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可儿自被二癞子狠狠教训一顿,便老实了一阵子。她每日做小伏低,甜言蜜语,终于哄得二癞子略有些回心转意。
等到叶可儿确诊怀孕,二癞子一算日子确实是自己的种,才又对她好了起来,也不把她关在家里了。
叶可儿见摆平了二癞子,便又开始不安分了。她想让二癞子陪着自己回娘家。
因着周氏不让,叶可儿婚后第三日都没有回门。如今怎么又敢自行大摇大摆回娘家了?
原来,这二癞子不知怎么搭上了华安县县尉的小舅子孙游。那孙游住在泰阳镇上,成日便靠着姐夫的名头拉帮结派,强行向摊铺收保护费,是泰阳镇的地头蛇。
二癞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本事,竟让孙游允了他,让他带队负责收平安街的保护费。不过半个月,二癞子便往家里拿回了十两银子。
叶可儿便得意起来,虽没有嫁成赵槐,这二癞子却比赵槐更有本事哩!赵槐哪能赚这么多钱?
她又想到自己娘家看不起二癞子,出嫁时一点嫁妆都不给,甚至连回门都不让,心里早就恨极了周氏等人,连她爹叶大山也恨上了,只对她娘仍是从前的感情。
如今,二癞子发达了,她便想着回娘家显摆一通,要周氏等人好看!
叶可儿便朝二癞子软言相求:“癞子哥,我自嫁给你,也没得什么好处。如今你发达了,在镇上也是个人物了。我是你的婆娘,可不能给你丢了面子。你也给我些银子,我好去镇上买些新衣首饰装扮。”
“再则,过几日回我娘家,我穿戴好些,也让我爷奶爹娘他们看看我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
二癞子正春风得意,听叶可儿一说,觉得颇有道理,哪能不应?便给了叶可儿五两银子随她花用。
叶可儿长这么大,哪见过这么多钱?对二癞子便更是满意了,此前心心念念的赵槐哥已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去了镇上的成衣铺子,要了两套最新款式的绸衣,又去首饰铺子买了金镯子、金耳环、金簪,再去买了一套胭脂水粉,将五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
回到家一装扮,叶可儿觉得自己好看了不少,比之叶真儿也不差了。便盼着二癞子拿回更多的银子,好让她买更多的衣裳首饰。
这日,叶可儿和二癞子一道回娘家。刚进老叶家院子,正遇上赵氏。
赵氏原想将他们赶出去,突然被叶可儿鲜亮的新衣和金灿灿的首饰给闪瞎了眼,又见叶可儿用脂粉抹的白白的脸,顿时惊疑不定,她去镇上的时候,偶然见着的富家太太可不就是这样打扮?
赵氏便挤出笑来,“可儿呀,你们怎么来了?”
叶可儿懒得理这蠢笨的二伯娘,抬着下巴问道:“爷奶还有我爹我娘在家吗?”
她自然是找一家子人都在家的时候过来。
王氏在屋子里仿佛听到叶可儿的声音,走出来一看,顿时热泪盈眶,“可儿,你怎么回来了!”
叶可儿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我难道还不能回娘家看看您?”
王氏这才注意到叶可儿的样子,又见二癞子也是一身光鲜的打扮,“你,你们这是?”
叶可儿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立马高兴起来,“好,好,我的可儿,你该回来,也让你爷奶他们瞧瞧,你现在过得好的很!”
几人走进堂屋,叶老头、周氏、叶大山叶大海兄弟都在这。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见叶可儿和二癞子进来吃了一惊。
叶大山有些愧疚,叶可儿出嫁后他便再没过问。不过,他爹娘不喜可儿,做儿子的自然不能违背爹娘的意思。何况,可儿一个女娃子嫁出去了便是泼出去的水,他这个爹也不用操心了。
二伯叶大海见二癞子和叶可儿一身光鲜亮丽,顿时咋呼起来,“侄女婿,可儿,你们这是怎么发达了?这一身衣服要不少钱吧?哎呦呦,可儿还戴着金首饰哩。娘,咱们家就是您也只有一对金耳环吧。”
叶老头和周氏自两人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正惊异着。周氏沉声道:“可儿,这是怎么回事?”
