我找到你,是那姑娘故意将您的消息透露给我的”
墨川沉吟了一会儿,“胆子倒是够大”
“确实,王爷,家里面养着虎,还能买得起马匹,又会医,看得出来也是有点手脚功夫的女子”
“王爷,小的估计那日在山中,被剥皮的十几头狼也是她干的”络一脑子里一出现山中那血腥的画面,胃里都要干呕。他们手段在怎么残忍,但是也不会到如此血腥的地步。
“确实是,后面我下楼在院中见到了她在清洗狼皮,十几张狼皮,即使做貂也能做个四件了”
...
苏予知也没有被美色耽误,之前采回来的花,提取了精油。她今天就准备试试做香胰子。
要是做出来也是一项进项,但是目前没有好的设备可能做出来瑕疵有些大,做不到以前用的那么细致。
之前在镇上采购的材料一直放着,今天终于有机会尝试一下了。
制作香皂的过程相对麻烦,敢保证配比,但是不敢保证最终的质量,过程掺杂了许多因素。
苏予知打算晚一点再做,现在要去整两个模具到时候装才行。没有上好的木材做盒子,就算有现在也做不出来,只能去砍两根手腕粗的竹子代替一下。
吃过晚饭后,将需要的材料全部备齐全后再厨房里开干,在制作的过程中不管添加什么进去都必须将全部融合浓稠后才可以。
没有植物油可用,只用了猪油,熬猪油的时候加了一些白酒去除腥味儿,不然没办法提纯,做出来膻味大,不好闻。
锅里浓稠的小半锅东西,看着是怪怪的,闻着倒是有些花香味儿。
将竹盒里抹上油,才能装进去,以免后期不好取出来使用,香皂这个东西做好后要先等着凝固,接着还有几天时间来皂化才能使用,周期还是较长。
全部弄完后摆放到了阁楼上,她才慢悠悠的去洗漱躺在床上。
一夜好眠。
今日无事,早早的带着苏离上了山。背后这座山几乎要转完了,有些危险的地方倒是不怎么去,准备去远一点。
光是走路都走了好久,“姐,你要去哪儿呀?我走不起了”苏离苦着脸,要是知道今日姐姐是漫无目的,都不会跟着来了。
“快了”
她带着苏离顺着那条神奇的溪水一直走,但是山中很少出现,地表层也不看不见几次,估计还只有动物能找到。
前面还有橘子和元宝,一路都是橘子带着走,她很好奇这条溪水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是走了这么久也不见源头。
“橘子,不走了,找不到”
老虎呜了一声,不走算了,反正我也找不到,只能嗅出从哪里走。
一来一去的都要耽搁半天时间,意味着现在两人还有半天时间可以在山上采些珍贵的药材。
几乎是翻过了两个山头,穿过的林子里好东西也多,都是村里人不敢进入的地方。
其实她也没有把握在山中会遇到什么,苏离这臭小子非要跟着来,硬着头皮上。
林子里有些幽暗,勉勉强强能看清东西。
“姐,怎么是感觉身体在发抖呢?”
她倒也没看出来苏离很害怕的样子,估计是身体自然反应,“可能是你身体在给你信号,这山中危险吧!”
“啊?这...”
“别怕,不是有姐在嘛,放心啊”苏予知半拉半哄的,拍拍苏离的肩膀。
上山前,她准备了特别厚实的棕树皮缠在小腿上,以防被什么东西咬,苏离小腿上更厚实,看着有点臃肿。
深山里什么毒蛇,毒蜈蚣多,裤腿还得扎紧实才能走。腰间挂着的小竹筒里,全是抓的毒蜈蚣和毒蝎子,毒蛇她都不打算抓,不想摸那玩意儿。
等夏天过半以后,天气慢慢的更是炎热,山上的毒物只会更多,即时也不便再上山了。
姐弟两人带着两只老虎快戌时了才到家里。两个背篓里皆是满载。
累了一天,苏离到家就洗脚去睡觉,药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在里面忙碌,苏父干了一天的活儿也早早的就休息。
苏予知忙到了半夜,才去睡觉,不把这些药草弄完 ,心里面多少是有点不甘心。
翌日。
三竿日上,苏予知才起床。
在院子看见苏离在打水,“苏离,你也才起床吗?”
