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絮叶州的女频言情小说《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沈絮叶州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乔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夜无眠。身侧是打翻了一地的药。昨晚沈絮就带着叶州走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生日。我转头看着窗外,阳光从云层洒下来,带着丝丝暖意。换了身衣服出门。清晨山涧雾蒙蒙的,我买了一束菊花,走上墓园蜿蜒的楼梯。走一步,便要停两步喘气。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在那场车祸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从家庭幸福美满,沦落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感谢沈家,却也怀念从前的日子。我怀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怀念父亲严厉的呵斥。快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和他们团圆了。远远的,我看见父母墓前有两个人影。眉心一皱,我下意识加快脚步。沈絮将一捧白色菊花放在他们墓前。“沈絮。”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祭拜我父母。“你别多想,我只是替我爸妈来看看。”沈絮一句话打破我所有幻想,...
《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沈絮叶州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一夜无眠。
身侧是打翻了一地的药。
昨晚沈絮就带着叶州走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生日。
我转头看着窗外,阳光从云层洒下来,带着丝丝暖意。
换了身衣服出门。
清晨山涧雾蒙蒙的,我买了一束菊花,走上墓园蜿蜒的楼梯。
走一步,便要停两步喘气。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在那场车祸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从家庭幸福美满,沦落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感谢沈家,却也怀念从前的日子。
我怀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怀念父亲严厉的呵斥。
快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和他们团圆了。
远远的,我看见父母墓前有两个人影。
眉心一皱,我下意识加快脚步。
沈絮将一捧白色菊花放在他们墓前。
“沈絮。”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祭拜我父母。
“你别多想,我只是替我爸妈来看看。”
沈絮一句话打破我所有幻想,她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
“你感冒还没好?”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我不知所措,我低低应声。
“快了。”
一白一黄的菊花摆放在墓前,两张黑白照片皆是笑颜。
“祝你生日快乐。”
沈絮迟疑两秒,我动作一顿。
没想到,原来沈絮还记得我真正的生日。
“我早就不过这个生日了。”
我轻声反驳,意外的情绪平静,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
“昨天,对不起。”
她似乎也意识到我的不对劲,皱着眉。
我心下一颤。
别这样对我,沈絮。
我不是你的风筝,不要握着我的爱,对我若即若离。
可我忽略不了胸口传来的暖意。
似乎驱散了我全身的寒。
“絮絮,好了吗?”
叶州双手抄兜,胳膊上搭着一条女士围巾。
只需一眼,我便认出,那条围巾和叶州脖子上的是情侣款。
呵,看吧,时琛,你又自作多情了。
“可以不要让他过来吗?”
我抬头看向沈絮,语气不免多了几分哀求。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还好,叶州到底是没靠近,停在不远处。
她看了我许久,一言不发的朝着叶州走去。
“我先走了。”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忍不住回头,眼眶发热。
我蹲下身,清扫着墓上积雪。
爸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不是我非要闹着出去过生日,也不会遇上车祸。
为什么偏偏留下我?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寄人篱下这么多年。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用了这么多年,连让沈絮喜欢我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我忍不住蹲下身,泪水逐渐浸湿衣服。
一阵风刮过,我丝毫不觉得冷。
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
我不敢过今天的生日,我无法接受我的生日,是双亲的忌日。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逐渐发麻,我才站起身。
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爸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市区的温度比山上暖和不少。
回到家里,钟点工已经收拾干净。
打开手机,朋友圈清一色的是叶州刷屏。
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的朋友圈是不是设置了仅我一人可见?
第一条便是两条配色相差无几的围巾。
是早上的那两条情侣围巾。
我和沈絮这么多年,也没有这样具有象征性的东西。
她说,能不能别搞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太幼稚了。
轮到叶州,她倒不觉得幼稚了。
我翻看这着叶州的朋友圈,像是在窥探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沈絮那么忙,竟还能抽出时间,陪叶州去做这些她之前认为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对情侣戒指 赫然跳进我的眼里。
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戒指。
“亲手做的情侣戒指哦。”
隐约能看清戒指内圈雕刻着一串数字,如果没猜错,或许就是他们对方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将那张图不断放大。
恨不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我太熟悉沈絮了,包括她的手指。
我费尽心思多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叶州来说, 轻而易举。
和沈絮结婚,除了那薄薄的结婚证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我和她的关系。
除了沈父沈母,几乎没人知道我和沈絮还是夫妻。
我也想给沈絮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
沈絮不愿意,她说,这么龌龊的关系,你还想搞得人尽皆知吗?!
