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恕谢昭的其他类型小说《捡来的小乞丐后来称帝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北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孩子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姜恕接过老人家递来的热茶,朝紧跟老人身后的小家伙笑了笑,看着他又缩回脑袋,这才摇摇头,“无碍。本就是我醒得太过突兀,惊吓到了小孩子们。”赵元盛打量几眼面前这位端持有礼的少年,“公子该是被昨晚那场风给吹过来的,不知可还有同行之人,大家可帮忙找一找。”姜恕抿了口茶,“多谢老伯善心,不过此行只我一人,不必劳烦大家。”赵元盛感叹道:“公子福大命大。”赵小棠悄悄观察了好一会,总算确定了坐在爷爷对面的那人并非诈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事实。小孩子的活泼天性顿时占了上风,趁着爷爷起身去厨房取早食,忍不住上前两步小声道:“你胆子好大!”姜恕挑挑眉,“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村头的那条河段可凶险了,尤其是大风天,我在床上蒙...
《捡来的小乞丐后来称帝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小孩子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
姜恕接过老人家递来的热茶,朝紧跟老人身后的小家伙笑了笑,看着他又缩回脑袋,这才摇摇头,“无碍。本就是我醒得太过突兀,惊吓到了小孩子们。”
赵元盛打量几眼面前这位端持有礼的少年,“公子该是被昨晚那场风给吹过来的,不知可还有同行之人,大家可帮忙找一找。”
姜恕抿了口茶,“多谢老伯善心,不过此行只我一人,不必劳烦大家。”
赵元盛感叹道:“公子福大命大。”
赵小棠悄悄观察了好一会,总算确定了坐在爷爷对面的那人并非诈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事实。
小孩子的活泼天性顿时占了上风,趁着爷爷起身去厨房取早食,忍不住上前两步小声道:“你胆子好大!”
姜恕挑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村头的那条河段可凶险了,尤其是大风天,我在床上蒙着被子都能听见水浪声,你居然敢坐着那么小的船去水上,我们村里水性最好的大牛哥都不敢这么干!”
对上小家伙满眼崇拜的姜恕:“······”谢谢你拿那位大牛哥跟我比较了啊!
赵元盛从厨房出来,抬手轻轻往小孙子脑袋上拍了下,“药熬好了,去把药炉上的火给灭了,洗洗手脸再过来用饭。”
赵小棠点头应了声,一溜烟跑走了。
姜恕起身帮忙摆好碗筷,顺嘴问道:“老伯家中还有病人?”
虽然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但她也能看出来祖孙俩身子骨都还康健,这药应该不是自己吃的。
“说来也是巧,前不久这一片下了场大雨,小棠,也就是我那小孙子,他们这些小孩去河岸捡东西的时候,也碰到了一位被水冲到岸上的小少年。只不过那少年运气不太好,发现的时候人看着已经昏迷一些时候了,我见他还有些气息,就带回来找村里郎中帮忙看了看,村里缺药,吃了好几天了,人还没有醒过来。”赵元盛说着摇摇头,“我们村子离镇上太远,也不知这少年能不能撑过来。”
姜恕本来已经准备吃饭,听完又放下了筷子。
这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瞒老伯,我此行,是出来找人的。”
赵元盛听得一愣,等反应过来,“难不成······”
“我想去看看您救下的那位少年,不知可否?”
“老夫想先问一句,你们之间······”
姜恕一笑,“我要找的,自然是我的人。”
赵元盛看着面前的少年,能从那般大风大浪中平平安安活下来,就算对方说的是假话,非要去看,他也无力去阻止。
只希望是真的吧。
“公子,请。”
小院的厢房原本是赵小棠的屋子,只不过现在已经被躺在床上的少年给霸占了好几天。
昨晚大风,窗户还关着,推开屋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苦涩的药味。
姜恕像是没闻到般,面不改色走进去。
赵小棠后脚就想跟进去,被爷爷扯住领子给一把拽了回来。
“爷爷?”
