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的那个傍晚,老村长带着十几个村民聚到我屋里头。
听说李庆丰要带我去旅游,大家都夸他仁义。
李庆丰掏出一包红塔山挨个儿敬上。
老村长夹着烟问,“梅子是肺上长癌了,不能闻烟味是不?”
白芳一手拿着桃酥往嘴里塞,一手给村长递了杯茶水。
“哪儿有那么多的说道,梅子已经得癌了,那咋,你们不抽烟她那癌就能好了?抽吧,该抽就抽,不碍事儿!”
我愣了下,默默将刚打开的窗子又关上了,“白芳说得对,已经这样了,没那么娇气。”
李庆丰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自从他有了白芳,就没给过我这种眼神。
等到人都走光的时候,屋里一片乌烟瘴气,用过的茶杯随意歪在桌上,烟屁股扔了满地。
李庆丰破天荒地动手帮我收拾,“梅子,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往后我夜里多陪陪你……”
他话没说完,白芳在外头喊了一声,“庆丰,我被烟熏得头疼……”
李庆丰下意识地答应着,抬脚就走。
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看我,“梅子,白芳她……”
我摆摆手,“去吧。”
这么多年没睡在一起,我还真不习惯呢。
我打开窗通风,一个人收拾了屋子。
站在门框旁,将今天的日历撕下去。
数到半年后的日子,拿红笔画了个圈。
李庆丰他,顶多能活到这时候了。
临睡前,我发现李庆丰的手机忘在了桌上。
我拿起来,见到李庆丰在群里通知两个孩子,说我得了肺癌。
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群。
儿子李向东马上说:
“爸,你孙子该上早教班了,我本来还想着等你们秋收完了,借我点钱呢。”
李庆丰说已经决定不治了。
李向东应和道不治也行,都五十了,治了没啥意义。
李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