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也跟着坐下,心里狐疑但始终没有多说。
绣绣手里的窝窝头只剩下小半个,万楚楚把自己手里的摆成两半,一半递给绣绣,另一半自己泡在米汤里面。
等泡软了,窝窝头个头膨胀许多,吃起来也不拉嗓子。
一顿饭吃下来着实不尽人意,虽说已经穿越过来有几日了,但对这些粗面窝窝头,万楚楚只觉得下咽是刮喉咙,实在难生欢喜之情。
眼下家里的情况就只有这样,恐怕再过几天连窝窝头都吃不上了,断然没有嫌弃的道理。
刘氏都看在眼里,知道万楚楚还在病中,胃口不好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心里暗下决定,一会儿去大房四房借几只鸡蛋回来给万楚楚改善伙食,等日后日子好过了,再还回去。
“方才出门的时候遇见四哥了。”绣绣咬着窝窝头,偷偷看了万楚楚一眼。
万楚楚也想起这事,于是把豆种一事一一说了出来。
刘氏语言感激几句,复而又开口教导几个子女知恩图报云云。
饭后刘氏收拾碗筷,大郎给万楚楚打来水后就去了四叔家。
万楚楚用平日洗衣服的盆子装水,又从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剥起竹笋来。
身侧绣绣和四郎也跟着剥笋,不时比较谁剥出来的竹笋更大、更像小塔。
厨房里刘氏抬头见了这一幕,嘴角挂起宽慰笑意,不多时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家里余粮撑不了几天了,若是楚楚真的能整出吃食,那自然是好的。
见万楚楚动作利落,眼神还一个劲儿往一边撇,刘氏往窗边走了几步,叮嘱道:“看着点,当心划着手了。”
万楚楚正忙着剥笋,听见了刘氏的话,冲着刘氏一笑,笑容艳丽的很,“知道了娘。”
一手拿笋一手用菜刀轻轻一划,只见万楚楚手指翻飞,不多会儿白白嫩嫩的竹笋落到了她手心,又经她手放进盆里。
身侧四郎和绣绣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郎拿了豆种回来,才把东西交给刘氏,就也加入其中。
刚开始不知道从何开始剥,可是看着万楚楚这般轻而易举的动作,大郎也慢慢摸出来了其中的门道。
大郎性子温吞实诚,做事不慌不忙但十分认真。
他一边剥着竹笋,一边又道:“楚楚,这些从哪挖的?”
他不记得村里谁家有竹林。
还没有等到万楚楚回话,一旁的绣绣就欢欣的回答出声,眼睛里面是满满的崇拜来:“这些都是二姐在后山的竹林挖的,刚刚才我也在那个竹林边上挖到了好多野菜!”
大郎的手下意识一抖,眉宇间却是满满的不赞同,他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万楚楚。
被这样子的目光注视着,万楚楚脖子一缩,不自觉的有些心慌。
细长的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蹙紧成了一团,万楚楚疑惑道:“大哥,怎么了吗?”
大郎摸摸后脑勺,眼睛里面是一派温和亲近,温声说道,“山里有狼,下次你要是再进山记得带我一起去。”
后山有狼?
万楚楚闻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好端端的大郎总不会无故骗她。
心中一阵后怕,将大郎的话记在了心上,万楚楚道:“大哥,我知道了。”
见妹妹这般乖巧,大郎的嘴角却是绽开了一丝笑来,“前两年狗蛋他爹就遇到了狼,幸而最后只是咬瘸了腿……这两年虽然没听谁说起遇到狼,但到底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楚楚点头如捣蒜,兄妹几个正说着话的光景,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顿。
半个时辰过去,万楚楚垂眼见盆里泡满剥尽洁白的笋子,心里面涌上了一股子满足感。
“娘,家里还有空着的陶罐吗?”
万楚楚冷不丁问起,刘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点,要用不成?娘这就去洗涮几个出来。”
很快,刘氏就拿了四个洗干净的陶罐回来,其中就有原先装醋和酱油的,这两年家里日子不好过,做饭时调料除了油盐还有些,酱油和醋却是空了出来,这会儿正好排上用处。
早在刘氏洗涮陶罐的时候,万楚楚就招呼绣绣烧火,她把剥好洗净的笋放在锅里焯了一边水,差不多锅底冒泡的时候把笋放进去,一盏茶的时间再捞出来。
这样能去除土腥和涩味。
“楚楚啊,你这到底是打算怎么做啊。”刘氏在旁边看了一圈也没看明白,心里不大放心,又有些期待。
听出了刘氏语气里面的担忧,万楚楚平静笑了笑,“娘,我打算做点腌笋。”
往年万家也有做腌菜,不过那会儿大多都是刘氏来做。
且用来做腌菜的是白萝卜的菜梗子,也同万楚楚这般把菜梗子放锅里焯水在往陶罐里撒盐压实,个把月就能吃,切碎了用猪油翻炒,别有一番滋味。
做腌菜刘氏还是会的。
刘氏以为万楚楚这个也要过大太阳,当下跟着起身忙活,这才拿出去几颗就被人拦了下来。
“哎呀娘,您就在这坐着,有绣绣给我打下手就是。”
把刘氏拿出去的笋子又拿回来,万楚楚扶刘氏到堂屋坐下,见刘氏欲言又止,万楚楚道:“往年见您做了那么多次,女儿多少学着了些,您不用担心。”
女儿都这么说,刘氏也不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只好依了。
万楚楚招呼绣绣把锅里烧开消过毒的水打起来晾着,自己则将竹笋切成一指宽的细条状放到簸箕里沥干水分。
控干水分后,为了节省用盐,她将笋条倒进盆里,用手捏一簇盐往上撒,笋条上布满细盐之后,又用手轻轻揉捏。
尽量避免笋条中途这段,如此进行三四次之后,直到搓出水,开万楚才停下。
刘氏一直关注这边,见万楚楚动作有模有样放心不少。
反是绣绣和四郎,伏在桌边眼巴巴望着,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万楚楚捏起一根笋条咬了一口,味道微咸还能接受。
见她不住点头,四郎咽了一下口水,糯糯道:“二姐,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