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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攻略卫绮云旺儿完结文

鹤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六天,大小姐的疹子终于出完。卫绮云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韦荣人年轻身体也好,马景阳的药汤又喝得及时,昨日便回到了宁和生身边伺候。张嬷嬷这几天操劳,人明显憔悴了下去,见着大小姐出完疹子,心中欢喜,刚刚才闭上眼睛小憩。大小姐悦悦疹子出完,人没有那么难受了,有心找卫绮云说话。卫绮云以为她身上又痒痒了,急忙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抓。“绮云姐。”悦悦主动撑着手坐了起来,甜甜对她一笑。“大小姐,你唤我名字就好。”卫绮云有些惶恐。她只是府中一个伺候的丫头,可担不上大小姐姐姐的名号。“你别和我客气。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也没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才六岁的孩子,言谈间已经知道怎么笼络人心了。卫绮云倒是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感激自己,轻轻拍...

主角:卫绮云旺儿   更新:2024-12-06 1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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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绮云旺儿的其他类型小说《婢女攻略卫绮云旺儿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鹤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六天,大小姐的疹子终于出完。卫绮云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韦荣人年轻身体也好,马景阳的药汤又喝得及时,昨日便回到了宁和生身边伺候。张嬷嬷这几天操劳,人明显憔悴了下去,见着大小姐出完疹子,心中欢喜,刚刚才闭上眼睛小憩。大小姐悦悦疹子出完,人没有那么难受了,有心找卫绮云说话。卫绮云以为她身上又痒痒了,急忙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抓。“绮云姐。”悦悦主动撑着手坐了起来,甜甜对她一笑。“大小姐,你唤我名字就好。”卫绮云有些惶恐。她只是府中一个伺候的丫头,可担不上大小姐姐姐的名号。“你别和我客气。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也没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才六岁的孩子,言谈间已经知道怎么笼络人心了。卫绮云倒是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感激自己,轻轻拍...

《婢女攻略卫绮云旺儿完结文》精彩片段


第六天,大小姐的疹子终于出完。

卫绮云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韦荣人年轻身体也好,马景阳的药汤又喝得及时,昨日便回到了宁和生身边伺候。

张嬷嬷这几天操劳,人明显憔悴了下去,见着大小姐出完疹子,心中欢喜,刚刚才闭上眼睛小憩。

大小姐悦悦疹子出完,人没有那么难受了,有心找卫绮云说话。

卫绮云以为她身上又痒痒了,急忙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抓。

“绮云姐。”悦悦主动撑着手坐了起来,甜甜对她一笑。

“大小姐,你唤我名字就好。”卫绮云有些惶恐。

她只是府中一个伺候的丫头,可担不上大小姐姐姐的名号。

“你别和我客气。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也没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才六岁的孩子,言谈间已经知道怎么笼络人心了。

卫绮云倒是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感激自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道:“我的功劳不值一提。倒是张嬷嬷,她对您的心比任何人都真。”

悦悦看向闭眼小憩的张嬷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盈满了暖意,“我打小就是由张嬷嬷伺候的,张嬷嬷比我娘都亲。”

“张嬷嬷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您,都没好好休息过。不如,我们先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吧。”卫绮云低低嘘了一声,见着大小姐首肯地点了点头,便扶着她又睡了下去。

府中没有传出其他人感染麻疹的消息,宁府上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日,难得的清闲时光,三太太抱着自己儿子去了大太太的春园。

她这一进院啊,就把自己儿子交给了莲莲照顾。

她自己则熟门熟路找到了大太太的房间,和大太太关起门来聊悄悄事。

韦荣今日本是过来春园,向大太太要春园的开支账本的,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趁着没人看见,迅速跑开了去。

估摸着到饭点的时间,三太太该走了,他才来了春园,把老爷交代的事情完成。

他回来后,向宁和生禀报了这一事,宁和生只让他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在二房出事的关头,三房太太和大太太来往密切,总让人觉得是有些什么阴谋。

宁和生其实不大愿意去想,也不大愿意掺和这些后宅女人的那些小心机里。

他现在只想看着大女儿悦悦身体好起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边上放一放。

三太太回了自己的秋园,好心情地打赏了所有的下人。

身边伺候的丫鬟正好端来了她最爱吃的核桃味瓜子,她素手拈起一颗放入口中,抱起儿子坐上秋千。

“娘,推推~推推~”宝儿抓紧秋千绳,奶声奶气撒着娇。

“宝儿乖乖,娘亲这就给你推秋千。”三太太轻轻握住麻绳,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秋园伺候的丫鬟,来到秋千两边,主动给两位主子摇起扇子。

