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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王妃小祖宗马甲又掉了善银金善银后续+完结

一筐板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这小丫头,把我男人摔伤了,得赔钱!”刘翠花的第一句话,让顾玖竟然无言以对。她从未想过,这说得第一句话不是骂她,也不是直接上前讨个公道,直接是银子!顾玖感觉好笑的回问道:“你觉得,你男人这身伤,赔多少银子够呢?”“我男人他尾骨断了,回去得请铃医来看,这怎么也得赔10两银子药费才够。这伤筋断骨的一百天,肯定是不能下地干活的!这地里的活也没人干,马上快开春了,耽误下来的银钱,少说也得30两吧……”“你手下人今天打了我男人,这丢掉的面子,还不得20两银子压压惊。等他躺在床上,老娘我端屎端尿这些辛苦费、不能下地干活的损失……合起来,你就给个100两吧!”顾玖听到这银子,只是笑着贴心问道:“算完了?我觉得,这人躺在床上,怎么也得吃点东西补补...

主角:善银金善银   更新:2024-12-14 17: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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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善银金善银的其他类型小说《摄政王,王妃小祖宗马甲又掉了善银金善银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一筐板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这小丫头,把我男人摔伤了,得赔钱!”刘翠花的第一句话,让顾玖竟然无言以对。她从未想过,这说得第一句话不是骂她,也不是直接上前讨个公道,直接是银子!顾玖感觉好笑的回问道:“你觉得,你男人这身伤,赔多少银子够呢?”“我男人他尾骨断了,回去得请铃医来看,这怎么也得赔10两银子药费才够。这伤筋断骨的一百天,肯定是不能下地干活的!这地里的活也没人干,马上快开春了,耽误下来的银钱,少说也得30两吧……”“你手下人今天打了我男人,这丢掉的面子,还不得20两银子压压惊。等他躺在床上,老娘我端屎端尿这些辛苦费、不能下地干活的损失……合起来,你就给个100两吧!”顾玖听到这银子,只是笑着贴心问道:“算完了?我觉得,这人躺在床上,怎么也得吃点东西补补...

《摄政王,王妃小祖宗马甲又掉了善银金善银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你这小丫头,把我男人摔伤了,得赔钱!”

刘翠花的第一句话,让顾玖竟然无言以对。

她从未想过,这说得第一句话不是骂她,也不是直接上前讨个公道,直接是银子!

顾玖感觉好笑的回问道:“你觉得,你男人这身伤,赔多少银子够呢?”

“我男人他尾骨断了,回去得请铃医来看,这怎么也得赔10两银子药费才够。这伤筋断骨的一百天,肯定是不能下地干活的!这地里的活也没人干,马上快开春了,耽误下来的银钱,少说也得30两吧……”

“你手下人今天打了我男人,这丢掉的面子,还不得20两银子压压惊。等他躺在床上,老娘我端屎端尿这些辛苦费、不能下地干活的损失……合起来,你就给个100两吧!”

顾玖听到这银子,只是笑着贴心问道:“算完了?我觉得,这人躺在床上,怎么也得吃点东西补补吧。家里还有孩子吧,这当爹的受了委屈,丢了面子,还不得打孩子出气呀,这些费用你还没有算呢!”

看着顾玖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还有头上戴着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首饰,一摆手,手腕上那个气派非凡的血玉镯子,看着就价值不菲。

这铁定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自己今天碰到肥羊了,不好好宰一顿,感觉都对不起自己这泼辣的名声!

“对,姑娘你说得真对,刚刚我忘记算这些了,那全部加上,150两吧!你给个150两,咱们就算私了,我就不会再去衙门里告你了!”

一心钻到钱眼里的刘翠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顾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到旁边的街坊邻居忍不住笑出声,她才反应过来,双手叉腰,嗓门大了好几个度,凶狠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男人才不会动手打孩子呢!少废话,150两银子,你若是同意私了,我就不去衙门了!若是不同意,哼!咱们走着瞧!别以为我们这些没见过当官的,就怕了你了!”

顾玖低下头,又给景冉喂了一块糕点,没有理会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刘菜花。

“换好了?”顾玖看着从里屋出来的四人,才走开了口。

“小妹,换好了,只是……”剩余的话,林柔惠走上前来,紧贴在她耳际,才继续说道:“这丫头身上都是各种淤青,大的,小的,满背上都是,还有几处是用木棍烫伤的。这个男孩,身上也有几处淤青,脖子上还有被人抓过的红晕,小拇指还缺了半截……”

听罢林柔惠的声音,顾玖才明白,剩余的话,她为何不大声说,而是悄声说。

顾玖上前拉开小男孩的衣领,果不其然,一条红印还很清晰的在脖子处,眸底发红,阴沉一顿一张脸看向众人,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是谁?掐了他的脖子!”

众人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不晓得这姑娘是想干什么。

“是谁?”瞬间提高的声调,竟令在场的一些人浑身忍不住抖了抖,垂下头。

“是李大壮!除了嘎子二叔,谁会掐他的脖子?”刚刚同刘菜花撕扯的女子,幸灾乐祸的开口道。

“张翠萍,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顾玖将景冉塞到林柔惠手中,自己则迈步朝着李大壮走去,半蹲着身子,眼睛跟李大壮持同一个高度,眉目肃然,语气中还有戾气道:“是你干的?”

是他干的,怎么的?

李大壮本想就这么说,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眼神,一双能吃人的眼神,他瞬间怂得低下头,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个欺软怕硬的怂样子,顾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道:“哪只手?”

什么意思,这丫头问哪只手干什么?不会是砍了自己的手吧!