因为我,她和家里的关系也不太好。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什么都没有。
我对她,心里始终是愧疚的。
沈絮不要,不要戒指,不要婚礼,甚至也不要我的爱 。
我想质问她。
为什么?
我得不到的东西,叶州全都拥有。
忍不住拨通沈絮电话。
“有事?”
她冷漠疏离的语气犹如一瓢冷水。
“你和叶州去做戒指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明明事实就在眼前,却还要听沈絮亲口说。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絮,我是你......”
丈夫两个字,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别给我提这个,你知道我嫌恶心!”
“你答应我的......”
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响起叶州的声音。
“絮絮,是时先生生气了吗?要不先收起来好了,原本就不应该。”
“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不就是一个戒指,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
我呼吸一滞,沈絮已然挂断电话。
我失魂落魄的看着漆黑屏幕。
叶州,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想要的东西,你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时先生,你别生絮絮的气,我可以不戴这个戒指的。”
他甚至还故意发了张两人握手的照片过来。
十指相扣,素银戒指并不值钱。
值钱的,是沈絮的重视。
“你又在假惺惺的放屁!”
我用力敲打键盘。
他和沈絮认识才多久?
凭什么觉得后来者居上?
我和沈絮的关系,绝不允许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叶州没再发消息过来,朋友圈里又多了一条新的消息。
正是刚才两人十指相交的照片。
我一怒,直接将他的微信彻底删除。
眼泪无声打湿了我整张脸。
我睁着眼枯坐在沙发上一整夜。
沈絮没回来。
我的大脑控制不住去猜测,抬手狠狠揉了揉太阳穴。
却压不下心底的疼痛。
痛到几乎麻木,没有任何感觉。
我对沈絮,到底是爱,还是执念?
连我自己都快要分不清。
我低声下气的盼望着她能回头看我一眼。
她却将我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
如叶州所言。
我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留我在身边,不过是听话。
沈絮,你知道吗?
我的爱意已经被你彻底消磨殆尽了。
在这场十几年的纠葛当中,我承认,我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我以前不愿相信,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靠我的爱支撑。
当爱散去,心被狠狠伤透,我才肯认清现实。
原来,你真的不爱我。
或许,从你身边离开,是我能给你,最大的自由。
我洗了把脸,点开微信和江临的对话框。
“你什么时候去美丽国?”
江临回得很快,我惊讶他竟没睡懒觉。
“三天后。”
“想通了?手续早就帮你办好了,就等你呢。”
我盯着那两行字顿了顿,缓缓在键盘敲下一个字。
“好。”
三天。
三天的时间,足够我再跟沈父沈母道别。
毕竟当初,也算他们支持,我才留在沈絮身边这么多年。
让我贪婪的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自从和沈絮结婚以后,逢年过节,她不肯回来,我也就没回来。
怕她更厌恶我。
如今好了,我不用再担心这些。
沈家的花园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树枝。
隐约还能闻到残留的茉莉花香。
只可惜,花不属于我。
踏进沈家大门,管家欣喜的看着我。
“时少爷回来了。”
他连忙往我身后看去,并未瞧见那熟悉身影,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爸妈呢?”
许久没能喊出这个称呼,我有些不适皱眉。
“老爷和夫人在小姐房间呢。”
管家刻意压低声音,视线往楼上飘去。
“时少爷,别怪我多嘴,你真该劝劝小姐。”
劝?
沈絮根本不会听我说一句话,更别提让她沈家。
只怕是要对我破口大骂。
“是絮儿回来了了吗?”