赵元盛没松手,一路拖着小孙子回到院子的饭桌前,“不许进去打扰,好好吃你的饭。”
他人老了,自认见过的人也不少,偏偏今天这位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少年,好像全身都笼罩了一层迷雾,神秘莫测得很。
不确定对方真的对他们无害之前,他还不想小孙子跟这少年有过多接触。
祖孙俩在院子里安静等待的时候,姜恕也走到床前,不意外地看到了小仆人精致苍白的小脸蛋。
“啧,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这下又没了!”
屋中没凳子,她干脆就侧身坐到了床沿上,随后伸手,捏了捏小仆人的脸。
昏迷中的人自然没办法给出回应,宿长安本来苍白的脸色被捏得微微泛红,依旧一动不动。
姜恕收回手,这才认真查看了下小仆人目前的状态。
溺水太久导致昏迷不醒确实是主因之一,但小仆人醒不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是被梦给魇住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境,才让小仆人迟迟挣脱不出来。
对付梦魇,她知道最好用的办法就喊被梦魇困住之人的名字,依靠外界的刺激把人叫醒。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小仆人的真实名字。
那就只能用另一个办法。
控制魂念进入小仆人的梦境。
“事先声明,我可不是趁你之危啊,再不醒你可就真的危了。”姜恕自语一声,回头看了眼还开着的房门,又起身把门给关上。
院子里正心不在焉用饭的祖孙俩听见关门声扭头看过去,门窗一关,里头什么情景就一点都看不到了。
“爷爷?”
“别担心,好好用你的饭。”
屋内,姜恕把小仆人床内挪了挪,自己也盘腿坐到了床上,闭眼分出一丝极细的魂念出来,进入了小仆人的梦境。
顺利入梦,她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座巍然大殿,比现在的模样要小了几岁的小仆人穿着一身月白绣云纹锦袍,正乖乖坐在一方桌案前听一位花白头发的夫子讲课。
姜恕用的旁观视角,无法左右正在做梦之人的动作,还没等她再往前一步看得更清楚,画面急转。
这次是个马场,小仆人换了一身杏黄色骑装,正趴在一个小马驹上小心翼翼骑马。
姜恕:她猜得果然没错,小仆人以前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很快,画面再次急转,依旧是一些欢快明亮的场景。
一连几次之后,姜恕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小仆人的梦境。
这应该就是他记忆中最怀念的一些片段,也难怪在经历过后面的那些悲惨境遇之后,现在的小仆人下意识地沉醉其中不想着出来了。
“宿长安?”魂念抽离,姜恕睁开眼睛,微微探身伸指点在小仆人的眉心,回想了下在梦境中那些人叫小仆人时候喊的名字,“宿长安,醒来!”
‘来’字出口,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全身猛地一颤,眼皮随着脑海梦境中明亮轻快的画面一片片碎裂也控制不住抖动起来。
“不!”抖动越发剧烈,伴随着一声大喊,宿长安猛地睁开眼睛,本想直接弹身坐起,却被身上的被子压得不能动弹。
等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他就看见了面前那一张总是带着从容淡笑的熟悉脸庞。
“主,主子?”他明明睁开眼睛了,难不成还在做梦,这是个梦中梦?
“醒了!”
疑惑很快被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给打散,宿长安眨了眨眼睛,终于确定面前的人是真的。
昏迷前的记忆也开始潮涌般回归,等回忆起所有,他面色无比复杂地朝面前的人看过去,“您怎么,找到我的?”
这么远,这么偏,这么危险!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随手捡来的小仆人而已!
值得吗?