李大壮心虚得将自己的右手藏到身子后面,看到这一幕,顾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拿起他的右手,只听得“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杀猪般的嚎叫。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疼死老子了,疼死了……”

只是稍稍一用劲,他的手便直直的垂下来了,听到李大壮的鬼哭狼嚎,顾玖笑着,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右手在李大壮的左脸上,轻轻拍了几下,冷笑道:“就这胆子,你也敢对两岁的孩子下毒手。脖子上的伤,就用一只手赔了,孩子身上的淤青呢?”

“什么淤青?”李大壮疼得龇牙咧嘴,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眼前姑娘的问话。

顾玖看到他一脸迷糊的模样,便明白了,这淤青,不是他干的!随即,才站起身子,迈着步伐回到了原先站的地方。

众人都被这一波操作镇住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明明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可是随便一出手,只是轻轻拿起来,就能令一个比她大三倍的男子手腕脱臼,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暴力的!

“姐姐,漂亮姐姐……”

“嘎弟,别乱叫!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我们李家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好!”

小男孩的声音刚出口,还没有等顾玖回应,那个眼神倔强的小姑娘就打断了他的雀跃,冷着一张脸,在冬日寒风中,更显几分冷峻!

顾玖看着这个跟她一样身高的丫头,身子单薄、嘴唇发紫,腿上的疼痛让她没有办法直立起来,只得佝偻着身子勉强站着,但是刚刚说的那句话,却铿锵有力,眼神中闪现的坚定,令她都有些动容。

“小丫头,这事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处理呀?还是让我小妹帮你吧!”

顾玖还没有说话,林柔惠上前轻扶着春丫,开口劝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15岁了!再过半月就及笈了。”

“什么?”

春丫一句话,惊得林柔惠差点放开搀扶着她的手,怎么可能?这丫头看起来,最多就跟姑娘一样大,哪里有15岁的姑娘,才长这么高的!

听到春丫曝出她的年龄,顾玖也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虽然我看起来小,但是我已经长大了,这事,我可以处理好的!”

春丫说着,怕顾玖她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直接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微福了福身子,正色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我奶奶刚刚阂眼,还请诸位帮忙操持,给奶奶办完丧事!”

“春丫丫头,刘奶奶会帮你的!”

“可怜的春丫头,我们都帮忙搭把手!”

“春丫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开口!”

……

“二叔,你想要这套房子和奶奶留下的地,我可以给你!”

春丫说完这句话,李大壮的眼睛都亮了,这丫头今天还真的是识时务呀!

刘菜花和李大壮这对夫妻,活像只癞蛤蟆一样,紧紧盯着春丫,生怕她突然变卦了!

顾玖听到这话,也一脸不解,按理说,有这种眼神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呀!

果不其然,春丫继续说道:“除非爷爷活过来!”

此话一落,李大壮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了,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菜花却不管不顾地直接骂道:“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你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活过来!这房子,你今天不给也得给!”

一听刘菜花的话,李大壮瞬间也来了精神气,“这地、房子都是老子的!你和你那个挨千刀的弟弟,今天就给我……搬……”

雄赳赳气昂昂的李大壮,越说到后面,发现顾玖在看他,瞬间气焰灭了一大半,越说越没声了……

怂包一个!

刘菜花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爷爷去世的时候,明确留下遗言:这间房子和他们两人的地,都不会给二叔和二婶一份!这事,族长、里正那里都是有记录的!二叔,你不妨试试,看族里会向着谁!”

呸呸!

他一个被收养的李家人,自然比不上这两名副其实的李家人,如果只有这丫头一人,自己胡搅蛮缠,再给族里塞点好处,这房子和地,指不定就成自己了!

可奈何还有一个嘎子在,这可是正儿八经李家的苗苗,族里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

李大壮有些颓然地垂下头,不说一句话,瞬间焉儿吧唧的!

“你个死丫头,敢这么跟你二叔说话,你念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对长辈要尊敬呀!”

“感情二婶还知道尊敬这两个字呀!不过,侄女学的是:长辈慈,晚辈孝,只有慈祥的长辈,才配拥有孝顺听话的晚辈,至于你,还不配!”

听着春丫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说着这些,显示出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愤懑,顾玖才心下稍微安了一点,她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这般口齿伶俐!

不过既然有这本事,怎么还会落得满身青紫呢?

顾玖有些疑惑地盯着春丫,被冻的皴裂的耳朵,上面都有几处烂了,顾玖忍不住想迈步上前,却被嘎子拽住了衣袖。

“姐姐,漂亮姐姐,嘎子肚子疼……”

顾玖看向疼得直冒汗的嘎子,一把抱起他,摸了摸他的的额头,发觉有些烫,赶紧让白芷去请大夫,自己也赶快将孩子往自己马车上抱!

“姑娘,留步!”

顾玖往前才走了两步,身后的春丫就叫住了她,满脸警惕地看着她。

顾玖回过头,看着一众人都用警惕地目光盯着她,心中明白:他们定然是误会了。

“孩子病了,我把他抱到马车上去!”顾玖耐心解释道,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嘎弟病了?”

春丫一听到这话,赶紧跑上前,伸手往嘎弟额头上探了一下,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应该是发烧了!”顾玖看向春丫,轻声解释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别担心!”

“姑娘,既然嘎子病了,还是把孩子抱进屋里吧!”

“屋里?那个没有温度,屋顶不全,还漏着风的房子吗?你是嫌孩子病得还不够重吗?”

