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孙洋回头刚想问清楚，男人已经走远，进了对面小区，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工作第一天不可能一帆风顺，孙洋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他决定从档案上的记录户开始逐一劝说，于是直接上了楼。
三号楼共六层，大部分房间空无一人，偶尔开着的门里能看到搬空的家具。楼梯间的水泥地上散落着些废弃的旧报纸，上面全是污渍，字体已经看不清。
他找到了一户档案记录的住户——403。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他再敲，隐约听到房内有动静。
“您好，我是社区志愿者，过来和您聊聊……”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背心，脸色阴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社区？社区还有人管我们？”
孙洋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拆迁补偿的政策，但对方的眼神始终没变过，好像看着他是一场笑话。
“你们愿意拆就拆呗，拆了也得收拾这栋楼的事儿……不过你真敢住进来？”男人眼神阴郁，嘴角一挑，“那你可真厉害。”
孙洋被他这话说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强压着脾气把文件夹塞到对方手里，做了详细解释。对方漫不经心地接了，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关门时眼神依旧让人觉得怪异。
天渐渐黑了，孙洋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嘿，小伙子……”
他猛地转身，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摇着一把老旧的椅子。她穿着旧式的碎花衬衫，脚边还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篮。
“奶奶，您是住这的吗？”孙洋走过去问。
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这栋楼……不用劝，他们谁都不会走。”
“为什么？”孙洋不由自主问。
“谁都走不了。”老太太笑了笑，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很天真，“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看到那些搬出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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