从沧州城到沧源县城的官道上,一匹枣红马儿正在啃食着路边的嫩草,时不时甩一甩尾巴,端是惬意得很。
一旁的简陋茶铺里,姜恕接过茶铺老板娘递来的简陋茶碗,笑着道了声谢。
淡褐色的茶汤入口,缓解了喉间的干涩,姜恕掰了一块饼子放嘴里慢慢咀嚼,好心情地听着隔壁桌坐着的几位走商天南地北地闲侃。
这趟沧州城之行虽然收获不大,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至少小仆人以为的他那个爹,现在来看并非真的以为小仆人已经死了,甚至还在想方设法地寻找小仆人的行踪,一门心思想把小仆人置于死地。
而那个素问堂,也有不小的问题。
本来她还想着等回到沧源县城再去一趟素问堂的沧源县分堂,现在来看也没有必要去了。
好在,她虽然露了面,小仆人还被她给藏得好好的,追杀的人也都处理好了,一时半刻应该找不上门来。
岁骨香的解药也勉强算有了线索。
那个粉蝶应该没有骗她,也没必要。
随氏一脉的传人既然在这沧州府境内出没,她回去后就拜拜天上那位,看能不能多分给小仆人点好运气。
说真的,被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爹的爹追杀,小小年纪身中剧毒,沦落为小乞丐还惨遭小乞丐团体抛弃,小仆人实惨了!
姜恕摇摇头,喝着茶水吃下最后一块饼子。
“听说了吗,云水茶园没了!”
“没了,那么大茶园好好的怎么会没了?”
“听说是掌管云水茶园的云家和水家因为儿女亲事生了龌龊,两家因着这事闹得人心不稳之际,被外人给钻了空子。足足五百亩刚抽了嫩芽准备采摘的茶园啊,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嘶,这人下手可够黑的!云水茶园主要供应沧源县城,还有一部分卖到沧州府,现在茶没了,沧州府不说,沧源县的茶叶要从哪收?”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沧源县里大小几个茶庄,都在等着新茶上市呢,现在货源没了,茶叶价格肯定要往上升一升,我一个可吃不下,哥几个可要合作一把,等销掉手上这批货,去做一做沧源县茶庄的生意?”
“有门。”
“算我一个。”
姜恕吃完饼子本来打算离开,这会又重新坐回去了。
商人之间消息灵通,云水茶园远在数百里外,现下都已经收到了消息,也不知道小仆人和谢昭柳药他们有没有听说这个噩耗。
对旁边这几位走商来说是机遇,但对准备购买云水茶园中的茶树的他们来说,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噩耗了。
不管小仆人他们他们现下有没有赶到云水茶园,这一行都注定无功而返。
姜恕心下叹了口气,她现在倒是有点相信小仆人是不是真的有点霉运缠身了。
霉运缠身要拜谁来着?
比姜恕猜测的要幸运一些,宿长安他们一行,是在距离云水茶园还剩差不多一百里地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从云水茶园方向赶到沧源县城运茶的货夫,从他们嘴里听说了云水茶园一夜之间付之一炬的消息。
货夫用来运茶的马车自然也是空空如也,货夫们以运茶为生,茶没了他们自然也失去了赚银子的渠道,满脸愁苦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
货夫们在路边短暂停留,喝点水吃了干粮继续赶路,留下三个人坐在马车上面面相觑。
“那还,接着去云水茶园吗?”
谢昭这话一落,宿长安抬眸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茶园都没了,咱们去了挖茶树根吗?”
“那就这么两手空空原路折回?”
柳药话出口,谢昭和宿长安齐齐皱起眉。
一路风餐露宿花了这么大工夫才赶到这里,就这么原路折回谁也不甘心。
沉默了片刻,谢昭咬咬牙,“要不这样,咱们还是接着赶去云水茶园,不看一眼我总有些不甘心,若是云水茶园真的被烧得一棵茶树都不剩了,咱们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附近有没有其他的茶园。”
宿长安点点头,“好。”
柳药也跟着点点头。
意见达成一致,三个人也就不再原地纠结,简单吃了点干粮喝了口水,继续赶路。
花了一个白天,马车总算到了云水茶园所在的云水镇。
站在镇外,远远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一片灰蒙蒙,那是大火之后还没来得及散尽的烟尘。
这一幕看得三个人心情又沉重了不少。
光看这灰蒙蒙的天色,脑海里就能浮现出来当时茶园发大火时候的场景。
他们到了一家客栈,正好碰上一队准备离开的商队。
“你们也是来采买茶叶的?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货源吧。”许是见宿长安他们年纪看着都不大,商队中的一人看他们准备住客栈,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现在云水茶园仅剩的一点茶叶已经被几个茶庄给包圆了,咱们这些小本买卖是争不过人家的,留着也是浪费时间。”
谢昭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开口提醒那人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大哥提醒,这云水茶园可是真的被一把大火给付之一炬?”
