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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楼兰陈睦银萍结局+番外

十八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当天午时,班超召集连同陈睦在内的部下共计三十六人,在馆驿饮酒高会。席间试探一下自己这些手下对鄯善王的看法。众人纷纷表示:那鄯善王初时礼敬备致,到如今变得疏懈冷淡,实在想不通。那呼衍洁飞扬跋扈,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大家均心生怨恨。班超要的就是众人团结一心,既然大家都对鄯善王和呼衍洁不满,那就好办了。等酒至半酣之时,班超故意装醉,忽然把桌子掀翻,声色俱厉地说道:“诸位,你们和我都身处边地异域,来到此地,谁不想为皇上尽忠建功,以求得封妻荫子,富贵荣华。我已查明,北匈奴使者不过来了几天,那鄯善王对我们就不以礼相待了。诸位请想:一旦鄯善王把我们绑送到北匈奴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之食?到时候身不由己,任人鱼肉,我班超身为大汉臣子宁可战死,也...

主角:陈睦银萍   更新:2024-12-03 1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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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睦银萍的其他类型小说《落日楼兰陈睦银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十八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天午时,班超召集连同陈睦在内的部下共计三十六人,在馆驿饮酒高会。席间试探一下自己这些手下对鄯善王的看法。众人纷纷表示:那鄯善王初时礼敬备致,到如今变得疏懈冷淡,实在想不通。那呼衍洁飞扬跋扈,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大家均心生怨恨。班超要的就是众人团结一心,既然大家都对鄯善王和呼衍洁不满,那就好办了。等酒至半酣之时,班超故意装醉,忽然把桌子掀翻,声色俱厉地说道:“诸位,你们和我都身处边地异域,来到此地,谁不想为皇上尽忠建功,以求得封妻荫子,富贵荣华。我已查明,北匈奴使者不过来了几天,那鄯善王对我们就不以礼相待了。诸位请想:一旦鄯善王把我们绑送到北匈奴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之食?到时候身不由己,任人鱼肉,我班超身为大汉臣子宁可战死,也...

《落日楼兰陈睦银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当天午时,班超召集连同陈睦在内的部下共计三十六人,在馆驿饮酒高会。席间试探一下自己这些手下对鄯善王的看法。众人纷纷表示:那鄯善王初时礼敬备致,到如今变得疏懈冷淡,实在想不通。那呼衍洁飞扬跋扈,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家均心生怨恨。

班超要的就是众人团结一心,既然大家都对鄯善王和呼衍洁不满,那就好办了。

等酒至半酣之时,班超故意装醉,忽然把桌子掀翻,声色俱厉地说道:“诸位,你们和我都身处边地异域,来到此地,谁不想为皇上尽忠建功,以求得封妻荫子,富贵荣华。我已查明,北匈奴使者不过来了几天,那鄯善王对我们就不以礼相待了。

诸位请想:一旦鄯善王把我们绑送到北匈奴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之食?到时候身不由己,任人鱼肉,我班超身为大汉臣子宁可战死,也不想与人为奴,既然大家都觉得鄯善王有失礼数,就给我出个主意,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陈睦说道:“我们现在处于危亡境地,是生是死,就由司马大人你决定吧。”

众人也齐声道:“一切由司马大人定夺!”

班超点了点头,举起酒碗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的办法,我们先擒住呼衍洁,之后乘夜用火,进攻北匈奴使者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一鼓作气,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只要他们一死,鄯善王就不敢与我大汉为敌,我们大功就告成了。干了这碗酒,就跟我班超是一条路上的人,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决不后悔!”

也有那胆小之人,问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是否应该个郭大人商议一下?”

班超一仰头,先把酒喝光,然后把酒碗摔得粉碎,借着酒性怒道:“是凶是吉,就在于此事。郭从事不过是个文官,他听到这事必定反对,搞不好还要暴露我们的计划,到了那时咱们白白送死,传回朝中还要被人耻笑,那咱们就算不得英雄好汉!若是怕死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谁要是敢走漏消息,人人得而诛之!”