三太太景瑞雯眼神轻飘飘看向春园方向,偏头利落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而后笑得不能自抑。

春园这边,气氛其实没她想象的轻松。

大太太卓培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审视着莲莲,只字不语。

莲莲被审视得心里发毛,连连保证,“太太吩咐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做了的。”

“我吩咐的事情?”大太太尖利的手指甲戳到了她的脸面前,与她的眼珠子就隔了那么几毫米,“我吩咐了你什么事情?”

莲莲心中恐惧,战战兢兢道:“太太吩咐我给小少爷的吃食……啊……”

要不是她眼睛闭得极快,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眼珠子会被戳瞎了去。

“我吩咐你什么事情了?”大太太张着自己的五指,欣赏着上面残留的那一点点血迹,慢悠悠道,“我可不喜欢碎嘴的丫头。”

莲莲的眼皮火辣辣地疼。

她这次学乖了,小心翼翼道:“大太太没有吩咐我做事,一切事情都是莲莲所为。”

然而,这个答案还是不让大太太满意,“你再好好想想呢?”

莲莲感觉到尖利的手指甲与自己的心脏部位越靠越近,她害怕大叫起来,“太太,太太,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大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明显很失望的样子,“本以为你能告发旺儿,是个聪明有心计的,哪晓得你竟然蠢笨如猪……”

“太太,是莲莲太笨,惹了您生气,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好好指点指点我吧。”

莲莲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尖利的手指,不停地磕起头来。

她见着大太太的脚开始移动,最后停在了自己额头面前,傻傻抬头,眼中满是惊惧,喊道:“太太?”

“你啊,胆子就是小,之前跟你开玩笑的。”大太太亲自把她给扶了起来。

莲莲眼中还带着泪呢,正暗自庆幸,却又被重重地给推到了地上去。

“你是太太还是我是太太啊,一点尊卑都没有的。”

说完,大太太拿出干净的手帕把自己的手指擦了个遍,而后把脏了的手帕给扔到了地上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莲莲的脚边。

莲莲觉得她简直就是喜怒无常,内心万分后悔当初对旺儿的算计。

她真是巴不得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么,她一定安安心心当她的粗使丫头,才不往这可怕的大太太身边凑呢。

“怎么了,害怕了?”大太太用脚抬起了她的头,见着她那张满是眼泪的脸,不由得发出心疼的声音,“瞧瞧,你现在多么的恐惧。”而自己又是多么喜欢看她的恐惧。

“太太,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莲莲见着她要给自己擦眼泪,吓得身体都发抖了。

她想躲可又怕像之前那样被折磨得更狠。

她只能不停地流眼泪不停地流眼泪。

“唉,你怕什么呢。我又不吃人。”大太太心理满足地放下了自己的脚,看向自己精心培养的文竹,笑容扭曲而恶毒。

她卓培兰,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欺骗过她的人,还想取得她的信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她倒是要看看,最后某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

那时候,她一定会特别特别贴心地给予某人安慰。


卫绮云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小巷飘进雨雾,她这才想起出府要办的私事。

宁和生早就在马家医馆等着了,见着她过来,立刻让韦荣把她带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则与马景阳一起坐上了另外一辆相对豪华一些的马车。

早就候着的马车夫,立刻驱车前往目的地。

老夫妇是住在山腰上的。

马车只能停在山脚,而后走崎岖小路才能到达。

卫绮云小时候是吃惯了苦的,走这点山路不在话下。

让她意外的是,宁和生居然没有半点不习惯,全程走下来,脚都没歪一下。

老夫妇收到马景阳的消息,早早便等在了门口。

他们还特意为来认亲的女儿准备了丰厚的饭食。

卫绮云见着这对老夫妇的第一眼,直觉便告诉她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只是两位老人双眼含泪握住她的手的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免为之触动。

“闺女,外面风大,进去坐吧。”老阿婆很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

她回想起当年被老伴儿丢弃在安平镇的那个女孩儿,要是现在还活着,也该跟这个小丫头一般高了。

是的,她与卫绮云一样,第一眼便可以确认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这并不影响她与卫绮云说话聊天。

马景阳与宁和生都摸不准三人是什么意思,是确认了,还是没确认。

为了方便三人认亲,他们俩倒也没有吭声,主动留在了屋门口,承受山风洗礼。

“饿不饿?”老阿婆主动给她拿了椅子,还给她手中塞了一个酥梨。

卫绮云也不客气,拿起酥梨狠狠咬了一口,老实回答道:“还行。”

“现在住在哪里呢?”