那人一愣,“原来是个小公子。可不是,五百亩茶园啊,全给烧秃了,我还特地去看过,漫山遍野黑乎乎一片,想要恢复元气,恐怕得花个几年了。”
谢昭心下一沉,跟着感慨一声,“那可真是不幸。”
“谁说不是。”
“这位大哥,实不相瞒,小子并非来此采买茶叶。”
“哦,那你们是来作甚的?”
“我们原本是打算买茶树。”
“你们这是打算自己种茶?可惜,也来晚一步。”
“我看大哥也是茶商,大哥可知除了这云水茶园,附近可还有别的茶园?”
“别的茶园,那可就远了去了。距离这云水茶园最近的,是越州府的江畔茶园,从此地赶过去,凭你们这马车五天不知能不能走到,对了,中间还有水路。”
这水路有时候比陆路还要难走,水路就意味着会有水匪,南朝多水,匪患不绝。这要是好运气没碰上自然是万事大吉,但若是倒霉碰上,失了钱财还是好的,被绑走就等着水匪跟家中索要赎金吧。
“小兄弟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就听我一句劝,你们几个孩子还是直接回家去吧。不早了,告辞!”
“大哥慢走,一路顺风。”
目送商队远去,谢昭回头,对上马车上看过来的两双眼睛,“去,还是不去?”
“小公子,这一片可是大家伙口口相传的魔鬼水域,可不能进去啊!”
撑船老汉苦口婆心的相劝,只可惜被劝的人明显没听到心里去,一脸无动于衷,眼底甚至还多了几分兴趣。
“多谢老伯好心,但这里面有我要找的人,我是一定要进去的。这样吧,我看您船上还有个备用的小舟,这小舟我买了,您就此止步,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唉,这······”
姜恕不容对方拒绝,把手里剩的最后一块碎银子给递过去,“还有我这匹马,劳烦老伯先照顾几天。等我把人找回来,就去您那接我的马。”
“好吧,”眼看自己是真的劝不动,老汉叹口气无奈点点头,“那老汉就等小公子平安归来,这马我一定好好照顾着,祝小公子一路顺风。”
“谢老伯。”
小舟被推入水中,姜恕踮脚跳到小舟上,手上竹竿一划,回身朝老汉挥手告别的同时,本就轻便的小舟已然往前划了一段距离。
没花多少功夫,姜恕就知道自己已经进了老汉口中的魔鬼水域。
水质变得浑浊了些许,隐隐约约能看到水下蜿蜒而生的水草,颜色近乎于黑。
水中没有游鱼,倒是有些船只的碎片。
但最特别的,还是水中那大大小小的涡旋,稍不留神,船只就会被卷进那些涡旋中。水流轻缓的只会让船在水中打转,水流湍急的一不留神便会被涡旋给吸进去。
姜恕猜测那些船只的碎片估计就是被这涡旋给搅碎的。
她这一叶小舟,还是得小心点。
然而越是往里,水质越是浑浊,涡旋也越发密集起来。
姜恕开始还会小心避开,到了后面,干脆撒手不管了。
小仆人他们三个落入这片水域连一叶小舟都没有,到了这边估计也是跟着水波走,这么一来,她或许还能更快把人给找到。
这么一想,她干脆把竹竿一扔,人往小舟上一躺,闭眼假寐去了。
小舟载着人一路随波逐流,慢慢就到了日落月升。
察觉到风起,姜恕睁开眼睛,就看到高悬苍穹的明月周围,出现了一圈明亮的光环。
月晕,有风!