那人只好闭口不语,三十六人没有一个要退出,众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生死之盟就此定下,只等呼衍洁一到,便叫他有来无回。

转眼间,黄昏已至,陈睦站在屋顶,向远处眺望,落日的余晖映在他的眼中,泛着一丝冲动与兴奋的光芒。

扜泥城的建筑充满西域风情,与洛阳的繁华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白天看起来略显得残破的房屋,此时在夕阳下却被衬托得那么绚烂。

大漠的落日,总是像血一样红,陈睦不仅这样想道。

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陈睦忙道:“来了!”

下面的班超问道:“带了多少兵马?”

陈睦道:“只有呼衍洁自己,他好大的胆子。”

班超冷笑道:“此人胜仗打多了,难免自以为是,以为我们在他地盘就不敢把他如何,这就叫骄兵必败!下来吧,与我一起迎接呼衍洁。其他人都散开!”

一声令下,跟着班超的三十几个兄弟,全都藏了起来。或树丛,或屋后,一个个鸦雀无声,神情戒备,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勇士,潜伏起来,外人极难发现。

陈睦飞身下了房顶,问道:“大人,招待呼衍洁就只有你我二人吗?”

班超点了点头,“人多嘴杂,反而容易叫他看出破绽,呼衍洁既然敢独自前来,我们就不必带那么多人,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陈睦点头称是,二人抖擞精神向外迎去,不多时呼衍洁大步走到近前,人未至,笑先闻,“哈哈哈,两位久等了,城中大小防务都要我来处置,实在是脱不开身,好在今天的太阳下去的晚,希望还不会太迟。”

班超笑道:“哪里,哪里,呼衍将军大驾光临,是我等的荣幸。只是孤身前来……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呼衍洁调侃道:“你们远道而来,住的地方简陋,又是准备的家宴,我若是带着几百个兵来,不是太叫你这大汉的使臣破费?”说着话,忽然沉下脸来,“难道你们还敢在鄯善对付我吗?”

班超和陈睦,神色骤变,藏在暗处的武士,也不禁蠢蠢欲动,呼衍洁忽然又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们要对付我,我一身武艺又何惧之有?”

班超和陈睦,对望一眼,心中暗想:这呼衍洁未免太狂,简直目中无人。

暗藏的武士也多有不服气者,均想:鄯善不过弹丸之地,这里的将军大概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我大汉使臣的手段。殊不知,呼衍洁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把看似瘦弱的汉人放在眼中。

班超此时也只能附和道:“我们这次出使,是为了与贵国结盟的,怎么会对付大人呢?”

“玩笑,玩笑,哈哈哈!”呼衍洁一边大笑,一边迈步就向里走。到了客厅,酒饭早已准备妥当,其他人全都回避,班超请呼衍洁居正中上座,自己和陈睦则在两侧相陪,如此一来,将房间腾出空间,方便动手,呼衍洁若是想走,二人便同时出手将他拿住。

他们才一进门,那些武士便从互使眼色,只等里面摔杯为号,便一起冲入。

呼衍洁也不客气,趾高气昂往主位一坐,笑道:“承蒙班大人盛情,在下不胜荣幸。”

班超笑道:“这都是陈睦安排。”

陈睦谦逊地说道:“舞枪弄棒我还凑合,厨艺可就差得远,这都是拙荆准备的小菜,她也是咱们西域人,呼衍将军,你看看她做的小菜是否合胃口。”

呼衍洁笑道:“果然是嫂夫人做的菜,那我可不客气了。”

三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表面上其乐融融,只谈一些风土人情与武林轶事,其他的则一概不提。

呼衍洁今天也难得有雅兴,与二人侃侃而谈,说他十一岁时,如何大破鲜卑,之后如何征讨平叛,立下赫赫战功,从一个小卒当上将军,又说鄯善国王对他极其看重,王恩浩荡云云。

班超、陈睦自然盛赞有加,不住劝酒。

呼衍洁说到兴起之时,激昂慷慨,“我就是圣上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在鄯善,又谁的功劳能比得过我呢?”


