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宁远方最后一个兄长受了重伤。十七岁的宁远方终究要走上父兄走过的路。
“子坚兄,我这一去,生死不知,万幸阿娘还未来正式提亲,此事便当从未有过罢。”他骑在马上,和我大兄告别。
“你……唉!”
我躲在门后哭红了双眼,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宁远方不是我一个人的宁远方,漠北的雨再柔弱也能润泽漠北的军士。
我来见他,哭喊什么非君不嫁,不过让他徒添悲伤罢了。
何况宁远方哪里就回不来了。北边打打停停,宁家伯父,宁家大哥,当年也是安生的日子回来娶妻,然后又奔赴漠北。
等他回来,我若未嫁,他肯定又巴巴儿地上门提亲来了。我若嫁人了,他到时肯定偷偷哭鼻子。
我不想他哭,他哭起来可难看了。
3
车马慢,书信迟,但战事不吃紧时还是寄得到的。
我从他走后,时常逼着大兄去问一声平安。
他给大兄写漠北日圆,风沙遮天。有时伴着信送来一些东西,或是一幅画,画着漠北的红日黄沙;或是一把果子,小小的,绉绉的,刻着漠北独有的风霜。
他说他武艺疏松又没天赋,闲时就被他大哥留下的副将下狠劲儿拉练,练得腰酸背痛。
“幸得君书,聊以慰怀。”
大兄和我抱怨:“初儿你看看这话,太酸牙了。”
“你嫌酸牙就莫看了。”
我一把抢过宁远方的信,小心存放在一个樟木匣子里,放在大兄书架最里面。
大兄从来不去动那个匣子。
“哥哥,洒金园的金桂开了,明天陪我去逛逛吧,你也顺便画给他看看。”
“遵命!”
就这样,京城的园子被我带着大兄逛了个遍,哥哥画了一幅又一幅画,书架最深处的匣子装满一个后又添了一个,我慢慢熬成了京城的老姑娘。
我是要嫁人的。宁远方这样以为,我也这样以为。但我总想着再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