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夕阳即将落下的傍晚,巴兰尔抱着厚厚的草垛,看着阿和奇,骑着阿初,身后是漂亮又绚烂的彩霞,对着巴兰尔开心的挥着手中的马鞭。
“我来带你走。”
那天,是巴兰尔第二次感觉到重生的喜悦。
巴兰尔看了看天空,“那晚的夜空,有我从未见过的,闪亮的银河。世子陪我一起躺在草垛上,阿初在旁边溜达着啃着草地。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平静,我具象的感知到了,我们都长大了。”
贺安听着巴兰尔的话,却不自觉的想到了洛青也曾如此桀骜自由,与自己憧憬着以后。
以后……
城楼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打断了贺安的念头。“可你为何确定你母亲是这皇宫中人。”
“因为世子给了我这个。”巴兰尔从怀中掏出一块绸缎,因为年代久远,明显已经有些破旧,但却因为巴兰尔的细心保管,上面的图案,依旧栩栩如生。
“世子说,当时这块绸缎就塞在我的衣服里。”
贺安接过一看,绸缎上,绣着一对并蒂莲,应该是未出阁的女子,绣给心上人的。
“世子找人查过,这个绸缎,是西域贡品,只在皇宫里才会有。”
“确实,手感竟然比锦绣坊的还要细腻百倍。”贺安一边摩挲着,一边仔细看着。“这是什么?”
只见绸缎的最下面,绣了一个小小的“荷”字。
“我猜,这应该是我娘的名字吧。”巴兰尔小心翼翼的从贺安手中拿回绸缎,仔细折好,放回怀中。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根本找不到。只是,我想着,或许会有那么零星的线索。哪怕最后什么都没有,至少,我来到我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就满足了。”
贺安真切的感觉到巴兰尔为何如此信任又依赖阿和奇了,他真的将巴兰尔照顾的很好。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怨天尤人。
“你干嘛这种眼神看我。”巴兰尔又开始打趣道,“难不成看上我了。”
贺安听后随意一笑,“真是小孩心思,我只是有些感慨,你们坚韧的心智。”
“那是因为世子告诉我,即便不被人重视,我们也要做那石缝中的杂草,只要有阳光和雨露,我们就能破土而出,只要努力活下来,便有以后。”
以后这二字,洛青也曾这么说过,即便强忍着剜心刮骨的疼,他也未曾有过一次放弃的念头。
“你要不要跟我学武功?”贺安突然问出口。
“你不是不收徒吗。”巴兰尔站起身,松了松筋骨。
“谁说一定要收徒才能教?我想教就教。”
只听脖子“咔嚓”一声,巴兰尔歪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安。
“反正你那个世子也得天天来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活动筋骨了。”贺安抬起胳膊,将巴兰尔歪着的脑袋杵了回去,“不学算了。”
“学学学,”巴兰尔连忙伸出手,“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贺安忍不住摇摇头,“果然是小孩子。”虽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嫌弃,却还是伸出手,勾住了巴兰尔的手指,“这下放心了吧。”
“我告诉你,天神可是都看见了。”
“知道啦,”贺安收回手,“我得回去保护公子了,你娘的事,我也会留意的。”
巴兰尔呆呆的看着贺安瞬间隐入黑暗的身影,“就这么答应了?!可是,为什么不等等我啊,我不认识回去的路啊。”
宴会随着启元帝的离席,气氛轻松了些,洛青便由着阿和奇,走向前方的位子,随意坐下后,却对上了霍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