果然,在风吹动下,水域中水波的起伏开始慢慢加大。
水花与舟沿激溅,小舟里很快有了水。
姜恕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河水,心下一叹。
她这是什么运气?
等到月上中空,河面上掀起的水浪已经有半人高。
小舟在这茫茫水域中就像是一片不堪轻折的叶子,而她姜恕,就像是叶子上的一只蚂蚁。
四周早已经辨别不出方向,眼看又是一记浪头袭来,姜恕干脆往小舟正中间一坐,施了一记泰山压顶,眼睛一闭,只保留下一丝魂念。
反正死是死不了的,那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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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刮了一夜的风。
赵小棠一大早起来,打开门等不及早食,挎上篮子就往距离村子不远的河岸上跑。
路上不出意外又碰上了同村的几个小伙伴,人人手上都挎着一个篮子。
他们这个村子位置特殊,在一处河道转弯处。
每当大风天气,河岸上总会被水浪给拍上来不少的东西。
最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鱼,以及一些被人扔进水里的无用的破破烂烂,也有不小心掉入河中没能打捞出来的贵重物品,只不过这种很少见,谁能捡到就只能凭借运气了。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骨头。
就赵小棠知道的,村头的阿花家曾经就捡到一个翡翠首饰,去当铺当了将近一百两银子,一下子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从此村里的小孩就把每次大风过后的河岸边当成寻宝地。
鱼已经不新鲜了,要是能找到贵重的首饰,他们也能跟阿花家一样天天吃肉了。
到了河岸边,几个小孩一窝蜂跑过去。
还在地上蹦的鱼顺手捡起扔进篮子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不准备放过河岸边的每一寸地方。
直到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
其他人还以为出声的人捡到了什么,纷纷跑过去,边跑边喊,“大柱,你捡到了什么好东西了,也是翡翠首饰吗?”
绕过一棵长在河岸边的柳树,赵小棠就见大柱趴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舟前,正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半个身子都快进去了。
“以前没这小舟。”
“应该也是被昨晚上的风给刮上来的。”
“不是首饰,不过这小舟拖回家补补还能用。”
几个人七嘴八舌一窝蜂跑过去,等到了跟前,齐齐张大了嘴巴。
赵小棠这会总算知道大柱伸长了脖子想要干什么了。
小周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姿比他们村里的秀才老爷还端正,脸上红润润的,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柱子是想试一试这人还有没有呼吸。
其他人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柱子的手小心翼翼朝小舟里那人的鼻端凑过去。
“这谁的小脏手?”
姜恕睁开眼睛,就见一只满是淤泥的小脏手就快要碰到她的鼻子,抬手毫不留情打掉。
谁也没能防备到小舟里好像已经死掉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说话,小孩们脑子直接一懵,身体下意识地倒退几步,“啪啪啪”接连摔了几个屁股蹲。
姜恕坐了一夜身子有些僵,扶着小舟慢吞吞站起身,刚准备从小舟里出来,就见面前这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像是突然回过神,其中一个惊叫一声,“诈尸啦!”
连手里的宝贝篮子都不要了,拔腿狂奔做鸟兽散。
姜恕:“······”跑这么快!
她还准备着问问这是什么地方来着。
看着周围被胡乱扔掉的篮子,以及还在篮子里和篮子周围挣扎的大大小小的鱼,姜恕又回头看了眼堆了不少破破烂烂东西一看就是被昨晚的风给卷上来的河岸,眼中闪过了然。
她把篮子一个个捡起来,鱼也顺手捡了几条扔进去,接着挎着篮子朝那一帮小孩狂奔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赵小棠气喘吁吁回到家,刚进门就撞上了从厨房出来的爷爷。
赵元盛一把扯住有些埋汰的小孙子,“冒冒失失,怎么了又是?”
“爷爷爷爷,河,河岸,我们去河岸上捡东西,有人诈,诈尸了!”