眼前的人面目狰狞,满脸的伤疤,旧的伤疤上,又添新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一只眼珠子被人挖出,眼皮塌陷在深深的眼眶之中,便好似一片布帘,忽闪忽闪满是褶皱。额头还有一个大包,又红又紫,不偏不倚地长在中庭,要多丑就有多丑。光看这面向就要吓走一群人,也难怪他要用兜帽遮住了脸。

十年前他还不是如此,十年后,陈睦再见到此人,竟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额头上的那个大包,陈睦已经认不得他了。

“你是……独角金龙,余智!”

那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仅有的一只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邪佞的光芒,“嘿嘿,你就是这样对我直呼其名的吗?”

“三哥……”陈睦终于还是承认了和余智的关系,余智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忘了当年十兄弟结义之情。”

陈睦道:“当年众人混战一夜,各自为战,早就没有结义之情了。叫你声三哥,是念及傅大人的面子,你不必介怀,若要与我一战,也不用手下留情,我也是如此。”

余智点了点头,又把兜帽戴起,“好,不讲情,我们只讲利,交出神僧舍利子,我叫你们一家团聚,从此我们其他人都远走高飞。你跟着大汉的使者享不尽荣华富贵。”

他那几个兄弟,心狠手辣,绝不是善类,舍利子已经被陈睦用掉,无论如何也交不出来,但如果说没有,那一双娇儿就凶多吉少,陈睦只好使缓兵之计,假意说道:“神僧舍利子只有一颗,既然老七已经自尽而亡,淳于炎又不知所踪,我们十个兄弟还剩下八人,除我之外,不知你们今天到了几人,又如何分这唯一的一颗舍利子呢?”

余智道:“你把舍利子交给我,我们自然就有办法分。”

陈睦冷笑道:“三哥,你当五弟我是三岁的顽童吗?如果你那么大方,也就不会有当年的惨事了,我把舍利子交给你,你只会带着它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但保不住我的儿子,其他的兄弟依然会取我的性命。你们大难当头,还能团结一心,一旦有人独得了舍利子,你们就会立即翻脸。十年前的事,还会重现。”

余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陈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十年我们兄弟受的苦,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的眼睛,每到月圆之夜,奇痒难耐,我真恨不得把这张脸,不对,整张人皮都给扒下来,十年,我们所有人都要受这样的折磨,这都是拜你所赐!有一次,我实在难受得很,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要不是老二把我捆起来,我自己都能杀了我自己,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你什么?你今天把舍利子交给我,你我之间恩怨两清,若是不交……若是不交……”

“若是不交,又能怎样?”陈睦冷冷说道。

二人呼吸相闻,彼此的眼睛相距不过寸余,那种忍受十年的苦难与怨毒,从余智独眼里迸射出来,陈睦绝对相信,此时的余智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十年前,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十年后的今天,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你要杀我吗?那不妨动手。”

余智咬着牙,额角上全是汗水,陈睦所言非虚,他能夺走舍利子逃之夭夭,若说单打独斗,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只是摩柯伽叶的诅咒何其狠毒,他为此受尽苦楚,整整十年,这个时候还怕什么?就算陈睦的宝剑依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无所畏惧,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杀了我!也别想见你的儿子!”

“你杀了我也别想得到神僧舍利子。”陈睦也是毫无畏惧。

“那我要你残废!”余智将牙关一咬,猛地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来,探出两指对着陈睦的双眼戳去,陈睦眼明手快,头向左侧一甩,让过来指,肩头一耸,顶在余智胸口,右手宝剑依旧架在余智的脖子上,却不砍下,左手推着余智手肘,叫他无法抽回,余智的手臂前伸,招数已经使老,想要回击也绝无可能,一只手高高地举起,还保持着刚才进击的姿势。

“你的武功越来越差了……”陈睦话音刚落,却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看到余智所有手指的最前一个指节,全都被人齐刷刷斩断。他一把抓住余智的手腕,“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智嘴角抽动了两下,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恨啊!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老七一样,舍得去死!你不给我舍利子,就杀了我好了,我求求你,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给我个痛快!”说完居然一改刚才的凶悍,跪在地上向陈睦连连叩头,口中喃喃地重复着求死之语,血泪迸流。

陈睦心中恻然,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胡同口有人说道:“他意志不坚,克制不住周身奇痒,每每这时都要又抓又挠,往往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不得已……我斩断了让所有的指节,免得他伤害自己。”