看着这群只是嘴上帮忙,手里行动没有一个的众人,直接怒怼回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开口说话的,顶着格子状头巾的老妇人,一张脸憋得通红,解释道。

不过顾玖却顾不上她,直接将孩子抱上马车,正解开他的衣裳,旁边一双满是冻疮的小手比她还快,直接解开了嘎弟的纽扣,给他散热……

“姑娘,大夫来了!”

白芷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顾玖还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快,直看到辰王挑开车帘进来,她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快?

原来是言息!

“顾姑娘,是这个孩子吗?”

顾玖点点头,马车狭小,直接拉着辰王下了马车,只留春丫和言息在里面。

言息把完脉,往嘎弟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看着迷惑中的小丫头,解释道:“这是退烧的药,我嫌汤药煎起来,太麻烦,效果又慢,所以就把它们制成了药丸。每餐2颗,吃一天就退烧了。只是,他体内的毒……”

“毒,什么毒?嘎弟他中毒了?”

马车外的顾玖也听到了言息的话,前面的话,她没有放在心上,普通的发烧,碰上言息这样的神医,要是两天还没有好,就是在砸他的招牌。

听到后面中毒,她也一脸焦急地看着马车,有些不淡定地问了句:“言息,什么毒?”

“出来说清楚!”辰王少年质感的五个字,言息乖乖地同里面的小丫头一起出来了。

看着两个满脸焦急之色的小姑娘,言息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正色道:“回主子的话,这孩子所中的毒是砒霜……”

“砒霜?”

“怎么会中砒霜呢?严重吗?嘎弟他还有救吗?”

言息还没有说完,眼前两个小丫头的问题就扑面而来,引得他赶紧解释道:“没事,幸好实用的不多,所以解起来很快的!”

“小九儿,别担心!中了砒霜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小子都能救回来!”辰王解释的一句话,让顾玖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不过令弟所中这毒明显是多次少量食用才累积出来的,并非一次误食以后的中毒。”

言息的一句话,令顾玖自然陷入了阴谋论中,砒霜,那不就是老鼠药吗?

“春丫,你家中有老鼠药吗?你可能不知道,这老鼠药就是……”

“姑娘,我知道的,砒霜就是老鼠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嘎弟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们家贫,连裹腹都是勉强度日,怎么有闲钱买这五钱一袋的老鼠药呢?”

既然不是春丫,那就铁定是这村子里的哪个人,想要嘎子的命了!

还聪明的紧,知道多次小量下,这样不容易查出来,嘎子还可以死得悄无声息。

顾玖眼眸微紧,随即一个念头在自己脑海中闪现,看着春丫担心的神情,顾玖轻舔了一下嘴唇,目光锐利道:“别慌,我们来一招瓮中捉鳖!”


金掌柜听到这对话,恶心得想吐。

她从来不知道表妹竟然是这种人,夫君好色,觊觎她的表姐,她不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帮忙张罗。

下药!

果真是她的亲表妹!<......

顾玖的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辰王,绒长的睫毛,瞳孔在熠熠发光,辰王轻咳了一声,耳根子都红了。

跟她斗,真当她九岁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呀,她内里可是写过很多肉的网文作家,引诱人这事,她轻车熟路。

“王爷,该放开我了吧!”说罢,顾玖也不管抱着她的两条胳膊是什么反应,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身子。

“咳,说正经的。小九儿,我觉得这次遗孀闹事,对你来说倒是个机会。”辰王突然这么正经,顾玖还有些不适应。

“遗孀中不少人的丈夫是你二哥的麾下,跟你二哥征战了七八年,他是什么样的人,肯定遗孀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只是骤然听闻这般惨烈的战事,一时有些不能接受。恰好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自然就成了皇室手中的一把剑了。”

“王爷,你总说有心之人,有心之人究竟是谁?你有证据吗?”顾玖凝重的表情,都挡不住她眼中的狡黠。

“小九儿,你在套我话?”辰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继而摆正她的胳膊,郑重道,“小九儿,你无须套我话。我永远不会瞒你任何事!”

顾玖挑眉看向辰王,额头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不信!

男人的话,骗人的鬼,这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辰王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眉,然后笑着说道:“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一向坦诚相待。”

“有心之人除了齐王还能有谁,那个怂包,怕你大哥再崛起,利用军功,重翻旧账。底下人就给建议,将顾府老少拿捏在手中,你大哥才会束手束脚,不会轻举妄动……”

“大哥?大哥不是在南疆吗?”

顾墨书不是在南疆吗?南疆不是一向平和,只需要驻守吗?

“前两天的消息,想来你还不知道,滁州已经战败,被蒙古铁骑占领了!”

顾玖大惊失色的看向辰王,“什么!”

“滁州一战,雍朝已败,你五伯父、二哥和三哥已逝,朝中可用的主将不多,除了对滁州地域很熟悉,见识过蒙古军行军布阵的顾墨书,还有谁能去西边领军?”辰王说这话时,嘴角都含了一丝嘲笑的意味。

“大哥,他能不去吗?”顾玖明白自己这个问题是在白问,别说圣上会不会派顾墨书去,想来顾墨书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一雪前耻、洗刷顾家冤屈的机会!

“小九儿,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瞬息万变,说不准哪一战就会丢了性命。可是,你应该明白:这是你们顾家能否重回朝堂的最后机会。”

辰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二哥顾墨霆现在在我的麾下养伤……”

“什么?”

辰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顾玖焦急地直接上手抓住了他衣袖。

“两天前,我的暗卫才在饶城东面山上的一处洞中发现了他,他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上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处理,上面敷着大量止血的蓟草,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命。想来,他也是命大,所处的山洞中,气温适宜,刚好有利于大片的蓟草生长,只是,他腹中中的两刀,腿上的一箭,伤口已经溃烂,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我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王爷,你带我去看看!”这句话刚出口,顾玖自己都惊了,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来小墨辞跟顾墨霆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么强烈吗?

