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吊脚楼上,床上的女人扯着嗓子哭喊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女人喊了一晚上,直到清晨鸡叫了三遍过后,才听见“叮咚”一声,带血的婴儿跌落在木盆里,荒凉的木家坡上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产婆拾起盆里的婴儿,笑着对着房间里的人说:“是个女孩儿。”
床上的女人吃力地抬起上半身,够着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坐在楼梯上抽着闷烟的男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她知道,她生错了。
男人准备的名字没用上,女人的文化又不高,她想了几天也没想出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生完的第三天,男人的妈给女人端来了一盘儿青菜,配着带糠的玉米糊,连着吃了三天,女人实在有些咽不下,她瞅了瞅挂在晒楼上的两块儿黑腊肉,又侧耳听了听楼下母鸡的叫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妈,给我煮俩鸡蛋吧。”
男人的妈瞪了女人一眼,说:“生不出来伢子就算了,一天啥也不干光吃饭,还想吃鸡蛋,咽下去怕你命受不住!”
女人不作声,玉米糊的糠有些喇嗓子,她吞了一次又一次,才勉强咽完那碗糊。
第五天,趁男人和男人的妈不在家,她撑着身子摸到鸡窝旁,摸到了一个胖乎乎的鸡蛋,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带着温热的小东西,到灶台前烧火给自己煮了碗白糖鸡蛋。这点白糖还是大姐上个月托人捎来的,她舍不得吃,藏在了发霉的橱柜里。还没尝出味儿呢,鸡蛋滋溜一下就滑进了女人的嗓子眼里,女人拍着大腿直呼可惜,幸好还有甜甜的汤汁,女人喝得呼呼作响。
第七天 ,女人又去橱柜里翻了翻那点剩下的白糖,她把那些孤零零的粘在袋子纸上的小糖粒用竹篾赶到扣碗里,等男人和男人的妈上坡去了,她便躬着身子去鸡窝里扒了扒——可今天鸡窝里什么都没有。
原来,男人的妈发现鸡窝里的鸡蛋少了,骂骂咧咧地捡起剩下的鸡蛋,用猪油煮了,和男人蹲在土灶台前全都喝进了肚子里。女人又回到了床上,她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