陈睦抬头望去,见来人三十多岁,五短身材,身穿红布衣裤,满面通红,浓眉环眼,酒糟鼻、狮子口,海下一副短髯,腰里还有一口杀猪用的菜刀,乍一看,这身装扮就好似一个卖肉的屠夫相仿。不过此人其实大有来历,他也是当年出使大月氏的勇士之一,跟余智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名叫余潇,在十个结义兄弟里排行第二,他因刀快,手辣,当年还有个响当当绰号,人称恶鬼庖丁,一是说他心狠手辣,好似厉鬼;另一层意思是赞他的刀快,就算是鬼也能给切成肉泥给炖了。

陈睦要对付余智不成问题,但是这两兄弟如果联手,陈睦便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一个转身,拧着余智的胳膊,把手中的宝剑又紧了紧,喝道:“二哥,我现在不能交出舍利子,你是个明白人,可不要逼我!”

言外之意,如果他们兄弟要联手,那说不得,只能先杀掉一个了。


冷露无声夜欲阑,栖鸦不定朔风寒。生憎画鼓楼头急,不放征人梦里还。

秋淡淡,月弯弯,无人起向月中看。明朝匹马相思处,如隔千山与万山。

永平八年九月初三日。

孔雀河水清冽如镜,绕过孔雀庄静静地流向盐泽。一抹残阳如血铺在水中,随波荡漾。

宁静的河流,无声诉说着它在这广袤的西域大地上,见证的一场场腥风血雨,直到河水干了,绿洲变成荒漠,它想说的那些尘封的往事,和古老的传说,最终却少人能懂。

河畔处是一排不知名的钻天大树,叶子好似火烧一般鲜红,与不远处孔雀庄的大火交映成辉。地上的野草微黄,凉风一吹,瑟瑟颤抖,一匹高头黑马在草地上闲庭信步,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草间的两名红衣汉子,他们各自拉开架势,对峙良久。

二人斗了一天一夜,孔雀庄的大火也烧了一天一夜,到了这个时候,体力再好的人,也要筋疲力尽,二人只想趁着这会儿休息一下,尽量先恢复几分力气,才好抢在前面,将对方置于死地。一群秃鹫一早就在草原的上空盘旋,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滴鲜红,从一人的衣袂滴落在衰黄的草上,又如梅花般散开,不是他穿着红衣,而是那一身征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再也分辨不出它本来的颜色。

“陈睦,你的武功毕竟不如我,硬撑下去,血都要流干了吧。”对面说话之人骨瘦如柴,面色蜡黄,他故意压住嗓音,好省一些气力,因此声音略带沙哑。

叫做陈睦的汉子,浓眉大眼,一副络腮胡子,样貌凶恶,身材比说话之人魁梧不少,只是拿剑的手却微微颤抖,昨夜一场鏖战,他一人便剿灭了数十好手,可惜敌众我寡,他自己也身中五剑,尽管有宝物护体,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如强弩之末,再也使不出任何高超的剑法来,“淳于炎,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就是不肯放过我!”说话间,陈睦高举的宝剑,再也拿不住,他忙把剑身插入草地,勉励支撑住身体,好叫自己不要倒下。

他还不能倒,因为妻子银屏还未曾走远,自己身死不要紧,银萍腹中的胎儿则必须要留住性命。淳于炎何其狠毒,他不会因为银屏有孕在身就手下留情的,否则的话,孔雀庄那么多人,他也不会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

就在昨夜,淳于炎带着一众化妆成马贼的官军血洗了孔雀庄,庄主被倒吊在桅杆顶上,点了天灯,庄主的老婆被斩去双腿,失血而死,庄内十六七岁的大姑娘被糟蹋了好几个,有的因为反抗,甚至被剖腹、剜心、活剥了人皮。

陈睦如何能想到,同是东土来的勇士,同是傅毅大人的门下,也懂得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到了西域就变成了凶狠的豺狼?

陈睦越想越觉得痛心,忍不住断喝道:“孔雀庄的人又何罪之有?你为了找我,便将他们斩尽杀绝,傅大人叫我们去大月氏,却没叫我们在这里滥杀无辜!”