辰王拉住顾玖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拍了两下,宠溺道:“小九儿,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吗?”

“无论是起早贪黑种地的农夫,嬉笑卖唱的伶人、绣花描样的绣女、连续八九个时辰浆洗衣裳的普通妇人、在朝出谋划策的政客……他们每个人在世上,仅仅是活着,就很辛苦。所以比起他们,丰衣足食,有丫鬟仆从侍奉的我们,已经算幸运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各司其职有,这个国家才能够昌盛繁荣!”

辰王的这一席话,生生让顾玖惊掉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墨辞这么有才吗?这么有道理的话都能给辰王说出来。

这是她几岁的时候说的话?

怎么感觉这话像是生活在21世界的她说出的话呢?

想到这里,顾玖才想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个永州神童的秀才,那个文碟上清楚的记载着顾玖的生辰,除了年份不同,月份、日份跟她的一模一样,八月八日。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那辰王口中的称呼“小九儿呢?”

总不能是小墨辞叫小九儿吧,她可是将原主的记忆,全部继承过来了。

想到这些的顾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你应该知道我在京城落过一次荷花池,所以醒来之后,有些事情有些模糊。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小九儿这个名字是谁起的,什么时候?”

辰王一脸疼惜地看着小姑娘,京城她落水的事,他知道。当时恨不得立刻飞向京城,安慰安慰他的小姑娘,可是白帝岭战事不断,北蛮子还和陈国联盟了,他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言青一直飞鸽传书,一天二十几封的给他报信,将小九儿的状况,每一个小时给他汇报一次。

等战事结束,已经是顾侯被抄家第四天了,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他再做什么,也已于事无补。

他只能立刻派人去滁州收集消息,说顾墨霆刚愎自用,年少轻狂,下了错误追击敌军的命令;顾墨言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使西域两万精兵皆亡,西域军队损失惨重……

这样的说辞,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顾墨霆,那个比他大四岁,活得如同阳光的明媚少年,一直是他追逐的梦啊,怎么可能会刚愎自用呢?

顾墨言,那个精才艳艳,明明是双舞文弄墨的手,却生生扛起剑,在战场上奋力厮杀,身上曾中了一箭,血流满地,仍奋力厮杀的少年,仅仅比他只小一岁的书生模样的少年,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呢?

可是,他派去的人太晚,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为什么他要驻守白帝岭?为什么他不是在滁州领军?为什么他护不住小九儿的哥哥?

好在老天有眼,他找到了顾墨霆,已经在大雍朝被判死亡的顾墨霆,小九儿的亲哥哥!

顾墨言的尸首,七零八碎,那八百守城的将士,骨头都碎了一地,他根本分不清,哪块碎骨是属于顾墨言的,那个曾经叫过他辰哥哥的少年啊,就那样尸骨无存的躺在了背叛了他的滁州黄土上。

他只抢回了顾墨言的头颅,脖子上坑坑洼洼的砍痕,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他的死相有多么惨烈;那双空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眶,像是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那被削掉的鼻子……

这样惨状的一颗头颅,他怎么让小姑娘看?

这样惨烈的死法,他能给小姑娘说吗?

就让这件事成为他心底的秘密吧!这也是他唯一隐瞒小姑娘的事。

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泛红,右眼都流出了两滴眼泪的辰王,顾玖感觉有些心虚。

难道辰王发现她不是真正的顾墨辞了?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有问题就问,“王爷,你怎么了?”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辰王,轻按了一下鬓角,才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两岁,你两岁那年,我们在宫中见了一次。当时,宫中有伶人奏乐以后被掌事太监羞辱,你看不下去,出面帮他们求情,说了刚刚那一段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世家大族竟然有人会为伶人的辛苦感慨。”

两岁的小孩,话都怎么说不全,她竟然能说出那么一长串有道理的话,难道小墨辞这么天赋异禀吗?

她好怀疑……

况且,伶人,俗称戏子中的女子。古代戏子被称为优伶,男的为优,女的为伶,地位很低下,同娼妓、奴婢一样属于三教九流。优伶通常在人身关系上依附于主人或者官府,属于公共财产,婚嫁、生养最终都需要官府的批准。

所以,她能明白辰王当时听到2岁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震惊!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小小的一团,说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你爹爹和娘亲,从我娘和你娘嘴里知晓了我们指腹为婚的亲事,因为我的舅家刚被抄家,我娘不想耽误你,所以这门亲事,至今只有我们几人知晓。我叫你墨辞妹妹,你竟然让我叫你小九儿,我想着你也不排行第九呀,就问这个名字有什么初处,你猜,你当时怎么说的?”

“手可摘星辰,上九天揽月。”

听到熟悉的话,辰王惊喜地看着小姑娘,“小九儿,你想起来了?”

顾玖摇摇头,她只是下意识接了一句。

后面的,不用讲了。想来当初2岁的小墨辞也是她,只是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这幅画面呢?

还是说因为当时她才两岁,年龄太小,所以忘记了?

好头疼……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小九儿,你早点休息,接下来的这一仗还得好好打呢!”辰王按住她的肩膀,温润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竟然让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嗯。”顾玖点点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落在窗台上,顾玖就被一阵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了。

“姑娘,你醒了吗?”

“白芷,我醒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顾玖睡眼惺忪得还想赖一会床,死死地抱着被子,昨晚的地龙烧得太旺了,她竟然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姑娘,门外来了很多妇孺,吵着闹着让我们负责!”