沈夫人在看见我的一瞬,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她神情淡淡,在沈絮一日日不回家后,沈夫人不出意外的厌上了我。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沈絮也不会和家里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爸妈,沈絮她工作忙,没时间,特地让我回来看看你们。”
沈夫人侧过身子,看也不看我一眼。
沈父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见状,我深吸一口气。
我能理解他们对我的不欢迎。
因为我,沈絮彻底和家里不再联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们自然将沈絮不和家里联系的原因归结到我身上。
没关系,我习惯了。
这样也好,以后我就再没有任何牵挂了。
掏出手机给沈絮打电话。
“什么事。”
她很不耐烦。
临走之前,我想让沈絮和家里恢复联系,否则,就算去了国外,我也心中有愧。
“你来一趟沈家吧,她们很想你。”
沈絮不耐烦的轻啧一声。
“絮絮,你回去吧,那是你家人。”
叶州的声音响起,我忽然一顿,两个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挂断电话,我没再说话,转身打量着整栋别墅。
沈絮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
别墅里四处都放着她喜欢的东西。
油画,鲜花,乐器。
哪怕沈絮这么多年没回来,东西也依旧保持原样。
回来还有一个原因。
这里承载了我和沈絮太多回忆。
角落里的碎花伞保存完好,往事历历在目。
她纯真的笑容时刻回荡在我眼前。
落地窗前的钢琴,她手指跳跃在钢琴键上,弹出一首滚瓜烂熟的生日快乐。
她说,希望以后的日子,你都快乐。
沈絮,我的快乐是你给的。
悲伤也是。
少女的容貌刻印在我记忆深处,不用我仔细回忆,便跳了出来。
医药箱里的卡通创可贴,让我想起她第一次为我落泪。
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很严重,并发症折磨得我分外痛苦。
我砸碎了玻璃瓶,又一次次捡起碎片。
她心疼我被割破的手指。
她说,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滚烫的眼泪砸中我手心。
我低头看着手掌心,往日的疤痕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迟迟不肯走出来。
沈絮还是回来了。
沈父沈母见到她很是高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因此也对我有了几分好脸色。
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阖家团圆的时候被排挤在外。
我不是真正的家人。
“你下次能不能别因为这种小事再给我打电话?”
沈絮拽着我到门外,不耐烦地捏着眉心。
“好。”
我点点头,没反驳她。
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她意外我的听话,多看了我两眼。
离开沈家,我和沈絮相顾无言。
副驾驶的叶州专座明晃晃的刺入我眼,心口却没再疼了。
甚至连半点情绪也没有。
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随后又觉得正常。
心都死透了。
自然没有情绪。
“你今天晚上怎么奇奇怪怪的?”
沈絮一路上看了我好几次,到家时,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奇怪?
为什么奇怪?
不爱你就奇怪了吗?
“你想多了。”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或许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和沈絮结婚这么久。
我们一直是分房睡的状态。
她说,她讨厌我。
更讨厌每天早上一睁眼看见我。
讨厌我费尽心思手段得来的婚姻。
闭上眼。
从前和沈絮的一切历历在目。
割舍掉这份爱,我用了太久太久。
以后剩下的日子,我想把这份爱用在自己身上。
我多想告诉沈絮,我不爱你了。
却清楚的知道,她根本不稀罕我所谓的爱。
我默默付出的十几年,在沈絮眼里,或许就是求而不得死缠烂打的变态。
她早就想逃脱我了。
沈絮,这一次,我给你自由。
短信很快得到回复,对方承诺明早会来接我去看墓地。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沈絮并未发觉我方才的不对。
时间尚早,我做好早餐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公司那边先不急着去。”
沈絮嗓音轻和,我只能从门缝中窥见她几分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她或许又是在和叶州打电话。
一个不留神撞上门框,书房中的沈絮立马回头看来,秀眉颦起,不悦地看向我:“你偷听我说话?”