淳于炎缓缓走前两步,冷笑道:“孔雀庄的人知情不报,罪有应得,我不杀那么多人,如何逼你现身,他们的死,也是因你而起,你才是罪人。现在我的手下和那些孔雀庄的乱民,都已经死绝了,除了秃鹰和马,再没有人听到你我说话,陈睦,你就告诉我,你把神僧舍利子藏在哪里,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当然你也可以不交,等我杀了你,抓到那个贱人,也是一样!”

“银萍早就走了……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淳于炎威逼道:“为了摩柯伽叶的一个私生女,你竟与整个朝廷为敌吗?这是要诛十族的罪名。”

“我知道,你要拿舍利子,根本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你自己。你不怕皇上诛你十族?”

淳于炎阴狠狠地说道:“无所谓,给你机会你不要……那贱人怀孕了吧,等我杀了你,再找到她,把她的肚子破开,看看里面的胎儿是男是女,你我兄弟一场,我会在拜祭你的时候,向你知会一声的。”

淳于炎已经杀红了眼,此时力气恢复了几分,话音刚落,手中宝剑已经当头劈下,陈睦忙举剑相迎,别看淳于炎瘦弱,陈睦却再也接不住他这一剑,金属交鸣,铮的一声,宝剑被对方打落在地,淳于炎抖擞精神再刺一剑,想先卸掉他一条胳膊再做打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一支羽箭射来,不偏不倚正打在剑柄之上,可惜射箭之人准度绝佳,力道不足,只把宝剑震偏二寸,宝剑下落之势不止,依然砍中陈睦肩头,入肉三寸多深,陈睦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受了这一剑,当即跪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淳于炎大吃一惊,扭头望去,只见十几匹快马,向这边匆匆奔来,最前面的一匹马上,一个大肚子的女子高声喊道:“睦哥哥,援兵到了!”

淳于炎回头一看,正是陈睦的妻子银萍,身后的那些,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武功虽高,但敌人来势汹汹,他孤身一人,如今力气也差不多耗光,无论如何不敢恋战,一脚将陈睦踢倒在地,宝剑也顾不得拔出,回身飞奔,上了黑马,说了句,“算你命大!”便策马疾驰而去,他的马奇快无比,根本也不用管身后数箭追来,只一阵狂奔,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多时,银屏赶到,将弓箭挎在肩上,跳下马来,一头栽进陈睦的怀中。

她本来有孕在身,策马奔袭,身子哪里受得了?此刻她只觉得腹中如刀割一般,却仍关切地问道:“睦哥哥,你还好吧?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陈睦面色惨白,对着女子微微一笑,“萍妹,你走便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银萍也同样脸色苍白,柔声说道:“就算要死,我们全家也死在一起。哥哥,我怕是不成了。”说话间,便觉得腹下一阵绞痛,但最叫她痛的却不是下腹,而是心头,料想还未出世的孩儿恐怕已经胎死腹中。

跟着银萍一起赶到的几人全都是身穿兽皮,头戴斗笠,腰挎月牙弯刀,脸上涂着各色油彩,颚前挂着青布面纱,夕阳之中也看不清样貌如何,陈睦只知道这身打扮应该是鲜卑部落的人。为首一人说道:“汉人强盗就这么跑了吗?”


陈睦抚摸着她的秀发,半晌才说道:“可是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颗神僧舍利子?孔雀庄也已经不复存在,除了你之外可能再没有长生不老之人。或许瑜儿和瑕儿他们之间有一个可以,毕竟他们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那就要等时间去证明了,现在没有人知道。”银萍喃喃说道。

夫妻二人缠绵了一阵,陈睦酒意上涌,又有伤在身,渐觉疲倦,便沉沉睡去,银萍这才起身去招呼两个儿子,不曾想一到后院,立即傻眼,那两个小家伙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银萍连唤数声,也不见回答,有心叫醒丈夫,又觉得不忍,便一个人顺着雪地里的脚印一边呼唤,一边找去。