妇孺。

一听白芷这话,顾玖赶紧坐起身来,说道:“白芷,快帮我梳妆,我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顾玖就已经走到了正门处。

“都别吵了!我们姑娘出来了!”随着小厮的一声呐喊,方才还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

“诸位,大娘大婶,嫂嫂姐姐,弟弟妹妹,我是顾府的当家人,顾墨辞,诸位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顾玖话音刚落,“吧唧”一声,菜叶子就落到了她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白菜叶、青菜叶,鸡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劲地打在顾玖身上,幸好刚刚,她只是让白芷梳了一个精致的马尾,旁边的碎发,用头饰紧紧的插着,不然这会,她肯定被烂菜叶打的披头散发了。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数百人的穿着府兵标配衣服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出现了。

每人站姿飒爽,像一棵棵独立山巅的苍松,直挺挺的立在顾府门前,将顾墨辞牢牢的护在圈子里,一手紧贴大腿,右手齐刷刷地抓住腰间的大刀。

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眉锋目利的百人士兵,顾玖心想:这哪里是什么府兵,分明是辰王麾下的孤狼队,传说中以一敌百的队伍,她何德何能,能让辰王冒着被扣谋反罪的风险,私自将战场上的军队,带来万里之外的甘县?

抬目远眺,熟悉的人影就站在拐角处,默默地守护着她,顾玖一时心中百感万千,怅然若失。

“顾姑娘,非是我们这些将死的老婆子,千里迢迢地来甘县找你麻烦,实在是我们的丈夫、儿子、孙子死得太惨了,他们至今连处安放尸首的冢都没有……”

“是呀!可怜我老伴跟着顾家二十多年了,如今战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你不知道,因为你们顾家那两个临阵脱逃的不肖子孙,我儿竟然尸骨无存,心肝脾肺肾都被掏空了,我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呀!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让我的儿子送死呀……”

……

哭哭啼啼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的传来,纷纷扰扰,遗孀们的哭声太大,竟惹得天空发怒了。

腊月的天,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头上,脸上,手上,衣服上,脚上,地上……

看到这一幕大雪纷飞的场景,顾玖竟感觉到了一种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悲伤。

轻轻抚掉自己身上的烂菜叶子、鸡蛋壳……顾玖看向哭得悲痛欲绝、惨绝人寰的老婆婆,开口问道:“请问婆婆,您的儿子参加的是哪场战役,怎么会心肝脾肺肾都被掏掉了呢?”

正哭得伤心的老婆婆,鼻涕跟眼泪一起流下来,浑身颤抖着说:“饶城之战,他们为了守护饶城的百姓,八百战士,一直奋战了一天一夜,最后成败被敌军……”

是三哥守城的那场战役,顾玖心猛得揪着疼,一听到饶城之战,她的心就绞着痛,失去的记忆也猛得涌入脑海……

为什么她的心脏这么疼,像是被刀子插进去,拔不出来,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是因为她跟顾墨言曾经一起生活了五年呀!

记忆袭来的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以前不懂的事,她也都明白了!

哪里有什么小墨辞,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她——顾玖


原来小墨辞说的那句,是帮我们护住顾家,是这个意思。

雪花落了厚厚的一层,底下上千妇孺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顾玖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底哗然。

当初那封行军记录,记的竟然是那个喜欢舞文弄墨,撰写诗稿,生平所愿要进翰林院修编古文的三哥。

那个仅仅十五岁就已经上阵杀敌了五年的三哥,那个因为大哥五年前中毒,边疆只余五叔一人护住顾家的血脉,不得已抛却自己的梦想,拿起他最讨厌的一把剑,上阵杀敌的三哥。

为了护住顾家血脉,生生放弃自己的性命,带着自己的军队,上告主将,要前往饶城,主将不允。

他只能冒着抗旨的罪名,快马加鞭赶赴饶城,趁着战乱,将二哥换下来,领着八百士兵对战十万敌军,硬生生扛了一天一夜,硬生生本来可以留住性命的三哥,却被敲碎骨头,开膛破肚,生生挖出心肝脾肺肾……

三哥,她那从小吃药怕苦、针扎一下就流泪的三哥,一只胳膊被砍掉,还奋勇杀敌的三哥,该有多疼呀!

从小就带她骑马射箭,给她买糖葫芦吃,带她玩捉迷藏的三哥,出门逛街必然会背着自己的三哥,怎么就会被害死了呢?

给她做她最爱吃的芙蓉糕的那双手,十根指甲被拔掉的时候,三哥该有多疼呀!

从小就背着她一起玩的三哥,脚筋被挑断瘫倒在地上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那么文弱的一个少年,守护在大雍朝的一边,怎么就被背叛了呢?

三哥躺在那块背叛了他们这些将士的饶城,灵魂该有多疼呀!

“三哥,噗……”原来心疼到极致,真的会吐血!

“姑娘……”

身边四个丫鬟一看顾墨辞吐血了,赶紧上前扶着她。

顾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擦了一下唇边的血,撑着站起身来,看着因为冬日,因为大雪而在瑟瑟发抖的妇人和孩子,脸上挂着一抹惨淡的笑,开口道:“诸位都冷了吧,先随我进去喝碗姜汤吧!”

“别去,她肯定是想下毒,毒死我们!”

“对,就是,别去!”

底下传来的声音,令顾玖有些搞笑,继而解释道:“诸位,光天化日之下,我怎么可能会想着害死你们?你们若是中间有一人死了,顾府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毕竟,你们跋涉千里,是来找顾家算账的。”

“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我们是来要公道的,不是来算账的!”

