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一病不起,他在我床头守了三月,军务都暂且搁下,连大帅的军令都有所懈怠。
死后我徘徊于灵堂不去,看见他身披麻衣,下巴上长出青色胡茬,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牌位前,用手轻轻擦拭着我的名字,喃喃自语,似在诉说着往昔遗憾。
原来那两年里,他不与我亲近不是因为林婉清,而是我受伤后身子孱弱,时常咯血,不宜有孕。他的父亲要为他纳妾,他都严词拒绝,说是亏欠了我,要拿余生补偿。
我记得许多,却也忘了许多,重活一世,我原以为是为了避开前世种种,活成另一番模样,却不想是为了解开心中的嫌隙。
昏迷后,我的魂魄飘飘渺渺入了前世,依旧是那副愁云惨雾的凄凉光景,满目高悬的白幡和不绝于耳的啜泣声。
不同的是。
“嘎吱。”
只见那棺材盖子突地一响,由里推开,我的肉身从中坐起,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
守灵的下人吓得瘫倒在地,尖声叫嚷着 “诈尸了、夫人诈尸了”,连滚带爬地向外奔逃。
沈逸怔忡地望着棺材中的 “我”,竟未同其他人一般慌乱逃窜,反而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却坚定地朝 “我” 踱去。
“我” 亦觉得害怕得紧,眼巴巴地望着他,怯怯喊了一声,“沈逸哥哥。”
沈逸的脚步一顿,抬手,微微颤抖地落在 “我” 脸上,似是确认眼前不是幻觉。
也好,今世的我还未经历那些误会和怨怼,也未曾在无望的等待里消磨了所有感情,她那般喜欢沈逸,由她替我继续活下去,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