别看陈瑕资质有限,偏偏十分淘气,母亲在的时候,他还能好好拉弓,母亲一走,他可就不是自己了。

见陈瑜在那扎马一动也不能动,觉得有趣,偷偷把一枚石子搭在弓弦上,对着陈瑜的屁股射去。

陈瑜本来一边扎马,一边呼吸吐纳,闭目养神,毫无察觉,这一下被打疼了,马步也扎不稳,“啊呦”一声,跳起多高,陈瑕指着他哈哈大笑,“我五千弓,马上就拉完了,你四个时辰可还早,这就动了,输给我了吧。”

陈瑜心中有气,骂道:“哪个和你比?你要是有本事也学我扎马,不到半个时辰你就站不住了。”

“那么无聊……我才不干。你自己扎吧。”陈瑕把小嘴一撇,悠闲地坐到一旁。

陈瑜见状说道:“你的弓数够了吗?又偷懒!”

“娘又不在,好哥哥,明天爹要问起,你就说我够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偷懒对陈瑕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嘿嘿一笑,不以为然。

陈瑜气鼓鼓地说道:“练功、读书你都不行,偷懒你就在行。”

“你也偷懒了啊。”陈瑕并不服气,随口说道:“爹说的四个时辰里,至少你这会儿没练功。”

“还敢顶嘴,看不我不揍你!”陈瑜冲上前来,就要打弟弟。

“我没顶嘴啊,我只是说实话,说实话也要挨打。”陈瑕夺路而逃。

陈瑜骂道:“瞎说实话,就该打。”

陈瑕的功夫比起陈瑜来自然差得远,只不过陈瑜扎马太久,腿有点发软,一时又追不上他,追着追着,这俩人就出了院子。

到了院外,陈瑕长力不足,陈瑜却懂得些养气之法,渐渐便赶了上来,脚下使了个绊子,直接将弟弟撂倒在雪地里,陈瑕回手一拉也把他给拽倒,两个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父母在屋内感怀命运多舛,正在黯然神伤,两个小孩却好似不知愁为何物,至少陈瑕是如此。

闹了一阵也累了,就双双躺在雪地里,望着天上明月各自出神,今晚的月色好美,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陈瑕还在那嘿嘿傻笑,陈瑜的心情似乎也有所好转。

他也不是真的要练功,只是生爹爹的气,不想回去睡觉而已。躺了一会儿说道:“都是你,娘知道我们跑出来,肯定又要发脾气了。你倒无所谓了,之前受了点小伤,到时候责罚的还是我。”

陈瑕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星空说道,“谁叫你不回去的?我其实早就困了,要不是陪你,我这时候恐怕已经在被窝里睡大觉了。好暖和呀……”

一朵乌云正自西向东而来,半夜里又起了风。这在大漠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你倒讲义气,你以为我喜欢扎马?”陈瑜叹息这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睡觉?”

陈瑜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不想回去,爹根本不喜欢我,之前气呼呼地说要杀我,我们俩帮他,还要受罚。我都想好了,我就在雪地里站着,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俩受苦,看他们心疼不心疼。若是心疼我,就自然会来哄我,我还要爹当面认错,若是不疼我,干脆叫我真的冻死。”

不管陈瑜有多机灵,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这番话也分明就是孩子说的,只是他性格倔强,不是寻常的小孩可以相比的。

陈瑕闻听,顿觉不悦,“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爹不是没把你如何吗?”

陈瑜冷笑道:“他们疼的是你,我是个妖孽。”爹爹之前的话,已经深深地烙印在陈瑜的心底,他以为父母对陈瑕略有偏爱,是因为自己是舍利子转世,他根本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这样的想法,也许很多人小时候都会有,可陈瑜却偏偏忘了,他和弟弟一模一样,又怎么可能不是亲生?