“住在宁府。”

“外面穿黑衣服那人,也是宁府的人?”老阿婆又往她手里塞了两根麻花。

卫绮云就着麻花咬了一口,乖巧点头,却是没告诉他们宁和生的真实身份。

老阿婆和丈夫对看一眼,眼中带了笑意,“看来你在宁府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卫绮云并不想两位善良的老人为自己担忧,再次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们俩也放心你回去了。”老阿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道,“多希望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啊。只是,目前看来,我们还是没什么缘分。”

卫绮云惊讶于这对老夫妇的豁达,反而有些好奇他们身上的故事了。

“小丫头,一看便知道你是有福之人。你既有好日子等着,我们也不留你了。”一直没说话的老阿公,柱了柱手中拐杖,笑着打开了屋门。

“那绮云祝二老福寿安康。”她起身向二位老人鞠了一躬。

“要是在宁府待得不爽快了,你可以来这里找我们。我们会很欢迎你的。”老阿婆笑着向她摆了摆手。

卫绮云笑了笑,算是承了她的好意。

宁和生见着卫绮云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不解问道:“二老呢?”

卫绮云低头,故作伤感道:“知道我不是他们女儿,难免伤心了一些。”

“不是?”宁和生眉头微皱,反问出声,“这时间、地点不都对得上么?”

马景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宽慰道:“宁兄,这世间巧合千千万万。可能你以为的也只是巧合中的一种呢。”

“唉……”宁和生心里有些不好受了。

他当初给了卫绮云那么大的希望,现在却只能让她眼睁睁失望,这不是又陷入了另外一种绝望?!

“爷,该回去了。大太太还等着我复命呢。”卫绮云可没忘记大太太嘱咐办的事情。

事已至此,在这里多待也没用了。

宁和生看了马景阳一眼,“那我们先离开?”

宁和生肯定点了点头,“老夫妇身体早已恢复,我与你们一道走。”

马车上,卫绮云拿出男人小像给韦荣辨认。

韦荣瞧了一眼便把男人小像推开,不以为意道:“这人我认识,你找他做什么?”

“嗯……”卫绮云想到临出府时大太太的嘱咐,好像没让她找这个人做什么啊。

毕竟大太太给她这张小像,只让她去应凤班找一找有没有这人。

“嗯什么呢?说呀。”韦荣直勾勾盯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也不做什么,就是想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到嘴边的话一转,卫绮云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那估计你是难找了。他行踪一向不定,偶尔喜欢去应凤班听曲儿就是了。”

“那他是什么人呢?”卫绮云抓住时机发问。

韦荣瞅了瞅她白白净净的小脸儿,故作高深道:“你要这么问的话,那镇上的人谁都不知道他真正身份是什么了。”

卫绮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还当真以为这人是个什么世外高人。

见她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意思,韦荣爆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好骗啊,随随便便说的话你就相信了。”

“嗯?”卫绮云头上满是小问号。

韦荣捂着笑疼的肚子,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告诉了她实情。

原来啊,卫绮云要找的这个男人是镇上一位特殊的鞋匠。

说这人特殊啊,是因为他天生聋哑却自强不息,硬生生学会了做鞋本领,开了属于自己的鞋店。

卫绮云听他说完,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大太太找一位鞋匠做什么呢?

不会就是为了做一双鞋子吧?