他背着身回到,“姐,我早就起来了,药草已经帮你洗好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看着药房里用簸箕全部分好的药草,还滴着水。
先去垫吧垫吧两口,再来炮制药材。蝎子和蜈蚣,她准备拿来泡酒给老爹喝,可是想到这东西可是毒物,毒性实在太强,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还是拿去卖了吧!不要有毒还要硬吃,那可真是罪过。
下午她带着苏予知骑马奔去了镇子上,苏离还是学会骑马后第一次这么急速的跑,怪刺激的。
但始终落她姐一步,“姐,你等等我”苏离扯着嗓子喊半天,苏予知也不理他,只能自己在后面追。
掌柜的出了三千两来买,她想着是不止的,但是在镇上嘛,也差不多了,索性就卖了,何况又是老交情了。
两人闲着没事儿了,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现在是夏季,要是这边有什么水果这些应该已经熟了吧!
“阿离,你知不知道哪些地方有水果?”
苏离坐在马背上神游去了,一点没听见她姐说的话。
苏予知扭头看着后面马背上的人,大声道“喂,苏离”
“啊?怎么了姐?”
“你想什么呢?”
苏离加快上前去,双眼闪烁着亮光似的,“姐,我想学武,以后上阵杀敌那种”
“啊???”脑子没发烧吧?怎么突然就有这么远大的志向了?
望着姐姐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苏离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姐,我说的是真的,请相信我”
“这,虽然你现在是长大了,可也不过才十一的虚岁,当然,练武得从小抓起,你现在这样想从头来可是很辛苦的噢”
“那你容我回去再慎重考虑”苏离内心其实已经有很坚定的想法了,只是...小小年纪确实心系家里。
两人回到家里后,苏离扎进房间里就没有出来过。之前她姐给他买的书本里就有讲兵法的,现在正拿着研究。
苏予知也将这个事情记在了心底,但是要问问爹才行,不然单是自己同意了,怕爹心里面舍不得让人去。
晚上吃过饭以后,三个坐在凉亭里吹着凉风。
“爹,苏离说他想习武,以后想保卫国家说”
“啊?”苏木是挺震惊的,这是件好事,但是...他有点担心苏离去了后吃不了那苦。
“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将来争取做个大将军,大哥做个好官”
苏木内心是激动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不受苦,作不作为无所谓,但是思想要正。
“爹,您要是同意苏离习武,那我明天去找武师傅来教他,但是这个上阵杀敌这个事情还得慢慢考虑,毕竟这几年没有战事,日子过得挺安稳的,到时候苏离真想去的话,花点钱进军营也是可以的”
苏木点点头,“知知,听你的吧,你主意大,自己也独立,天不怕地不怕的”
苏予知感觉不出这话到底是夸还是数落她,不由得嘴角抽了两下,“爹,就算天不怕地不怕,女儿还是怕您的啊,怕您身子不好,怕您劳累”
苏木笑盈盈的望着她,“就你会说话”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镇上找武师傅”
房里也不热,谈完事情后,苏离和苏父便去睡觉了,只剩下她一人坐在凉亭里,不知在思考什么。
第二日,苏予知早早的便起了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后骑马奔腾而去。
今日的目的便是要找到武师傅带回去,苏离才开始接触需要多花时间去练才行。
骑马到镇上也是快,可能是因为她驾马有点牛逼症在身上。
在镇上了解了一番,始终都没有选到合适的人选,真是愁人。最后无奈去找了寿安堂的掌柜问了一番。
这才推荐自己去东西边儿的武行去看看,但是前一会儿才去看过,里面的人也不咋呀.
而且还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看着就不想请。好歹来个看得过去的,领着回去多有面子。
掌柜的听了她这话好一阵无语。“你又不是要找相公,要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找相公,我把我儿子介绍给你”
苏予知诡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儿子长得帅吗?”
面前的老者搓了两下胡须,“好看啊”
苏予知不信,看这老头儿的反应就不像。
“掌柜的,您儿子就算了,往后也不用介绍,我!不!配!再见”说完起身走了。
“嗳!”掌柜的起来追了出去,但是苏予知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打算继续去武行门口蹲一下,看看能不能蹲到她想要的人。
牵着过去,在大门口侧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守了良久。
里面出来一个五官还挺端正的小伙子,一身正气的样子,就是有点垂头丧气的感觉。
苏予知上前去,“这位公子稍等一下”
男人听声音像是在叫他,停顿了一下,扭头看是一个小姑娘摇摇头准备走了。
“嗳!这位小哥,你是不是想进武行啊?”苏予知追着去问话,马都忘记牵了。
“公子,你等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说”说完赶紧去牵马。等马牵过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苏予知马不停蹄的赶紧追上去,“公子,你等等我啊”路上的人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恬不知耻,大街上追着男人跑。
或许是习武之人的习惯,听见了马蹄声便是激起了那股劲儿,转眼看,身旁的姑娘牵着一匹骏马。
但是...