只不过因为舍利子的事,叫陈瑜越发怀疑。

“从小到大,爹娘都只宠着你,你就算偷懒,不读书、不练功,他们也不会罚你,而我有时明明已经把书背得滚瓜烂熟,可他们却还是要我学这学那,偏偏我又一学就会,结果,我就只好故意拖延,只有这样才能玩上一会儿……”

陈瑕努着嘴说道:“但是你也不错呀,至少什么都懂,成天子曰,子曰的……”

陈瑜苦笑了一下,“那些全是屁话,子曰‘学而优则仕’,可我们一辈子都要在大漠,学那些有什么用?子曰、子曰,除了你,我又能曰给谁听,其实什么孔子、孟子,要我看都是‘龟孙子’!那些儒家之道,我一句也不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爹和娘对我们俩,有那么大的不同,你就可以跟着爹爹打猎玩耍,我就只能读书、练剑。天气冷了,你还有一条围脖,可我却什么也没有。”

陈瑕忙解释道:“那是因为上次我和爹打猎的时候,只打到一条红狐狸,给娘做了件皮袄,剩下的料子只够做一条围脖的。”

陈瑜幽幽地说道:“那为什么偏偏给你,却不给我?那晚刮大风,你的围脖被吹走了,第二天再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有些奇怪的感觉。”

陈瑕一脸茫然,“你替我可惜吗?”

陈瑜一声冷笑,却没有回答。原来,那奇怪的感觉竟是一种莫名的欣喜:他终于和我一样,没有那条围脖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陈瑜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他甚至会想,为什么自己要有这个弟弟,如果没有他,那父母一定会对自己很好,很好的。

陈瑕年幼无知,单纯善良,对他这个双胞胎的哥哥没有任何防范之心,也不会想到,从记事的时候起,陈瑜对他便有妒恨之心。陈瑕三岁都不会说话,那时,银萍每天都在陪着他,哄着他,可聪明的自己,却往往听之任之、父母也很少为他操心,相反的,陈瑕越笨,越是无能,父母就对他越好。

随着兄弟俩渐渐长大,那种妒恨之心就发强烈,可偏偏陈瑕对陈瑜总是那么亲近,而且又讲义气,陈瑜只好不断告诫自己,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该恨他,还要照顾他,对他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压抑住,那本不该有的嫉妒之心。

就在今天,陈瑜自以为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我是舍利子转世,在父亲的眼中是个妖孽,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最心爱的九转葫芦丢失,父亲也毫不介意,陈瑜一样记在心中。

可最终他还是决定冒险去助父亲一臂之力铲除呼衍洁,谁能想到,却叫笨蛋弟弟立了大功,而陈瑜自己呢?不顾生死,救了父亲,父亲不但毫不知情,而且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反而把他痛责一顿。从那一刻起,陈瑜竟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出城三四里路,便是一片杨树林,余智对着树林方向指了指,“你儿子应该被李云帆带到这里了。”

陈睦阴沉着脸,也不做声,跟着兄弟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树林中有打斗之声,隐隐约约又能看到有人影晃动,三人同时一惊,陈睦担心儿子有事,厉声说道:“我两个儿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把舍利子交出来。”

余智冷哼一声,“恐怕也由不得你,既然找到你的下落,你觉得你还能走得了吗?就算你有帮手我们也不怕,大不了一死!”

余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都别慌,陈睦,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儿子,就怕有人为难我们,只是不知是什么人与我们五鬼为敌……”他盯着陈睦的脸问道,“按理说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在此地呀,所以应该不是你的帮手。”

陈睦冷哼一声,“那就看看再说,我想你们都是大人,对付两个娃娃,应该不用劳师动众吧。”

“这你放心,就算云帆冲动,但是吴真可谨慎的很,没有见到舍利子,自然不会为难你儿子。”余潇安慰道。

三人快步冲进树林,只见林间空地之中,一白头乞丐,正与另外三人激斗正酣。陈瑜、陈瑕、包括另外两个贵族的小孩,都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热闹,陈瑕看到精彩之处,还忍不住拍手叫好。陈睦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刚要去唤儿子,余智早把一把刀顶在他的腰间,“还说不是你的帮手?那叫花子从何而来?”

陈睦道:“我也是近日才到的鄯善,不认得什么人,更何况现在我是使臣的参赞,怎么会与一个破烂乞丐为伍?咦……”说到这里,陈睦微微一怔,“鄯善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乞丐?”

