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清正欲转身的脚步一顿。
我心中一软,老婆还是在乎女儿的。
可下一秒,她嗤笑一声:“陆祁州,她现在好端端在家里待着,你说什么鬼话呢?”
我拧眉,呼吸急促:“你说陪囡囡过生日带她去游乐园,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囡囡换上了最喜欢的小裙子,让佣人给她扎了好看的小辫子,可现在她满身鲜血地躺在停尸房里!”
老婆见我神情不似作假,终于神色一变,有些紧张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张妈,那个小贱种在家吗?”
可电话那头的佣人却表示已经多日不见女儿。
我注意到江梦清紧皱的眉头,以为她终于相信了我的说辞。
还不等我拉住她的手带她去停尸房,便被她嫌弃地闪开。
“陆祁州,你真行啊,你把小畜生藏哪去了?”
“你应该没本事让佣人作假,你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不是喜欢装死吗,那你陪着孽种一起去死,死得远远的!”
“非洲那个地方不错,你带着她一起去的话,尸体腐烂发臭都不会有人替你们收尸!”
她字字句句如尖刀一般扎进我心里,剧烈的痛楚从心脏渗入五脏六腑。
我木愣愣地看着她,心中因悲痛做不出一丝反应。
我早该知道,江梦清一直恨我,就连我们的女儿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年,我父亲为救落水的江梦清而死。
我被江家收养,江父临死前把江梦清托付给我,逼她嫁给我后才能继承公司。
正逢她的初恋谢明哲为追求艺术梦想出国。
江梦清为了公司的事情。选择妥协。
可我知道,江父不过是看中了我对江梦清的深爱和我的工作能力。
江梦清挽住谢明哲的手臂,娇笑着亲了亲他的下颚:“阿哲,我们回去工作,别理这个神经病!”
“陆祁州,我改主意了,你和那个孽种一起滚去非洲!”
我沉默不语,看着她和谢明哲调笑,却对我和女儿尖酸刻薄。
囡囡的尸体还冰冷地躺在停尸房,她却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只顾着和自己的初恋亲昵缠绵。
我心中只觉得讽刺至极。
或许是我麻木的神情触怒了江梦清,她愈发不悦:“你是哑巴吗?你知道我和明哲的时间多宝贵吗?”
“你现在跪下认错,非洲的项目就不派你去了。”
我狠狠地咬牙,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江梦清,你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地随意决定我的去留吗?”
江梦清冷笑一声:“你团队最近准备开发的海外市场项目,我不签字,你们所有人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女儿的枉死,团队的期盼,终究让我弯下了膝盖。
我多想激动地告诉江梦清我没有骗她,或者毅然决然地离开这片土地,去她口中的非洲。
可骨气在此时此刻什么用都没有!
女儿还等着我替她讨个公道。
我还没弄清她的死因,让我的囡囡安心如土!
“哐”的一声巨响,我双膝重重地跪在大理石地面。
剧烈的痛楚蔓延全身,我忍住喉间的痛呼声,压低声音,“对不起。”
“江梦清,你相信我,去看看女儿吧,她浑身皮肤尽毁,走得也不安心。”
为了女儿,我选择屈辱地跪在自己老婆和她的初恋面前。
为了初恋,老婆却恨不得我和女儿下十八层地狱。
和女儿的枉死相比,我可笑的自尊也算不得什么。
谢明哲像看垃圾一样瞥了我一眼,故作善解人意:“梦清,进屋吧,他也是太爱你了才会撒这种谎言。”
他低头哄着江梦清,低头附在我耳边轻笑道:“你那个小贱货,还算有点用。”
我不懂他的意思,可话中的恶意却扑面而来。
但如今,我只能克制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才有希望让女儿瞑目。
看着老婆要离开的背影。
我悲痛地唤住她:“梦清,我们八年夫妻,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会用女儿的事骗你吗!”
“这是囡囡的死亡证明,你自己看!”
我掏出手机,找出照片举到她面前。
江梦清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脸色发白地看着女儿死亡证明上我的亲笔签名。
她犹豫地看了一眼我渗出血的膝盖,正要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