接下来,她一直都在深思这个问题。

韦荣倒也不烦她,支着手看她揪着眉头思考事情,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卫绮云回到宁府,莲莲第一个把她拉到了院子角落,提醒她大太太心情不好。

莲莲本性一向都不坏的。

在与卫绮云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自然不愿见着卫绮云触怒大太太而受到责罚。

卫绮云谢过了她,而后走进了大太太的房间。

卓培兰见着她进来,张口便问她找没找到人。

卫绮云知晓圆脸的嬷嬷定然早就告诉了她在应凤班发生的事情,因而老实回答道:“没有。”

卓培兰沉沉目光从她的发顶扫到脚底,直让人发麻,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让她出去了。


卫绮云在回冬园的路上,无意间撞见莲莲拿着铁皮盒子敲老管家的门。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她藏在了树干后观察。

那个铁皮盒子,她很熟悉,就是她之前在春园墙外踢掉的那个。

照理说,莲莲不应该对一个没用的铁皮盒子感兴趣才是,可她现在怎么会专门拿着这个铁皮盒子过来呢。

莲莲并不想多生事端,她这次来老管家家里,也是为了把这个铁皮盒子还给旺儿。

虽然她们曾经是有过矛盾龃晤,可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她又知晓这个铁皮盒子是旺儿的,还是希望拿回来物归原主。

趁着莲莲进门的空当,卫绮云钻了狗洞进了老管家的家。

这处狗洞,府中知道的人甚少,她也是前世意外看到的。

莲莲并不知道她被人跟踪,旺儿娘给她开了门后,她直接去了旺儿的房间。

旺儿见到她来找自己,怕得门都不敢开。

她可没忘记当初偷听到的那些话呢。

“旺儿,我知道你还记恨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莲莲立在门口,满眼苦涩。

当初要不是她鬼迷心窍想要去大太太身边伺候,她也不会做出背叛姐妹情谊的事情了。

现在也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我原谅你。原谅你。”旺儿想到努力被自己遗忘的那个秘密,结结巴巴回答着她。

莲莲满头黑线,她还什么努力都没表现呢,就这么被原谅了?

旺儿以前可是最记仇的了,根本不会这么简单原谅她的背叛的啊。

因此,她把旺儿这番话定性为——假意的谅解。

“旺儿,我知道你是故意和我说反话。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真的原谅你了。”旺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现在什么都可以原谅,唯一希望门口的莲莲走得远远的。

莲莲仍然不相信她是真的原谅自己了,不过这不影响她把铁皮盒子归还给她。

“旺儿,这是你曾经把玩过的铁皮盒子。我今天意外看到了,给你还回来。我给你放房门口了。”

啊……铁皮盒子……那个让她偷听到大太太与莲莲秘密的铁皮盒子……

旺儿心态炸裂了。

她有些害怕这是大太太的手段,故意派莲莲前来归还铁皮盒子试探她的。

她一刻不敢迟疑,大声对外喊道:“这个铁皮盒子不是我的,是我从二太太那里顺手拿的。”

“二太太?”藏在院中偷听的卫绮云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莲莲问出了心中疑惑,“这个铁皮盒子跟二太太有什么关系么?”

旺儿见她主动发问,一五一十说出了这个铁皮盒子的由来。

原来,她还没到大太太身边伺候的时候,二太太一直都在拉拢她的管家爹爹。

那时候,她没接触过规矩,一副小孩子心性,喜欢什么就爱往家拿。

那次,她被二太太叫去夏园说话,见到二太太梳妆台前放着这个铁皮盒子,趁着二太太没注意,她就顺手给拿走了。

玩了几天,她嫌无趣,就随手扔到一边忘记了。

后来她去到大太太身边伺候,学了规矩,看到自己不懂事时候犯下的错——铁皮盒子,就趁院里没人的时候给埋了进去。

这不,最近她在家憋闷久了,闲得无聊,想着又去把铁皮盒子挖出来。

哪成想,会撞上那么大的惊天秘密呢!

卫绮云听完旺儿所说,多少确定了铁皮盒子是从二太太那儿来的。

铁皮盒子里面装着的鱼钩子,和她身世有些联系。

或许,她能从二太太那儿打听到自己以往身世。

莲莲前脚离开,卫绮云后脚从狗洞中钻出来。

找到与自己身世相关的人以后,她的心反而平静了。

人一静,就忍不住琢磨。

她琢磨起白天在秋园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很不对劲。

这秋园,照理来说,应该是三太太自己的地盘才对。

能够放在身边重用的丫鬟,必定是她信任的人。

可她信任的人却出卖了她。

表面上看是丫鬟不想欺瞒宁和生,可深入去看,这丫鬟恐怕是早有背主之心。

一个丫鬟,能够放弃自己本来的主子并且告发她,必定是有所图谋。

卫绮云准备告诉宁和生她的猜想,却想起宁和生还在府外。

她想到苏嬷嬷的下场,心中虽然害怕,却忍不住这颗躁动的心,决定暗地里偷偷调查。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她偷偷去了偏院,打探这个丫鬟的行踪。

一没注意,天就黑了。

她注意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出门,悄悄跟了上去。

丫鬟在这宁家后院东拐西拐的,越走越偏,她越加确定丫鬟有鬼。

跟着一条道走到黑,最后竟然被带到了大太太的春园里。

“过来了,坐。”大太太坐在院子的大树下品茶,眼皮子都未抬上一眼看她一下。

在她身后站着的,恰好是卫绮云刚刚所跟踪的丫鬟。

卫绮云心里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就是特意为她做的一个局啊!