一个面色寡淡,脸上布满红晕的妇人开口发怒道。

“算账也罢,公道也罢,总归是要顾府帮你们解决的!从今日起,我与诸位同吃同住,喝同一口桶的水,吃同一锅的饭,睡同一张床……这样,大家可能安心一点?”

刚刚发怒的妇人,听到这话,也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前面的妇人们也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才好。

顾玖看向其中一个领头的妇人,开口道:“婆婆,冬日天冷风烈,现在又下大雪了,就算你们大人能扛得住,小孩能扛住吗?别让孩子们发烧感冒了,这时节,感冒可没有那么快就好了。”

被点名的穿着棉衣的老妇人,低头思考了一下,觉得顾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顾府都住得下呢?

想了一下,才开口说:“让孩子们和年轻妇人先进去暖和一下,我们这些老婆子,都半截黄土的人了,就不进去了。”

听到婆婆的话,顾玖心下一暖,能说出这样话的老婆婆,怎么可能会是恶人呢?

“婆婆,你是不是怕顾府住不下这么多人……”

“东家,我把绣坊的女工都带来了……”

“表姐,这是沈家在甘州的农户和仆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说……”

“东家,酒馆的伙计都来了……”

顾玖话还没有说完,金掌柜,表妹沈晚柠,还有酒馆的刘掌柜都带着他们的人,从人群中走来,像是带着光一样,顾玖忍不住眼角都流下了眼泪。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感觉,她第一次作为遇难者,切生实际的感受到了,虽然只有三伙人马……

“等等,还有我们……”远处传来的声音,个头有些矮的顾玖,看不到后面,只能听到一抹气喘吁吁的喊声,等他们走上前,顾玖才看到他们这一伙人,大约五十人左右,身上都穿着不知道补了多少布丁,洗得发白的衣裳,不解地看向领头人。

领头的大哥,看起来就三十岁,一脸憨厚的向她解释道:“顾姑娘,这些是租种顾家土地的农户,他们吵着要来帮忙。嘿嘿,就是人不多,你别嫌少……”

“王老弟,这事你怎么没有给我们说呢?我们也能出一份力呀!”

农户大哥话还没有说完,从人群中又走出一伙人,领头说话的人穿得一身绸缎做的长衫,留着一缕长胡子,看起来条件还很不错。

“杨大哥,嘿嘿!我这不是怕影响你生意么?”

“姑娘,我是顾将军的参将杨清朗,三年前,一场战役失了一条胳膊,所以才来到这里,生活了下来。”

听到她的话,顾玖才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衣袖,原来右边衣袖是空的,怪不得她方才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称。

“身后这些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者,只来了三十多人,还有两千多人手头上事放不下,没有来,等他们忙完了,就会立刻过来的……”

“是大哥的参将吗?”顾玖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她不知道这些人……

杨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捋了一下他的胡子,有些好笑地开口解释道:“很不巧,老夫是那个临阵脱逃、畏手畏脚、贪生怕死的越骑顾将军的参将……”

看着姑娘一脸震惊的表情,杨老爷继续说道:“不过,阿南、阿甘他们十几人是大少爷麾下的。我们这些残兵老将呀,有跟着顾老太爷打过仗的,有跟顾侯参过军的,也有是步兵顾将军的麾下的……唉,都是些战场退下来的士兵,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杨老爷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解了顾玖的疑惑,两千多号士兵窝在甘县这么一个小县城,那个狗皇帝怎么可能这么心大,放任不管?

这不是会对拥有500私兵的人就下毒手的狗皇帝的风格呀!

原来是老弱残将,没用了呀!

顾玖明白,古代不比现代,退伍以后还能有退伍费和经济补助金可以拿。老话说的好,好男不当兵。就是因为古代一旦参军,这辈子都离不开军队,十五从军征,八十使得归。

所以,她深知:这群两千多号的残兵,铁定是连剑都拿不起来,身体没有办法参加训练,所以才退下来的。

顾家这个冤大头究竟为了这祁家的皇权,都付出了多少!

“还有我!”

听到辰王的声音,顾玖向前方看去,他怎么能出来?

今天这阵势,铁定会有人上报给狗皇帝,辰王要是因为她被暴露了,这份情意,她该怎么还呀!

等辰王走近,顾玖才发现,他做了妆扮,现在这张脸平平无奇,放在人群中,也不会有人特意注意到的!

众人看着说话的男人,身后只带了一个人来助阵,心下深感佩服:得有多大本事,才会只来两个人呀!

虽然他一张脸平平无奇,但是架不住男人通身散发出霸气十足的气派!

看着出现这么多的帮手,顾玖轻擦掉脸上的泪珠,看向站在聚集在前方,多数瑟瑟发抖的遗孀,开口道:“诸位莫慌,这些都是来帮忙的,不会惊扰到大家!方才我说过的话,通通算数!现在请诸位分成十个组,一组人跟着金掌柜去绣阁安顿,一组人跟着刘掌柜去酒馆安置,两组人跟着沈小姐去安置,一组人跟着王大哥走,一组人跟着杨大叔去安置,还有这两组跟着这两位大哥走,剩下2组人,留下来,进顾府。”

看着人群中慌慌张张,却不知道怎么站的妇孺们,顾玖看向她身边的丫鬟们吩咐道:“黄叔,白芷,苍术、言冰、麦冬,你们几个去帮他们分一下组。”

金掌柜、沈晚柠……他们这些来帮忙的,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的要安置的妇孺,站在前方也帮忙安排着。

可能是碍于顾玖这方人多势众,前面又有数百府兵握着刀,所以先前还人多势众的妇孺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乖乖的按照顾玖所说的,在前方人的指引下,乖乖地找组排队。

顾玖看向前方方才还白茫茫的天际,瞬间被黑压压的一片盖住了,看着挪动的人们,来帮忙的人们,将一里小道占据的满满当当,心中强撑着的一口气,这才放了下来。

顾玖身下往下掉的时候,只觉得头重重的,眼皮在打架,只想着:她要摔地上了,会不会摔个狗啃雪?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一双健壮有力的手,扶着了顾玖,将她打捞抱起,顾玖眼皮子合下的前一秒,感觉自己妥妥地被公主抱了,才闭上眼睛。

“小九儿!”

