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睛说:“房东今天来催我了,你把小卖部下个季度的租金给我吧。”
她自然的样子,让我误以为这小卖部是我开的,可明明我想吃根冰棍都要花三倍的钱买。
“你自己没钱吗?”我反问一句。
王芳没有回应我。
我回头一看,她竟然在家里四处打量起来。
显然她没听我说话。
她突然问我:“林浩,你的家具呢?我记得以前你这房子没这么空啊,怎么像给搬空了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着怎么开口。
她却笑了。
“算你想的周到。你要是想跟我结婚,以前那些家具确实用不上,必须找村口的木匠打一整套完整的红木家具回来,要带梳妆台全身镜的那种,知道吗?”
我哑然失笑。
她明知道我把卖老房子的钱都给了她,每个月那点工资也全花在她身上。
她不仅要我支付小卖部每个月的租金,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一整套红木家具才能娶她。
她是村花,可我不是非要当狗。
“好啊。”我淡淡一笑,一口答应。
她先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开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牛奶。
“这个给你喝,补身体。”
牛奶孤零零的摆在桌上,她提来的保温壶又被她拿走。
空气里有鸡汤的鲜香味。
她说:“那你好好休息,勇哥昨晚着凉有点小感冒,我得去照顾他。”
原来鸡汤是给陈勇的。
我险些又一次自作多情。
她出门时回头看我,“租金什么时候给我?”
“后天晚上你来找我。”我回应道。
她没有疑惑的离开。
第二天我去父母的坟前祭拜,告别。
“爸、妈,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衣锦还乡,你们等我!”
我把额头磕的通红。
回家时,陈勇和我擦身而过。
“林浩。”他笑着喊我,“你这么没脸没皮赖在芳芳身边,要是你那早死的爹妈泉下有知,能瞑目吗?我要是他们啊,我下辈子投胎成猪,生头猪,都不愿意生你这个窝……啊!”
陈勇的挑衅被我的拳头打断。
我下了死手。
一直到陈勇没了叫唤的力气,我被经过的人扭送至居委会。
大妈们问我话的时候王芳冲了进来。
她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
“林浩,陈勇不过是悼念你父母,你就把人打个半死!怎么会有你这种畜生?!你爸妈被火烧死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你一起?!”
像一块块石头砸在头上,砸在心上,砸的眼前都开始眩晕。
那一场大火带走我父母的时候,王芳安慰我说:“你还有我呢,别怕。”
从10岁到23岁,为了王芳我放弃读大学的机会进了厂,我卖掉老房子给她开小卖部。
我用整个未来赌一场恋爱。
很不幸,我输了。
我赔了陈勇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颓废的躺在家里。
深夜,叔叔提着包敲响我家的门。
“小兔崽子,要走了你还给我惹麻烦。”
我红着眼走出门,喊了一声叔,眼泪掉下来。
第二天傍晚,王芳去到了我家里。
她进门还是拿着一盒牛奶。
“林浩……”
可迎接她的只有一整个空荡荡的家,以及她前一天放在桌上的牛奶。
她找四邻问话。
“不知道林浩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如果他回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如果知道错了就来陈勇家道歉,我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对了,让他把租金也带上。”
她骄傲的扭头时,邻居尴尬的叫住她。
“你还不知道吗?林浩昨晚和他叔叔一起坐火车去南方了,还会不会回来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