她悄悄看向背后,准备伺机就跑,可这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关上了。

“不要徒劳了。人都来了,好歹主仆一场,好好叙旧才是。” 一身素衣的大太太往她走来,身形飘荡摇曳,竟像是没有长脚一般。

“太太,不用了。不用了。天黑了,爷也该找我去洗脚了。”卫绮云努力保持微笑,竭力表现出自己的镇定。

卓培兰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是么?”

“是啊!”她不住点头。

“呵呵,侍候爷也不在这一时。”卓培兰笑意盈盈来到了她的身边。

“太太,您继续喝茶,继续喝茶。要让我做什么,动动嘴就好了。”卫绮云眼神仍在飘荡寻找离开的地方。

卓培兰单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笑得格外的温柔,“我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懂事的丫头,所以才想着把你带回宁家。”

“哪晓得,你这丫头是我看走眼了。别的没有,唯独心眼是最多的。”

“你说说你,要是好奇心没那么重,苏嬷嬷一家就不用为你的好奇心陪葬了。”

“苏嬷嬷是你派人害死的!”卫绮云推开了她的手,一步一步退到了门边上。

大太太卓培兰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挣扎,眼中甚至还多了一抹同情,“你看看你,年纪还这么轻,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只是可惜了,没有机会教你说话了。”

卫绮云警惕着看着她,却没注意身后门缝之中突然刺进一把尖刀。

她只要再后退一步,就会……


第二天清早,韦荣带着自己特意寻来的丫头替换卫绮云的工作。

他刚说清楚来意,还没等卫绮云说话呢,大小姐悦悦便大哭大闹起来。

卫绮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好先安慰悦悦。

悦悦揪着她的衣服下摆,巴掌小脸哭得通红,一个劲儿求她别走。

卫绮云心本就软,看着小姑娘这般模样,哪还舍得。

韦荣也算是看出来了,大小姐这是黏上卫绮云了。

只是卫绮云已经辛苦了一周,人清减了大半,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瘦成什么模样。

“绮云姐,你不会走的,对不对?”悦悦仰着脸看她,眼睛下还挂着没干的泪痕,低低抽噎着。

她好不容易才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位生人,要换别的人来,她觉都要睡不着了。

“不走,不走。”卫绮云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要过去和韦荣说几句话。

悦悦还想哭闹,张嬷嬷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背。

这些日子,卫绮云的劳累,她是全然看在眼里的。

卫绮云这个丫头年纪不大,但是个有主意的,既然答应了不离开,定然不会走。

若是自家小姐过多在这里纠缠,反而影响不好。

卫绮云是真的没想到韦荣会这么关心她,真诚谢过韦荣后,表达了自己要在这里守着大小姐直到大小姐痊愈的决心。

韦荣叹了口气,说随便她。

他能做的都做了,是她不接受而已。

马景阳和徒弟来宁府为悦悦做复检,正好又撞见两人说话场景,他心道自己与两人还真是有缘分。

韦荣一片好心被拒绝,心里也难受,见着马景阳过来,打了招呼便离开。

马景阳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床上小姑娘满脸黑痂,意外眨了眨眼睛。

两周的时间,可以说快,也可以说不快。

对宁府下人们来说,大小姐的麻疹终于是痊愈了,他们也可以不用胆战心惊地靠近冬园了。

马景阳从卫绮云房间出来,见到宁和生,不停笑着摇头。

“马大夫,我女儿怎么了?”宁和生见他这般模样,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马景阳一边濯手,一边不可思议道:“令嫒恢复地极好,一点痕迹都没留。”

这可是他见过的第一位一点黑疤痕、黑印子都没留下的麻疹病人。

听完他的“不可思议”,宁和生大笑起来,“这啊,肯定是卫绮云那丫头的功劳。”