赵元盛眨了眨有些昏花的眼,顺着小孙子手指的方向朝大门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位手上各挎着几个篮子的锦衣少年,正笑盈盈地站在他家门外。
“老伯,打扰。我是来送篮子的,您这小孙子说的有人诈尸,不巧应该是我。”
赵小棠听见声音整个人一僵,露出一只眼睛悄悄回头看过去,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啊啊啊······”
赵元盛:“······”这小孙子没法要了!
“有毒药没?暂时毒不死人的那种。”
随遇对上姜恕看过来的目光,面色微动,又看了眼气急吐了一口血后面色青白相加的那位花间楼楼主,准备打开箱子放蛇的时候又想到什么,偏头开口唤了一声:“小意。”
随意顿时知道了自家师傅的意思,有些不情愿地撇撇嘴,到底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瓷瓶,挑挑拣拣一番后,这才有些肉疼地选出一个瓷瓶来,朝姜恕的方向一扔,“接着。”
姜恕伸手接住,顺便单手打开了小瓷瓶的塞子,晃了晃,“就一颗?”
随意轻哼一声,“一颗就够了,你还想要几颗?”
“毒不毒?能解吗?”
考虑到还要在这浮梦城待上几日,这要是不小心把人给毒死了,这花间楼她也住不下去了,就得重新再找住处。
姜恕觉得自己应该慎重点。
随意双手抱胸,朝屋顶翻了个白眼,“暂时死不了,死之前我会把解药给研制出来的。”
姜恕点点头,“那就好。”她倒也没完全相信随意,不过这不是还有他师傅呢吗。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地交谈,听得花浮月脸色又青了几分。
可脉门被按住,一旦轻举妄动对方就能察觉,他又是深刻体会了两次对方神出鬼没的身手的,一时间简直是后悔不迭。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给这人留一丝反应的机会。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眼看那瓷瓶里的药丸就要往他嘴里塞,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敢!”
姜恕动作一顿,眼神有些奇怪地看过去一眼,“我有什么不敢的?”
花浮月冷哼道:“你以为你能时时刻刻护住你身边的人吗?方才要不是,要不是我没直接下令,他们几个现在已经变成刺猬了!”
“那你挺棒棒哦!”姜恕面无表情地夸赞一声,没再给花浮月说废话的机会,瞅准机会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把瓷瓶往他嘴里倒了进去。
紧接着又把他下巴一抬,不大的药丸顿时顺着喉咙进了肚子。
姜恕这边喂完了药手直接一松,花浮月也顾不得在一众藏在暗处的手下眼里维持他楼主的形象,伸手就要往喉咙里抠进去。
随意看到他动作,顿时一脸嫌弃地凉凉出声提醒道:“没用的,我制的药丸入口即化,抠不出来了。”
花浮月动作一顿,脸色阴沉沉朝那长相妖异美丽的少年看过去。
若是在这之前见到,他还会有心思去称赞两声这少年的容貌,但现在一想到他肚子里的毒药就是出自这少年之手,他得强忍着才能克制住心底逐渐狂躁的念头。
随意被他看得皱了皱眉,“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提供了一枚药丸,喂给你吃的可是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姜恕所在的方向。
花浮月咽下一口从嗓子眼涌上来的老血,呼吸间鼻端满是腥甜,抬眸对上站在面前的那张脸,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好,我认栽!”
不认不行,虽然他一直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但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命不由己。
只是从没想到居然不是被仇家追杀到穷途末路,而是栽在了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身上。
如果现在给他一枚后悔药,当初在仓木镇,他绝不会有那一次的一时兴起。
一步错,后面步步错。
姜恕看着花浮月脸色变来变去,突然一拍手,“这才对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花楼主就贯彻得很好。你看现在这样多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花浮月勉强扯了扯唇瓣,挥手示意隐在暗处的手下退下。现在动手已经没意义了。
他正要开口,就听一声。
“对了,我的烤乳猪准备好了没?”
花浮月一时间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几息后才突然想起来浮生客当时给他传的话里确实提到了一句烤乳猪,咬了咬牙点点头,“准备好了。”
哪怕厨房还没准备,他也要派人买一头回来!
