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一
今年刚过完年没几天,我姐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咱们哪天去看看咱姨,咱们跟咱姨都好几年没见了,一连好几年我们一家春节出去旅游也没给咱姨拜年,哪天咱们抽空去看看咱姨吧!我说:“好啊!刚好我今年也退休在家,有时间了。”我姐说:“咱姨她们村拆迁了,回迁房就离你住的那儿不远,到时我开车到你家接你,咱一起去。”我说:“没问题,我等你。”放下电话,我想起我的这位姨妈,我母亲的一个妹妹,她比我母亲小整整十八岁,她和我母亲虽是姐妹,但更像母女。我母亲离开我们快三十年了,母亲的离开,我姨比我们更难过,更悲伤,也更孤独。我姐说她好几年没见我姨了,而我上次见我姨时是她刚有小孙子,而现在孙子都上大学了。
晚上从公园回来的路上,耳边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寻声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那儿吹叮当,一种茶色玻璃制的像葫芦一样的东西。他前面放着一个框子,里面平摆着几个叮当,现在还有卖这个东西,我几乎二三十年都没见过它了,今天看到它,仿佛看到一位多年不曾相见的童年伙伴,好亲切。于是我从摆摊人的框子里拿起一支叮当也试着吹起来,咚咚,我居然还能吹响。我问老板多钱?他说八块,我给他微信扫了钱,拿走一支叮当。
那时我大概七、八岁吧!妈妈带我去外婆家,我姨当时正在梳她那长长的麻花辫,我姨当时虽然才二十来岁,但麻花辫里却有几乎一半的白发,她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在,皮肤也很黑,脸上也有很多雀斑。她那时还没有婆家,我母亲坐在外婆炕上开始向所人抱怨说玉芹为什么还找不到婆家!外婆向她说提媒的人也多得很,但都不是咱不愿意就是人家不愿意,反正没个合适的。母亲焦急地说不敢再挑了,再耽搁下去就没有条件好的了。这时我姨拉起我的手说:“走,咱们去赶集,今天郭杜街上有集。”那是一个冬天的上午,天气还很冷,但集市上非常热闹,公路两旁全是摆摊的,一家一家紧紧挨着,有卖吃的,那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