“那丫头名字叫做卫绮云?马景阳眉心微皱,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对啊,那丫头名字是我大太太取的。听起来文绉绉的。人倒是个实诚的。”宁和生递了干净毛巾给他。

这点子事,宁府人人都知道,他也没必要瞒着。

马景阳接过毛巾擦去手上的水珠,转身去看身后,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正端着碗哄着六岁的小女娃喂药。

他想起初见时候,小姑娘脸蛋还有些婴儿肥,这才多久,人便清减成了这样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人啊,大概是一出生就把命给定了。

富贵与贫贱,是在娘胎时候就给了选择。

“这次宁府大小姐能够安然无恙,宁老爷应该好好奖赏那个丫头。多亏了她见识广,胆子大,不然啊,宁府……”

马景阳没有往下说,宁和生却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其实,也是马景阳谦虚。

要是没有他开的药方,宁府的大小姐怎么能够从死神那儿逃生呢。还有宁府上下几十口人,少不了也被传染。

宁和生晓得他不是重钱财利禄之徒,于是拿出一物递给了他。

“这是?”马景阳看着他手上的锦囊,犹疑着要不要接。

“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却是我宁家对您的感谢。马大夫之恩,我宁家上下必当铭记。”宁和生把锦囊直接给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马景阳当着他的面打开,发现是一把钥匙,再去摸锦囊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望春路89号。

“这是?”

宁和生抬手拱礼,“这是宁家特意给您准备的谢礼。宁和生知晓马大夫医者仁心,不愿意收取穷人的诊金,因此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居所。宁家给的钱财,您看不上,所以请您收下这处住所。这也是,您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马景阳听到“祖先”二字,眼神有些颤动。

马宁两家先祖存着的恩怨,他们马家子孙代代都铭记着。

可到底人命关天啊,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捏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带了些不自然道:“谢谢宁老爷。您准备的谢礼,我马某人万分喜欢。”

“房契和地契已经给了您的小伙计了。他啊,今天陪着韦荣去收拾了。”宁和生给他吃下了真正的定心丸。

马景阳这是第二次正眼相看宁和生。

他发现宁和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世俗,身上还有着那么一份热心。

“谢了。”他拱手还礼。

“祖先之事,已是往事。人该当往前看才是,希望马大夫和我宁某人以后能成为知交。我宁某人会十分庆幸结识您这么一位朋友。”宁和生再次拱手。

马景阳却没有给他回应。

这祖辈传下来的训诫,他不能忘记。

要是忘记了,那不是辱没了祖先,辱没了前人曾经受过的苦难与折磨。

宁和生也不在意这一点。

从本心来说,他的确是愿意结交马景阳这个朋友的。

但从利益角度来说,他和马景阳能不能成为朋友一点都不重要。

能够成功和马景阳结交,那是锦上添花;如果不能,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最为重要的是,他也不能当那劳什子伪君子,逼迫着马景阳和他成为表面朋友。

“马某人还有病人要看诊,先行离开。”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热情的马景阳,第一个退缩了。

宁和生看着他离去的消瘦背影,想到库房里还存着好几颗大人参,准备找机会带给他补补身体。

反正,这人参鹿茸的对他宁家来说,都是用钱就能买来的便宜东西。

马景阳那可以起死还生的医术才是无价之宝。


旺儿这些日子,真的难受啊。

作为接触过大小姐的人,她自行在家隔离了两个星期,足足喝了两个星期的药。

好不容易熬过来,以为可以出门了,她却意外患上了疱疹,不能外出吹风。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待在自己房间,重复每天喝药不能出房门一步的日子。

她现在啊,每时每刻都在想出门,都在想见人,可不想睡在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这不,盖着厚重帷帽的她倚在门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老父亲,希望老父亲能让她出去走走。

“不行。”老管家斩钉截铁拒绝了女儿的请求。

“爹~您能不能考虑考虑女儿的心情啊!我在家都快要发霉了!”旺儿不满地跺了跺脚。

“管你发霉还是长蘑菇,这些天都不能出去!”老管家拍了拍门框,恨铁不成钢道,“是你身体重要,还是那些莫须有的东西重要!”