“辛苦花楼主费心整这么一番阵仗,连生意都给推了。心意我领了!”姜恕笑眯眯状似无意地往花浮月心口上又插了一把刀,朝随遇他们招招手,抬脚准备往楼上走,“花楼主,要不要也上来喝一杯?”
“不必了。我的解药?”
姜恕伸手一指跟过来的随意,“我没有,问他。”
随意倒是也想直接摇头说没有,但也怕这人来个鱼死网破,只能黑着脸点点头,“我尽快研制出来。”
花浮月也知道要人立马把解药拿出来不现实,只好忍着焦急点点头,“需要什么药材,可以跟在下说。”
随意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倒是姜恕听见这话心下动了动。
回到之前住的‘丝竹引’,刚坐下没一会,门外边传来了一声小之又小心的敲门声。
等姜恕回了一声“进”,房门才从外面被人推开,端着各式酒菜的侍女侍从屏气凝神一个接一个走进来。
姜恕要的烤乳猪赫然在列。
几人摆好酒菜正要离开,姜恕开口把留在最后的那个给叫住了。
“敢,敢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等等。”姜恕回他一声,偏头看向坐在一侧的随遇,“随大夫,解岁骨香之毒的药材,比较珍贵难寻的,可以写出来吗?”
随遇听姜恕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忍着笑点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药材名称。
姜恕跟过去,等他写好,伸手在纸上一拂,把纸折起来,递到等在一旁的小侍手里,“这是解毒要用的药材,让你家楼主尽快准备好。”
“是,小的告退。”小侍恭恭敬敬接过,小心收好纸张,转身就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花间楼地下暗阁里。
装饰奢靡的室内,各种名贵摆设碎了一地,浮生客拿着纸张敲门进来,目不斜视地绕过一地碎片,走到歪在美人榻上的身影前,把手里的纸张递上去,小声禀告道:“楼主,这是解毒要用的药材。那位,让您尽快准备好。”
花浮月忙伸手接过,展开纸张,就见上面写的几个哪怕他不通医术,也知道是绝对珍贵难寻的药材。
至于是不是解他所中之毒的尚未可说,难保不是某人趁机狮子大开口。
黑着脸使劲磨了磨牙,“找!”
一连好几场才艺展示,没有一个重样的。
台下众人看得叹为观止。
柳药:“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姜恕笑笑,抿了口茶,“我还是比较期待最后那位。”
她这话一落,旁边三个人齐刷刷地点点头。
姜恕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歌舞乐器什么的前面的都表演完了,越是靠后面的压力也就越大,更别说······她是真的对最后那位的才艺展示期待,又好奇。
一壶茶喝完,总算等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人还没上台,下方的人群已经是齐齐喊上了。
姜恕放下手里的茶杯,还特意挪了挪椅子,第一次聚精会神看向木台上。
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跟前面那些都换了精心准备的衣服和妆容的不同,这位衣服没换妆容也没换,只手上多了件东西。
明月明华探着身子睁大眼睛看过去,“那是什么,细细长长的,是笛子?还是萧?”
“是剑。”
姐妹俩齐刷刷张大嘴巴。
柳药看着台上眯了眯眼睛,等到鼓声起,台上的人抽剑出鞘摆出一个起手式,这才恍然大悟道:“她这是要表演剑舞!”
商明月把嘴巴合上,“果然是别具一格。”
商明华:“剑舞前面还没人表演过。”
三人话音落下,台上的人已经动了。
鼓声激昂,剑舞飘逸。
两者相得益彰,之前才艺表演的时候台下还会偶有人走走神,到了这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木台上的那道身影上。
等到鼓声止,台上的人也刚好是收剑入鞘。
隔了片刻,台下才轰然响起齐刷刷的叫好声!
“公子,这位阿柒姑娘的剑舞,看着好像有些底子。”
旁人只会觉得这剑舞足够飘逸绝伦,分外好看,但在会武的人眼里,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不止是有些。”姜恕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喝完,站起身,最后看了眼那道单手持剑从木台上离开的身影,“走了!”