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如此着急的便下了定论。
眼眶一阵发酸,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只是......想叫你吃早餐。”
沈絮狐疑目光从我脸上一寸寸扫过,轻轻摆手:“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她的眼神于我来说,犹如凌迟的刀子,刮开我的皮肉钻入骨髓。
早餐逐渐凉透,沈絮才推开书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身淡色垂感衬衫,袖口微微挽起,褪去稚气,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她身上体现。
沈絮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我,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镜子,“我有事去公司一趟。”
我下意识站起身,想起她忙起来时,总是没时间吃饭。
“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吧。”
手撑在桌沿边,支撑着我有些不稳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瞧不见东西,连沈絮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她戴耳环的动作停了瞬,透过镜子,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轻吐出两个毫无情绪的字眼。
“随你。”
关门声刺耳,屋子再一次沉寂。
我回到房间,翻找出破旧笔记本,从我入住沈家第一天开始,我便将大大小小的开销记录在上面。
现在既然要离开,便也应该将这些账,还清楚。
笔记本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纸张,角落里的日期是当初还在沈家时,沈絮央我给她画的几张肖像。
哪怕时隔多年,也依旧能瞧清少女的容貌。
柳眉弯弯,一双眼眸如浩瀚星辰,似乎隔着纸张,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恍惚间,我又一次回到那年炎热的夏天。
知了不知倦的躲在树枝后鸣叫,沈絮穿着舞裙在舞蹈室里犹如优雅美丽的天鹅,我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她小跑出舞蹈室,拿过我手里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如葡萄般明亮的眸盯着我。
“哥哥,我好看吗?”
听清她调侃的话语,我慌乱回神,错开目光点头,耳朵传来的温度似在提醒我什么。
“小絮你肯定是好看的。”
我胡乱说着话,眼神却不敢往她身上落。
沈絮却拉着我的手,笑意晏晏:“那为什么你都不看我呢?难道是骗我的?”
我这才缓慢转头,却依旧只盯着脚尖,她连脚上的芭蕾舞鞋都如此精致漂亮。
“哥哥,你替我画一张肖像吧,你最近不是在学画画吗?”
沈絮知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设计师,她不止一次的支持我,这才让我义无反顾的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沈家的花园很大,种满了沈絮最爱的茉莉花,花香扑鼻,她犹如翩翩蝴蝶在花丛中穿梭,留下一身花香,也在我心上留下痕迹。
沈絮是我的第一个模特,从此以后我的所有作品,皆是以她为灵感和原型。
自那时候起,我便彻底明白,对于沈絮,我从来不是兄妹之情。
目光触及到床头那张合照,心底泛酸,无论我如何缝补,照片再也无法复原,连同我和沈絮的关系。
提着餐盒到公司时,助理将我带到了会客室,我愣了一秒,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沈总和叶秘书还在开会,麻烦时先生您稍等一下。”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里,无力蜷缩的手指却暴露我所有情绪。
“诶诶,里面那是谁啊?听说是来找沈总的,难道是沈总的男朋友?”
“别乱猜,你没看见现在沈总和叶秘书的关系啊?小心待会叶秘书听见了,吃醋告到沈总那,有你好果子吃。”
“真羡慕叶秘书,能攀上咱们沈总,年轻漂亮又有钱,以后一辈子怕是都吃穿不愁了。”
会客室的玻璃门不算太隔音,门外几人的对话令我听了个清楚。
沈絮和叶州的关系似乎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
我坐了没多久,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叶州一身职业装,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时先生,沈总让您到办公室去。”
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叶州那张俊秀的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
我下意识抿唇,提着餐盒跟着叶州往外走,沈絮的办公室我来过不知多少次,哪怕闭着眼也能找到。
如今这般被对待,只怕是沈絮已然将我当做客人。
我自嘲两声,沈絮并不在办公室,叶州对上我疑惑的眼神,转身关上门。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餐盒,伸手夺过。
“这么多年都是同一个味道,絮絮早就腻了,时先生难道不清楚吗?”
叶州挑衅的话语将我刺痛,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说,还是再替沈絮说。
“这是我和沈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叶州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轻轻勾唇,“时先生,你这样,只会让絮絮觉得恶心。”
两个字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逼得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两手抓着餐盒袋子,“放手。”
“我要是不放,时先生打算如何?”
叶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他陡然松手,汤水飞溅而出,撒在他大腿上。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絮看清我和叶州,愣了一瞬,很显然没想到有人。
餐盒被打翻,滚落出几块玉米和排骨。
“叶州?你怎么了?”
叶州一张脸憋得通红,被烫得不停倒吸凉气,他转头看向沈絮,轻声安抚。
“絮絮,我没事,都是我不好没拿稳,否则也不会摔了时先生的一片心意。”
沈絮凌厉目光落在我身上,秀眉拧成一团,“你不用替他说话,我都看见了,叶州本就还在生病,你还故意把汤泼他身上!时琛,我竟没发现你如此狠心!简直无理取闹!”