从前,叶可儿很怕她这个奶。如今,她嫁了个有本事的相公,穿戴着她奶她娘都没有的绸衣和金饰,顿时觉得周氏也不过就是个乡下老太。
她慢条斯理地拉着二癞子坐了下来,才回道:“奶,怎么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姑爷回门,家里连个水都不招待?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可要说你们老叶家不懂礼数哩。”
周氏气极,从来没有人敢这般顶撞她,正要痛骂叶可儿,却有些被叶可儿这般大的变化唬住了,一时没有吱声。
叶大山却说话了,“可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爷奶说话?快跟你爷奶道歉!”
叶可儿不屑地一笑:“道歉?你们可知我现在是什么身份?癞子哥如今正在县尉手下做事哩。”
那县尉压根就不知道二癞子这号人,不过二癞子跟着他的小舅子做事,岂不就是跟着县尉?
周氏等人听了,惊疑不定?他们虽不清楚县尉到底是个多大的官,却也知道是县城里的官。这二癞子竟这么有本事?
又瞧见二癞子和叶可儿的装扮,心里便信了。若不然,二癞子此前可是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之一,如今怎么能发这么大的财?
叶老头便缓了语气,“好了,你女婿和闺女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好好招待。王氏,你去杀只鸡,中午摆一顿饭。”
周氏听了,十分心疼她的鸡。家里就十五只鸡,她原打算这几日杀只鸡给几个宝贝孙子补补,现在却要便宜这个大孙女了。只是,她如今也不敢得罪二癞子和叶可儿。
自那日回娘家后,老叶家便与二癞子夫妇有了来往,周氏也不再禁止王氏去看叶可儿。叶大海、赵氏更是时不时上门献殷勤,想让二癞子提携一番,好让他们也赚几个银子。
叶可儿心里大大得到了满足。这段日子,二癞子又往家里拿了十几两银子,她自然也添了不少新衣首饰,加上赵氏不时的奉承,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跟城里的太太也没什么差别了。
叶可儿便看自己住的这屋子十分不顺眼,她这样的身份,穿着这样好看的绸衣,怎么能住在土坯房里?便日日撺掇二癞子多收些保护费,好早日在镇上买栋宅子。
二癞子本就心高,哪经得起身边婆娘日日撺掇。他也觉得这乡下屋子配不上自己身份,与镇上兄弟来往也不方便。
只是,他才搭上孙游的关系没多久,手上的银子还不够在镇上买宅子的。
叶真儿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找一帮混子日日去平安街骚扰商铺摊贩,然后再以此为由加收保护费。
二癞子按照叶可儿说的去做了,不过半个月又多了几十两银子,他只按往常的定例上交孙游,余下的全进了自己的口袋。
平安街的商户个个不堪其扰,怨声载道,甚至有交不起保护费的只能将摊铺转移到其他街上。
二癞子很快便在镇上置了一座小宅子,带着叶可儿搬到镇上去了。
这下梨花村的村民更是议论纷纷,早听说二癞子发达了,如今竟能在镇上买宅子,可见是真的结交上贵人了。
连着老叶家众人也得意起来,早先他们还觉得同二癞子结亲十分没脸,如今却逢人便吹嘘自己早就看出来二癞子是个有本事的,才将自家的宝贝闺女嫁过去。
却说叶可儿自搬到了镇上,心更是飘了。她想着自己如今也是城里的太太了,又怀着孕,可不能再自己做家务活了,便让二癞子买了两个下人伺候,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好日子过了不久,叶可儿便察觉二癞子有些不对劲,日日三更半夜才回家,有几次她还在二癞子身上闻到了脂粉味。
这可不得了了,她听说城里有钱人家的老爷都有小妾。她才过上好日子,可不想有什么狐狸精进了家,也不想二癞子把原属于她的银子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只是,她因着身孕,没法伺候二癞子,如何能把二癞子拴在家中?离她生产还有好几个月。让她主动找人伺候二癞子,她又不甘心。便让她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