这马不是我那两匹的其中之一吗?怎么在这个姑娘手里?
“姑娘,敢问一句,这匹马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服了,这人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这是我在牲畜街买的,怎么了?”
难道?当初妹子牵着去是卖给了这位姑娘。
男人眼里忽然闪烁着光芒,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两匹马了,那可是跟着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战马,要不是不得已,肯定也不会贱卖。
“那另外一匹呢?”
“你怎么知道是两匹?”
男子掩饰自己的激动,“没,只是看着眼熟,印象中是两匹”
她也不想揭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噢!”
“姑娘,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啊是,是这样,你去武行是想去做武师傅吗?”
“是啊,但是武行不收残废之人”
苏予知到处都打量了,没见哪里残疾啊,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姑娘,我左手有陈年旧疾,没办法继续做这行”
原来在手上,看着行动还是方便的,可能是无法继续习武了。
“我找你是因为我弟弟想习武,给他找个武师傅”
男人练考虑都不考虑便回拒了,“你另找其人吧,在下可能没法继续...”
“你只是没办法继续习武,又不是不能教人,生活中行动方便为什么不做?”
两人离武行已经隔着几百米远了,苏予知回头看看那家武行,难道是在里面被人唾弃了?
她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这个男人就像倔驴,简直带不动一点。
服了!
“姑娘,家境贫寒,就不留你喝茶了,你请回吧”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是在一个小村子里面了,离着镇上一里地都没有。
男人推开了一扇木门,这应该就是他家了,院子被石头垒起来,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苏予知打算守株待兔,要是晚一点也见不着人影又再说。
酉时的时候,才看见从里面出来一个妙龄女子,“怎么是有点眼熟呢?”
出来的人也看见了在门口坐着的人,以及那匹马。“姑娘,你坐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你家呀,我是上次跟你买马的人”
“我知道,可是你在这儿...”
“是这样的,我想请里面的人去我家教我弟弟习武,但是没说服那个人,所以打算在这人等着想找机会继续说道说道”
“那是我哥,但是吧”女子脸上露出了为难的样子。可能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处。
“看在你是给我买马的份上,就先跟我进去吧”
“啊?好好好,谢谢啊”
牵着马进了院子,见那个男人忙忙慌慌的走进走出,“哥,外祖怎么了?”
男子看向站着的两人,“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诶?”这人真的是。
“妹妹快来帮忙,外祖吐血了,药喝不进去”
“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说着赶紧跑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来声音“外祖,外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一定要挺住啊”小姑娘听声音像是哭了。
她想进去,但是这是在别人家,可不进去,自己是个医生,不能见死不救啊。
抬脚冲了进去,“让我看看吧,我会医”
兄妹两人守在床前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你就别在这里添堵了,赶紧走”
语气凶巴巴的,真不愧是小孩儿,沉不住气。
苏予知上前去,拉起老人的手开始号脉。还剩下一丝气,现在救已经来不及了。
“有绣花针吗?你们的外祖已经快没气了,我只能帮你们拖延一点时间,赶紧”
男人站着不动,嘴上一直嚷嚷。小姑娘已经跑去找了。一般的绣花针都比较短,她找准穴位刺了下去,不比银针的长度,也坚持不了一会儿。
床上的人有气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嘴巴一动一动的。苏予知见状先出去了,还是不打搅他们最后的道别了。
其实也就是回光返照,将死之人还吊着一口气,就是心愿未了。
没等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哭泣声和伤心的嘶吼声。她知道,人已经去了。
抬头望了会儿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也不知兄妹两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大半晌才出来。
苏予知向他们弯了下腰,“节哀”
“谢谢”男子回了一句。
在现代来说,他们的外祖已经是癌症晚期没有救的地步了,加上年纪太大了,内脏都已腐烂掉,已是无力回天。
离别都是短暂的,能看见最后一面说上两句话已经是上天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