“爹~”旺儿还想说什么,老管家已经快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老管家不是不想安慰女儿,而是这些天府里上上下下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他实在分身乏术。

只有喊她安心在家里待着了。

这不,他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府里的小伙计就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告诉他——小少爷意外落水了。

“坏了,坏了!”他一边拍着腿,一边往冬园跑。

宁和生正在午休,老管家喘着气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往秋园跑去。

哪里还有一点平时温和从容的样子。

“小宝,你醒醒啊,你醒醒,你看看娘亲,你睁眼看看娘亲啊……”三太太跪在地上,抱着儿子,妆都哭花了。

见着宁和生过来,她又慌又怕,抱着宝儿往后退了几步。

宁和生顾不上斥责她,着急看向了边上站着的大夫,问道:“宝儿情况怎么样?”

“没救了。”被三太太请来的吴大夫在边边连连摇头,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宁和生瞳孔不自觉放大了一瞬,反问道:“真的没救了?”

他以为宝儿只是落水而已,哪想到宝儿会……

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感觉血液在那一瞬间凝滞了。

“没救了。”吴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过来的时候,小少爷已经没有呼吸了。请您与夫人节哀。”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小宝怎么会不睁开眼睛看我呢?小宝是在和娘亲玩游戏是不是?小宝快睁开眼睛了,快快快哦,不然娘亲要生气了……”三太太声音异常柔和,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宁和生俯身靠近她,见着她怀中宝儿面无一丝血色,不忍挪开了目光。

他的心在滴血啊……

他的宝儿啊……

“小宝要是现在睁开眼睛呢,娘亲就答应陪着小宝出去郊游,还有,给小宝买最爱吃的驴打滚……小宝,睁开眼睛啊……睁开啊……”三太太突然疯癫了一般去张扯儿子的眼眶,想要他能够看一看自己。

作为母亲的她,怎么能够相信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就……

现在的她,连眼泪也顾不上去擦。

“扶三太太下去吧。”宁和生抬手抹了抹眼皮,只觉五脏俱疲。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不过是让宝儿入土为安罢了。

“我不,我不要。我要陪着宝儿。我的宝儿只是和我做游戏!”景瑞雯抱着宝儿不停往后退。

“三太太,听爷的话,松手吧。”老管家低声劝着,和其他下人配合着把她给架住了。

宁和生从她怀中抱起儿子的身体,眼中满是不忍。

不到五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抱起来没什么重量。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可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此以后,连看着儿子长大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不,我不,这是我的儿子,我不相信他离开我了。他是在和我做游戏呢。他是在和我做游戏……”三太太咬了老管家的手一口,癫狂道,“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我的宝儿没有死。我的宝儿没有死。”

“啊……”老管家吃痛放开了她,见着她这般样子,心里也挺难过的。

巨大的打击,让景瑞雯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她张嘴又去咬其他下人。

“三太太……啊……”下人们自然不敢还手,只能松开了自己的手。

景瑞雯逃脱了桎梏,往宁和生这里跑来。

她要要回自己儿子。

她的儿子,不会就这么离开她的!

“不要动。”宁和生扭头看她,眼神淡淡,可她就这样站住了。

景瑞雯在他眼中看到了憎恶。

她进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人。

那人,还是她自己。

“宝儿落水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她想要替自己解释,却又说不出谎话来,“我在……”

她真的不能说。

她要是说了,宁和生会厌恶死自己的。

到时候,她就没有一点出头之日了。

“你不用回答我便什么都知道了。宝儿出事的时候,你这个当娘的没在身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宁和生话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质问,“宝儿出生,我便有意让培兰养在身边,就是想着培兰性子比你安稳,定然能教养好宝儿。这才三年不到,你就把宝儿给害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我的宝儿来。”

“爷……”她眼泪掉得又快又急,腿一软跪在了他面前,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宝儿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这个当娘的心里会不疼他么。”

匆匆赶来的大太太、二太太看到她这般样子,都有些不忍心地低下了视线。

尤其是二太太,看着面无血色的小少爷,双手合十,当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培兰,安葬宝儿之事,就交给你了。”宁和生见着来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大太太卓培兰走到了他的身边,搀扶住了他的手,满目都是伤悲,感同身受道:“培兰会办好的。”

府里的下人们,也看出了苗头。

这小少爷一死,三太太肯定是要失宠了。

老管家多看了大太太一眼。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手段有这么高明,竟然轻松又挽回了老爷的心。

看来,这宁府大太太的位置,她是坐得稳稳当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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