面前男子焦急的呼唤,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辰王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的小姑娘,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站了近两个时辰,被烂菜叶烂鸡蛋打,都没有喊一声疼;刚刚吐血的时候,天晓得,他都快疯了!

可是,小姑娘做得很好,即便吐血,她也坚持跟这些人周旋着。

他的小姑娘,做得真好!

“主子,顾姑娘只是气结于心,加上内里发热,一时受不住才晕过去了,喝点药就好了。”

“还不快去煎药!”辰王焦急地道。

“小妹,小妹,你怎么样……”外面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听到柔声细语的女子声音,辰王知晓,这是小九儿的二嫂。

所以立即放开了抓着小九儿的手,正襟的站在一边,有些迟疑地往后还退了几大步,距离床铺有十丈远,才停下。

“你是谁?”林柔惠刚一进来,就看到两个男子站在小妹的房间,下意识的警戒道。

“二少夫人吧!我是言郎中的药童,这是贵府请的郎中。”辰王一本正经的指着言息介绍道。

接受到信号的言息,不顾林柔惠一脸的怀疑,赶忙将顾姑娘的诊断结果再说了一遍。

“那小妹吃了药,什么时候能醒呢?”

“约莫一两个时辰就会醒。”言息恭敬的,有问必答着。

林柔惠跟言息两人,还在你问我答中,白芷急匆匆地就进来了,着急问道:“少夫人,姑娘怎么样?”

“言大夫说是发热,气结于心……”

言大夫?

白芷这才注意到主子跟言息也在,言息朝着她点了点头,主子则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的人,一言不发。

言息,作为药王的弟子,全天下比得上他医术的人不超过两人。既是他的诊断,想来姑娘没有什么大碍。

白芷还在想主子在,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林柔惠就把她拉到一旁,悄悄说道:“白芷,我怎么感觉这两人有点奇怪,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小妹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药童说他们是被请来的郎中,可是,咱们府里不是一向用的吴老大夫吗?怎么没有找他呢?再说,小妹不是刚刚晕倒吗?怎么这么快外面的大夫就来了,还有……”

林柔惠抬头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一个嬉皮笑脸的,一个面无表情,好像在奔丧一样,贴近她的耳边更小声地说:“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脸的短命相……”

“咳咳……”

白芷连忙咳嗽几声,打断林柔惠的悄悄话,天呐!

王爷跟言息都是有武在身的人,这样的悄悄话,在他们耳里,会听得一清二楚。

林柔惠是疯了吗?

敢说他们主子长得贼眉鼠眼,还一副短命相……

白芷心虚地看向脸色更加阴沉的主子,生怕主子一个箭步过来,直接拧断林柔惠的脖子,连忙大声说道:“这两位是今天来帮忙的人,碰巧会些医术,吴爷爷今天出诊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我请他们给姑娘瞧瞧,少夫人,你放心!他们绝对,绝对是好人!”

说到后面,白芷都伸出手指,发起誓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您就放心吧!我还能害姑娘吗?”白芷郑重道。

“好吧。”

终于,林柔惠不再说话了,白芷才稍微安下心。

“不行,我们还是请吴爷爷再给小妹瞧瞧,我有些不踏实……”

言息:我一个医术排名世界第二的神医,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话!哼!

白芷:呃,呃,她该说什么……

辰王:“请吴大夫给来瞧瞧!”

林柔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随意插话。

言息:主子,呜呜呜……你竟然怀疑我的医术,小息子心受伤了……

白芷赶紧点头,“好的。”

林柔惠看着还站在那里不走的两个人,站在床前,挡住小妹的脸,把他们两人紧紧地盯着,还送了几枚白眼,就差拿根苕帚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终于,在林柔惠的灼灼目光下,辰王跟言息才离开了。

“白芷,我总觉得那个高个子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下次不要放他们再进来了!”

辰王前脚刚走,林柔惠就对他下了禁门令!

可怜英雄救美的辰王,都没能看到美人睁眼,就被赶走了……

顾玖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听到白芷说,已经安排妥当,她才终于安了心。

在药效的催动下,一夜无梦好眠。

次日,洗漱完毕的顾玖对着在顾府昨夜驻扎的遗孀们说道:“今日,我们去北边的别庄,看一下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众人满脸懵逼状态!

他们是来讨公道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顾玖手里的八节软鞭,本就速度极快,出鞭方向又变化多端,在内力的加持下,简直不要太强!

左右斜撩和左右扫的这两种简单鞭法,怎么可能应付这些武力值不错的杀手呢?

当然得使出她的天女散花和劈空遁地达了,一个番茄横甩式,两个刺客就被缠住了脖子,顾玖用力一拉,他们就咽气倒在地上了。

“小妹这么强吗?”

林柔惠看着前方腾空跃起一鞭干掉了两个人,不由惊呼道。

上次,在门口打潘五举,小妹还是不得方法,只会简单的两三式,今天竟然用得这么炉火纯青!