“你能不能别这么让我恶心?”
沈絮撕碎了我和她12岁时的那张合影。
也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
“你最好学学叶州,他就永远没有你这么心思肮脏。”
我默默的挑了墓地,买了机票。
估摸着死前,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年少时的爱意,多年的执念。
追究敌不过天降。
他耀武扬威的舞到我的面前,“絮絮爱的是我,你凭什么想霸占她身边的位置。哥哥?”
是啊!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
医生她断言我,活不过半年。
在我生命的最后半年里。
第一件事,我去西郊买了座坟,离沈家的祖坟远远的。
第二件事,我给大学的兄弟发了条消息,准备离沈絮远远的。
“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去美丽国公司任职。”
发完消息的一瞬,房间再次沉入黑暗,下一秒,兄弟的电话却拨了过来。
“时琛!你总算是考虑好了!这次去美丽国可是要移民的,沈絮那边,没意见?”
我呼吸一顿,心脏的位置密密麻麻泛着疼:“没意见。”
“那行,我这边去跟人事交接一下,一个月后咱们美丽国见。”
深夜寂静,呼啸而过的风刮过我的脸,卷起一滴泪珠消失不见。
沉重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男人有泪不轻弹,我胡乱抹了一把。
沈絮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没睡,愣了一瞬,旋即不耐道:“都说了今晚应酬多,不用等我。”
随着沈絮的动作,我看清了他袖口早已干涸的颜料。
自嘲一笑。
沈絮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这......”
我回神,捡起她脱下的外套:“我也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太晚了不安全,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瞧见我这幅模样,沈絮抿了唇,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口袋亮起的屏幕还停留在微信对话框。
男孩的风趣幽默似乎隔着屏幕便能窥见全貌。
“今天谢谢絮老板屈尊降贵陪我去涂石膏娃娃!下次我请你吃饭,还望絮总莫要辜负啊~”
下面跟着一个小狗撒娇的表情包。
指尖颤抖,越往上,便是两人分享的风景,可爱视频,一起相约打卡网红店,甚至两人还在平台养起了小火花。
当初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沈絮怎么说来着?
哦,她说,哥哥,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不要这么幼稚。
我记得清楚,男孩是沈絮的秘书,也是沈絮同一导师的学弟,叫叶州,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当初在面试时,好像我还见过他一面。
叶州在一众面试者中并不出众,是导师给沈絮打来电话,这才招了叶州进公司。
沈絮当时脸上的不耐和敷衍,我记忆犹新,她悄声告诉我,学妹是导师的儿子,不得不应付。
聊天记录越往上,越发彰显自己的可笑。
将消息设置成未读,我转身踏进隔壁卧室。
床头柜上,赫然是两人的合照,一向不苟言笑的沈絮带着迪士尼的毛绒帽子,深邃双眸满是情意。
是12岁的沈絮。
初入沈家之际,我不过是刚刚父母双亡的孤儿,还在学校被污蔑偷了东西。
那次害得我差点被退学,而那时的沈絮则是千娇百媚的沈家大小姐。
我父亲早年对沈家有恩。于是沈家,出面还了我清白,还将我领进了沈家的大门。
自此,我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许是心疼我孤苦无依,沈絮总是追着我叫着哥哥,在学校里,也扬着脖子事事挡在我前面。
会因为保姆的偏心,早餐只为她准备牛奶而大发脾气。
会捧着个化了的冰淇淋,因为我没有吃到,而伤心的哭一场。
她这么软萌可爱,让我没办法不爱上她。
大学的室友也曾劝我,那是京市最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警告我不要妄想。
可我偏偏性子倔,跟沈絮耗了整整7年,软磨硬泡,这才终于让养父养母也站到了我这边。
两人当初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沈絮越发频繁的深夜晚归,又或者是每次提到结婚时她的不耐和躲闪。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满怀期待计划两人未来的时候,沈絮的心已逐渐飘离。
强扭的瓜不甜。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窗外雨点拍打,天阴沉沉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絮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犹如洋娃娃,撑着一把漂亮的碎花伞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哥哥,我们回家。”
愣神之际,一股温热从鼻腔流出,一滴滴砸在手背。
五脏六腑似都被一只大手搅成一团,我蹲下身,汗珠从额头滚落,混入猩红。
“时琛。”
轻灵声线伴随着沈絮的脚步声落入耳中,我慌乱的擦了擦鼻尖残血,将袖子藏在身后,推门出去。
“怎么了?”
