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唐柔和唐棠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你在说什么啊裴司,我们听不懂呢。”
唐柔勉强撑了撑嘴角,手脚并用的就要从大石头上下来。
程妄从包里掏出一把斧头站过去,又将她们逼退回去。
两人泪水涟涟:
“这,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程妄充耳不闻,只是拿着斧头更进一步。
两人站在山顶摇摇欲坠,最终心理防线被击破,彻底崩溃:
“江云就是个贱人,她就该死!”
“她故意骗我,让我以为我的前夫千好万好,让我满心欢喜的嫁过去,结果去了以后发现他是个暴力狂,我每天都活在他暴戾的阴影下。”
“好容易熬死了他,我挺着个大肚子回来,却发现她已经嫁给了你!如果没有她,你一定会等我的!”
“还有顾梨!她也该死!她和那个贱人长得那么像,我每次看见她,就会想起来江云带给我的耻辱!”
唐柔目眦欲裂,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朝着两个男人怒吼。
我爸扔了相机,垂下头,发丝遮掩了他的神情,旁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最后抬起头之后,凄惶一笑: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有眼无珠,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语调带着些许的颤抖。
唐柔似乎已经彻底崩溃,什么话都敢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女儿的尸体放在眼前,你都认不出来,眼都不眨,像对待烂肉一样解剖了她。”
“现在装作圣人来审判我?你凭什么?”
“我是恶毒,可最该死的是你们!你们才是压死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你们的不信任,是你们的愚蠢杀死了她!”
程妄双眼猩红,咧嘴笑了笑:
“我们的罪孽后来自然会偿还,但今天,该死的是你们。”
山顶上传来两声悠长的尖叫,惊起一片鸟雀。
最后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程妄脱力的坐在地上,仰着头笑,笑着笑着,就将脸埋在双手之中,开始呜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我为什么不相信小梨?”
“明明她小时候最喜欢粘着我,小棉花团子一样,凑过来抱着我的腿,说哥哥真好,以后想要嫁给哥哥。”
“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的轻信别人?觉得我看着长大的小梨是一个恶毒的姑娘。”
他哭着哭着,将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看着他痛苦,心里无波无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后来,我爸和程妄收拾好情绪,如常人一般,神色正常的下山,回家。
直到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浓重的血腥味逼得他们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程妄安详的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一样,旁边是一瓶变成空瓶的安眠药。警察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遗憾的对着同伴摇摇头。
他们又在浴缸里看到了我爸。
血液在水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又腐烂的花,黏腻的鲜血从垂下的手臂上滴落。
警察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们留下了遗书,说明自己的尸体自愿捐献给国家做研究,所有的钱财全部捐献给社会。
以顾梨的名义。
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臂,在一处光亮看到了一个温柔的女人。
潜意识告诉我,那是妈妈。
她温柔笑着,过来牵我的手,蹲下身贴着我的额头。
“我的小梨长大了,真是又漂亮又美丽,一定会有很多人爱你。”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妈妈一直爱你。”
我跟着妈妈走了,奔着那道光。
“妈妈带你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