“姑姑,加油!姑姑,帅气!”

两岁的景冉的加油声,惹恼了那几个明显武力更高的刺客,一行五人,直接齐刷刷地奔着顾玖的小身板刺去。

还有十人直接朝着马车袭来……

因为这句话,本来还在后面等着的十个杀手,直接一窝蜂地杀上来。

护着孤儿寡母,辰王只好和言息一起拔剑还击。

言息站在马车前面,呈半蹲式。辰王脚踩车顶,持剑而立,风姿绰约、衣袂翩翩,好不迷人!

比起言息半天拿不下一人,辰王两三剑就可以解决掉一个。

武力之高,令为首的刺客露出了笑容。

“果然没找错人,杀了他!”

一声令下,竹林中又出现了一拨杀手,这次足足有四五十人,怪不得刚刚竹林里连只鸟都没有,还以为天太冷,鸟儿都归巢了呢!

一看这阵势,顾玖有些懊恼,今天出门为什么没有带剑或者刀,这么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太费力,半天还杀不死一个!

“小九儿,接着!”

远处传来辰王的声音,顾玖下意识的轻点地面,飞起来接住。

定情一看,竟然是青凤剑,辰王用了十年杀敌的剑。

顾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辰王已经用手中的扇子杀了两人。

英姿飒爽、气度非凡,绝美的画面!

果然,实力强的人,拿什么都丝毫不费力,杀人迅速。

不像她这个半吊子,人一多,就得换武器!

现场的厮杀,让顾玖顾不得想那么多,迅速投入抵抗中,三五剑解决一个,已经是她武力的极限了。

“咴”

刺客中有人惊了马,辰王飞起来杀马车后面两人的时候,马车就被惊跑了。

“啊……”

“姑姑,救命!姑姑……”

……

景冉的求救声,让顾玖有些分神,一个不慎,胳膊就挨了一剑,好在她反应迅速,反手杀了那个人,才没有被刺多深,只是擦破了皮。

可是远处的辰王却看不到,只是看到小姑娘受伤了,眼神狠戾,手里的速度更快了,杀人,刺得更深了。

一扇子过去,四人的脖子瞬间血如泉涌,鲜血染红了脚下。

辰王飞到顾玖身侧,紧张地看了一下她伤口,还好,只是蹭了点皮。

可是,辰王还是心疼地眼眶发红,他的小姑娘,连宠都来不及呢,蹭破的皮,这么疼,可怎么办?

“他们,不留一个活口!”

辰王落下这句话,就飞身去救马车里的母子了。

“凌华,你来了。”

凌华和九个暗士的到来,一下子拉开了,刚刚因为人少产生的劣势,顾玖一行人瞬间占据了主导。

半柱香的功夫,这一伙刺客,除了顾玖捉到的一个活人,其余都毙命了。

顾玖熟练地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他嘴里藏毒,自尽。

这样,她不就是白活捉他了吗?

她胳膊上的皮,不就白被刺了吗?

新长出的嫩皮,怎么能跟原装的比呢?

“哒哒哒……”

远处传来的声音,是辰王驾着马车回来啦。

“言冰,撬开他的嘴,问出幕后凶手!”

顾玖一下子飞到马车上,关切地看着里面惊魂未定的林柔惠和顾景冉。

“二嫂,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事……”林柔惠有些发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

但是顾景冉,胆子还大了一点。

“姑姑,我们没事。就是,叔叔,叔叔他受伤了?”

景冉的话,才让顾玖看向了驾着马车的辰王,看着他胸口的血,顾玖声音有些瑟,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颤抖声问道,“你,没事吧?”

辰王露出惨白的笑,就虚弱地倒在了顾玖的怀里。

“你别吓我,醒醒,辰尧!”

顾玖一声嘶哑的尖叫划破天际,马车里的林柔惠完全被惊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小妹这幅模样。

“顾姑娘,王爷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下,包扎一下伤口就好。”

辰尧这般强的武功,都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是谁?是谁伤的他!

“小妹,都怪我,寒少爷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刚刚马车里两个人劫持着我和景冉,寒少爷怕我们被伤着,才在他们的威胁下,刺了自己两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害寒少爷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林柔惠自责的神情,又暗淡的目光,顾玖只得安慰她,“二嫂,不关你的事,这伙杀人,事先我们谁都没料到。”

“都怪我,我要是不出门就好了,都怪我……”

“娘亲,不怪你,都怪那些坏人,他们太坏了!”

“娘,你别怕!我要好好学习功夫,像寒叔叔这么厉害,长大以后就可以保护娘了!”

“景冉少爷,你为什么叫我哥哥,却叫我们少爷叔叔呀?”

“他老呀!脸上都有褶子了。不过,不能说寒叔叔的坏话!”

顾景冉的一句话,令言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顾景冉少爷的眼中,他竟然比王爷年轻,真是天下奇闻!

“言息,给寒大哥包扎伤口!”

“顾姑娘,我不敢,少爷他不允许我们触碰,我要是给他包扎伤口,他会砍掉我的手,喂猪的!”

言息摆手,一脸拒绝的模样,迅速放下手中三七等止血药,往后退了一大步。

顾玖又看向言冰,言冰也默默地,冷静的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她问白芷,白芷自动往后退了三大步,“姑娘,我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行!

看着这摆手不干的三人,顾玖巧妙地捕捉到了辰王颤抖的睫毛,这厮竟然装晕。

枉她刚刚那么担心,那么担心……

“凌华,你来给他上药!”

使唤不动他的人,那自己的人上药,总没有问题吧!

“小九儿,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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