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乡残梦:岁月里的无奈与凄苦
在这偏远的乡间,破晓时分,天色还裹在一层青灰色的薄纱里,透着丝丝入骨的凉意。我呵出一口白气,搓搓僵冷的手,提上水桶,往那片维系着家中吃食的菜园走去,每日晨起浇溉,已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刚踏入菜园的泥径,便瞧见邻媪弯着腰,在自家菜地里忙活。她身形单薄,像是被岁月揉皱了的旧纸,一袭洗得发白的布衫,衣角在晨风里微微晃荡。见我来了,她直起身,脸上挤出几道温和的褶子,抬手与我相揖:“君来浇溉,何其早也。”我笑着回礼,寒暄几句,便开始手头的活儿,水瓢舀起清冽井水,“哗啦”一声,在静默的菜园里格外响亮。
今日这微寒的风,像是裹挟着霜雪的边角,吹得人鼻尖泛红、手脚发麻。浇溉的事刚做了一半,邻园主父子的身影出现在田埂那头。邻园主,村里人都叫他福伯,年过半百,满脸沟壑写满生活的沧桑。他身旁跟着的儿子阿满,身形高大却透着股稚气,目光游离、神情木讷,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旁人听不懂的词句——阿满患着痴症,打小就是村里人口中的“苦命娃”。
福伯早年家贫,几亩薄田是全家的指望,家中老屋摇摇欲坠,媒人见了他家的境况,都绕路而走。阿满到了成婚年纪,别家适龄青年提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他这儿却门可罗雀。后来,经人说合,邻村一个姑娘被说动嫁了过来,那姑娘家里也是揭不开锅,走投无路才应下这门亲事,知晓阿满患疾,实属无奈之举。
婚后,日子虽苦,倒也有了烟火气。阿满的妻子是个烈性女子,操持家中大小事务,下地干活、洗衣做饭,从不喊累。她先后为阿满诞下两个孩子,长子落地时,家中一贫如洗,连口吃的都难寻,无奈之下,只得托付给阿满的姊姊抱养。好在姊姊一家心地善良,视如己出,长子在悉心照料下,出落成懂事有礼的模样,与寻常孩子无异。
幼子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