那乞丐左手提着一条竹竿,右手托着一个要饭的瓦罐,周旋在三个恶人之间,竟不落下风。要知道大漠五鬼虽然落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那是大汉精挑细选出来,出使大月氏的勇士,每个人都有一身的绝技,可那老乞丐左穿右插,游刃有余,便好似与小儿相嬉,三人全都近不得他身,他反而能抽空回击一下,往往逼得其余三人手忙脚乱。最为称奇的是,那老乞丐双目紧闭,竟然还是个瞎子。

余智见状大怒,“大漠五鬼连个瞎眼乞丐也打不过,还怎么在道上混?我来助阵!”

刚要上前,却被余潇按住,“不行,好容易找到陈睦,我们俩要是帮忙,陈睦抽空带着孩子跑了怎么办,真的以为这厮很好对付吗?好对付的话,十年前他也逃不掉!”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没料到那老乞丐耳音极佳,早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大漠五鬼全到齐了吗?”

手腕一转,竹竿跟着挽起一个花,对着吴真的面门向上一挑,吴真号称金算子,手使一个大算盘,见竹竿过来,忙把算盘向下压去,乞丐冷笑了一声,拇指和食指一撮,竹竿贴着手背,迅速转了个半圆,不但躲开吴真这一压,竿梢回来,啪的一声,反抽在吴真手背。

吴真哎呀一声,向后急退,低头再看,手背上已经一条暗红色的抽痕,吴真大怒,猛然间纵身跃起,跳出圈外,凌空回身把算盘一甩,十多颗算盘珠子,好似天天散花,一起向那老乞丐射去。

这一手叫做“金珠落盘”是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十多颗珠子,分别打向不同穴位,别说是一个瞎子,就算正常人也极难躲避。不料那老乞丐身形急转,手托着瓦罐,平地里转了三四圈,所有的珠子全都叮叮当当落入瓦罐之中。

竹竿一撑地,老乞丐稳稳站定,含笑道:“你的动作太慢,你们不该叫大漠五鬼,应该叫大漠乌龟!”

陈瑕闻听拍手大笑大笑,“乌龟,乌龟,哈哈哈!”

戚沧海大怒,她号称鸩毒西施,除了美貌之外,也是使毒的行家,听那乞丐出言不逊,便把袖子冲着地上一甩,一条青蛇从袖口飞出,落地之后,向着老乞丐的脚跟爬去。同样是暗器,但青蛇却受过训练,贴着地面,无声无息,老乞丐目不视物,若是踩到这条毒蛇,便凶多吉少。

此时她离老乞丐还远,离四个小孩却近,陈瑕见戚沧海突发暗器,替那老乞丐担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探,抓住青蛇的尾巴,青蛇吃痛,整个身子调转回来,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旁李云帆见状大喝一声:“小兔崽子,作死吗?”说罢斜劈一掌,正中胸口,陈瑕受不住这一掌,当即喷血倒地。

打完之后,李云帆也暗暗后悔,还要靠这个小兔崽子换舍利子,若是把他打死可就不妙了。那边戚沧海也埋怨道:“你怎么出手那么重的?”

李云帆对这个十妹,早有情愫,只是碍于结义之情,他不敢轻易表达,除了傅毅大人之外,只要是戚沧海的话,李云帆都是言听计从,听她这么一喊,立即满面羞惭,“我……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情急之下……”

“他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你的开碑手!”戚沧海嗔怪道。

陈瑜见弟弟吃亏,但是他人小力薄,也不敢上前,便大骂道:“你们这些恶人,偷了我的东西还不算,现在又打伤人命!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云帆道:“我正要你爹前来!”

“陈睦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陈睦再也顾不得许多,推开余家两兄弟,大步走上前去,其他人一见是他,全都神情戒备,李云帆怕陈睦突然发难,抢先一步,揪住陈瑜的头发,把他拽进怀里,“你给我站住!”

陈瑜喊道:“爹,这些人是坏蛋。骗了弟弟,偷了我的葫芦,现在又打人。”

本来没人想伤害他们两个娃娃,但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陈睦,你不想这个儿子也死了的话,把东西交出来!”

陈睦见陈瑕倒地不起,对李云帆怒目而视,“你想要什么冲我来就好,何必伤及无辜?”

吴真见陈睦到了,也不想再与老乞丐纠缠,与众人一起把陈睦困在当中,“陈睦,今天你插翅也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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