沈絮眼中满是焦急,“叶州感冒了,我现在去医院,待会你自己看着吃,不用管我。”
感冒?叶州?
沈絮,你知道我也生病了吗?
我压下心底苦涩,“其实今天你能不能陪陪我?我也不太舒服。”
沈絮皱眉,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仿佛要将我看透。
旋即,她冰冷声音响起。
“你又作什么妖?别总无理取闹行不行?”
寒风从窗外闯进,将我彻底裹挟,连带着心脏也弥漫着冷意。
我张了张嘴,却只觉喉咙一阵干涩。
不等我回答。“哐!”沈絮摔门就走。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无理取闹?
原来,现在的我,连生病在沈絮眼里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
可以前的我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年,父母相继离世。
初到沈家的第一个冬天,一场高烧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住在客房里昏昏迷迷。
哪怕是大白天,窗户被树荫遮挡着,我根本记不清到底睡了多久。
觉得总有一团灼热的火将我的脏腑烧穿,只感觉自己要死了。
恍惚之际。
听见耳畔有人喊我的时候,想睁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但是,那个喊我的嗓音中带着怒意,“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一个人,生病了也看不见!”
我心里明白了,是沈絮,只有她才会这样呵斥下人。
强撑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沈絮无比担忧的眼睛,心底一颤,也许从那一刻起,对她的情愫就悄悄冒出芽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哥哥,你总算是醒了,快喝药。”
眼见我清醒,她忙不迭端着药递到我唇边,见我不动,沈絮便又端着碗吹了吹。
语气轻哄:“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
我低下头,却瞧见她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手背赫然一个水泡,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沈絮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也会为我生病而熬药。
可偏偏那时候的她,从不会说我无理取闹。
思绪被打断,手机不停在口袋震动。
是医院的提醒短信。
“时先生,今天该来取药了。”
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我回复,“知道了。”
到了医院,接过护士递来的药。
“时先生,这是你这一星期的药,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随时来医院复查。”
我点点头,舌尖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药的苦涩。
转身离开。
“时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得了那样的病,偏偏身边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
“这么年轻,可惜了......”
“哟!你们不知道吧,我看他病例上填的已婚,就是不知道老婆是不是跟人跑路了?......”
身后护士的议论声逐渐听不见,我转头看向窗外。
整个城市被雨水洗刷透彻,天空隐约有日光破开云层。
雨后彩虹。
这是沈絮小时候,最喜欢彩虹,可惜以前的沈絮,我找不到了。
拖着承重的身体回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大厅遇到沈絮。
她搀扶着叶州,正往沙发走去,两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目中再无旁人。
呼吸停滞,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眼角流出。
我眨了眨眼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叫停脚步。
“时先生。”
是叶州。
我转头看去,沈絮精致面容闪过几分不耐,“你怎么还追来医院了?”
“絮絮,别这么说,时先生肯定是身体不舒服才来医院的,要是没感冒,我才不想来。”
叶州轻咳两声,苍白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絮絮,两人竟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
沈絮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是是是,你坐好先别说话了,病人还逞什么能。”
“你怎么不舒服?来医院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絮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一顿,脑袋中想好的措辞都没了。
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
“我感冒了,来拿药。”
不等沈絮开口,叶州又轻咳两声,“果然天气降温太快,连时先生都感冒了,絮絮,你可别也感冒了。”
果然,沈絮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感冒?你不是拿药了吗?药呢?”
我浑身一僵,口袋里的药盒膈得我腿生疼,可我却没办法拿出来。
那并不是什么感冒药,而是延缓我生命流速的药。
见我不说话,叶州又打着圆场道:“絮絮,你就别说时先生了,或许时先生身体好,没到跟我一样得输液的地步。”
看我没动,沈絮精致的脸上染着薄怒,“时琛你还要不要脸?能不能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难道你还要跟一个病人博关注吗?”