“公子,后面还要公布谁才是魁首呢。”
“没有悬念的事情,也没接着看下去的必要了。”
回到花间楼,姜恕就看见了面无表情跟在随意身后的花浮月。
她朝随意扔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这是怎么了?”
随意这会正头疼着,这会看见害自己被烦得这么头疼的罪魁祸首,又见这人一脸轻松愉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这位花楼主自己头疼,非说是那粒毒药发作了,我那药明明很很温和好不好,中毒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柳药脱口而出,“那不是更吓人!”
姜恕:“······”
她点点头。
她也这么觉得。
“反正你现在就把人给我打发了!”
姜恕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花浮月的脸色。
这人的脸跟昨天相比,确实实在称不上好。
隐隐泛着黑,眼下还有些发青。
再加上绷着个脸面无表情往那一站,要是放在晚上绝对能吓哭小孩子。
不过,“花楼主,你这是昨晚上一夜没睡?”
花浮月朝姜恕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牙齿,“阁下莫非觉得我还能睡得着。”
“怎么不能睡!”她家小仆人中的毒可难解多了,不还每天晚上都睡得香喷喷的,“我看你之所以头疼,就是没休息的缘故。脑子里想这想那的,费了太多脑子,可不就头疼了。”
“阁下倒是说得轻巧。”花浮月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尤其是看见面前的脸,他也不勉强自己了,“总之什么时候看到解药,我就什么时候消失在你们面前。”
“昨天写的那几样药材,你都找到了?”
花浮月面色一僵,“只找到两种。不过我想知道,那几样药材,真是给我解毒用的吗?”
姜恕对上面前那道定定看过来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淡定点点头,“自然是解毒用的。”
至于是给谁解毒用的,那就没必要说了。
随小意的毒药什么原理还不清楚,她有点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气死了。
“好,”花浮月咬着后槽牙点点头,“我会尽快派人找齐。”
哪怕是骗他的,他也忍了!
“对了,还要恭喜花楼主一声。”
“什么?”
“贵楼的阿柒姑娘啊,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此次戏梦会的魁首了。我,还有小药明月明华,都给阿柒姑娘投票了呢。”
花浮月眼前忍不住一黑,好险扶住一旁的楼梯扶手才没面朝下栽倒。
他命都要没有了,还哪顾得上关心什么戏梦会!
结果自己的仇人兴致勃勃去参加,还给他花间楼的花娘投了支持票。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还真有!
他还得好吃好喝的把人伺候着!
不能想了,花浮月伸着脖子把涌到嗓子眼的老血咽回去。
他怕自己气急攻心!
“好,我知道了。”
“花间楼获这么大殊荣,花楼主还不开心?”
“我······”
话还没说完,前来报喜的人一路急匆匆奔来。
“恭喜,花间楼的阿柒姑娘获本次戏梦会魁首之名,还没等竞价,便被接到城主府去了。”
“什么?”
花浮月猛地扭头看过去。
报喜那人猛地对上他目光,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结巴着开口解释道:“听,听说今日戏梦会上有位是来自城主府的贵客,台上刚宣布魁首,后脚魁首就被那位城主府的贵客给接走了。这,这当时也没人敢阻拦。”
说到最后他自己还有点小抱怨。本来最后的竞价环节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也挺精彩的。
看那些有钱的大人物为一位美人争相出银子,哪怕不是自己,在一旁光听着也能涨涨见识。
结果这一届的戏梦会直接把这个环节给省了!
“我知道了。”
花浮月摆摆手,随手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扔过去,打发人离开。
对方欢天喜地出了门。
他来报喜,可不就是为了这银色的小东西么!
姜恕原本准备上楼的,看见花浮月的脸色也不急着上楼了,“那位阿柒姑娘被城主府的人接走,花楼主好像不太高兴啊?”
花浮月抬头看过去,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阿柒脾气硬,现在被带到城主府,没有我派的人跟着,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下场如何不要紧,说不得还会连累到我的花间楼。阁下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姜恕:“······啧,真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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