她语气中的厌烦毫不掩饰,犹如尖针一般落入我耳里,扎得我生疼。
她在叶州身侧坐下,连头也没抬:“你要没病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我试图解释什么,却发现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沈絮的想法。
沈絮拉着叶州的手,想要替他缓解药物的冰凉,两人相视而笑。
瞧着眼前这一幕,我浑身僵硬,就像是被一瓶烈酒浇透,彻底麻木。
喉咙涌上一阵涩意,攥成拳的手颤抖着,突然涌上一股无助。
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多余,大脑催促着我转身离开,却抬不起脚,挪动不了分毫。
沈絮抬头睨了我一眼,眸中的寒意一闪而过。
“你怎么还不走?”
“小絮......”
沈絮眸色冰冷,“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碍眼吗?叶州是病人,不需要被打扰,你别自讨没趣!”
我未说出口的话彻底冻结在喉间。
“我这就走。”
直到走出拐角,我才敢回头,沈絮那张精致漂亮的侧脸措不及防的映入眼中。
栗色长发随风飘荡,望着叶州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偌大的房间静的能听见回音。
曾经我以为如果不是遇到沈絮,我会一直孤单下去。
自从那场高烧后,沈絮从不让我一个人,她说担心我再出什么事没人发现。
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沈絮又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控制不住对她得感情,也控制不住此时此刻,心脏一抽一抽的像是要疼晕过去。
直到天幕逐渐漆黑,沈絮还是没有回来。
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孤独,特别难熬。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雨水滑落在手机屏幕,叶州的朋友圈赫然在首页。
配图是一桌饭菜和沈絮的背影,文案只有简单两个字,幸福。
我犹如一只偷窥别人幸福的老鼠,我将图片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是些清淡滋补的菜,一看做菜的人就非常体贴。
没想到,当初我的千金大小姐,也开始学着照顾别人了。
沈絮从小到大任何事都没亲自动过手,除了那次她突发奇想的要自己做饭。
那时我有幸吃到了沈大小姐亲手做的饭菜。
一碗煮糊的粥,和一个煎的看不清原貌的鸡蛋。
沈絮傲娇的昂着头,冷哼着命令我必须吃完这顿早饭。
其实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她的慌张和心虚。
我知道她是为什么, 沈家的下人从来不会管我三餐有没有吃饱,沈絮吃饭我才能吃饭,沈絮不吃饭,我便也没饭吃。
不知沈絮从哪得知这件事,从这之后,我再也没有饿一次。
她的厨艺也变得越来越好。
脸上一片湿润,我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不同寻常的温热再一次流出,越来越频繁了,骨缝像是灌进了风,一个劲的呼啸着疼痛,我强撑着回到客厅。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卫生间的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我低头,看见身上盖着一条薄绒毯子。
沈絮回来了。
心里也有些欣喜,看样子,她还是关心我的。
我将毯子拿进洗衣机,沈絮有洁癖,要是不给她洗干净,她会生气。
沈絮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瞥见沙发闪烁的手机,看了一眼阳台,伸手拿起。
“喂?你好,是时先生吗?您在我们这里挑选的墓地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呢?”
沈絮握手机的手一顿,“墓地?什么墓地?”
我看见沈絮楞了两秒,下意识拿着电话走到我的面前。
我顿如临大敌。
对上沈絮那双探究的眼睛,一万个理由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你给我解释解释,墓地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呼吸一滞,缓了两秒:“家里祖坟要重新修缮,干脆就另外选地址了。”
我伸手拿过电话,忽略另一头的声音,摁下挂断。
沈絮眉眼一松,“大清早的,说墓地,可真晦气!你昨天不是说你感冒了,好点了吗?”
看她这么容易被我糊弄过去,我一时不知是喜是忧,甚至忍不住猜测,或许告诉沈絮我时日无多,她会担心吗?
转念却又觉自己自作多情,还不待我回答,便又听见沈絮道:“看你脸色这样,也不像是生病感冒,以后不要再拿生病这种事开玩笑了。”
她转身离开,看不清我脸上的苦笑,对啊,说不定她现在,正盼着我死了正好,或许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一直缠着她不放了。
我低头看着手机,给刚才的号码重新发送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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