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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发表时间: 2024-11-21

江文乔哼了一声,“你写借条给我,我把条子拿着。

等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这条子自然就作废了。我又不会给外人看。”

“这……”方松林还是有些犹豫。

“你不写就算了”,江文乔一跺脚,转身欲走。

“我姐今天刚给我寄了一百块,我本来还想着把钱借你的……”

一百块?

方松林心中火热,这江家还真是富得流油,随随便便就能给一百块。

“好,我写。只是乔乔,这借条你可千万别给别人看啊。”

江文乔这才端出笑容,“这还差不多。”

方松林掏出衣兜里的钢笔,江文乔寻了张纸让他写。

“欠款二百零八块整,布票八尺,粮票二十斤,梅花牌手表一块……”

将借条揣在怀里,江文乔笑眯眯伸手,“上回我送你的玉佩还我。”

方松林下意识觉得不对,送出来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去呢?

江文乔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我妈写信来说,这玉佩有灵性,只有我们江家的姑娘才能戴。

听说男人戴了不好,会破财倒霉,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没命。”

江文乔龇了龇雪白的牙齿,夜色下,她黑发如墨,唇红如血,像山林里钻出来的妖精,好看得有几分诡异。

方松林觉得脖子上玉佩挨着的皮肤一下滚烫起来。

对啊,自己戴上这玉佩没两天,就被人套麻袋无缘无故打了一顿,肯定是这破玉佩给自己招了灾。

他解下绳子,把玉佩交还给江文乔,“这玉佩还是你收着吧。”

玉佩一到手,江文乔转身就走。

“乔乔,你怎么走了,那一百块钱呢?”

方松林脸上满是焦急,还有些被耍弄后的生气。

他要是要不到钱,他爸的寿宴怎么操持啊。

“啊?奥,你说一百块钱啊,我花完了。”

江文乔笑眯眯的,“今天我在供销社买衣裳和雪花膏了。”

方松林脑子轰地一下,这败家娘们,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一百块你都花完了?”

“对呀,买雪花膏,布料。还去国营饭店吃饭,预订了一块手表”,江文乔掰着手指头一项项数着。

方松林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大手大脚,钱被你花没了,我爸的寿宴要怎么办?”

“你明天去城里把那块手表退了,把钱拿回来!听到没?”

“才这么点钱算什么,我爸到时候还会给我寄的。”

“你爸的事我放在心上呢,放心吧”,江文乔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方松林忍了又忍,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我等你消息。”

打发走方松林,江文乔冷笑一声。

这小白脸还敢打她的主意,自己就给他个大惊喜,让全村人都看一看方卫华的笑话。

进了门,江文乔用肥皂洗了好几遍手,终于把恶心劲压下去了。

知青点门口,杨云礼握紧了手里的拳头,明知道她有多喜欢那人的。

是他多想了,还以为……

他不敢再想下去,有些想法即使只是夜深人静时在脑海中划过,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哥哥,你怎么了?”燕子察觉到大哥情绪低落,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没事,你不是要去找江知青吗?哥哥就不进去了,我在家等你。”

杨云礼丢下一句话大步走开,燕子追赶不及,只能疑惑地走进知青点。

江文乔在厨房忙活,她今日去公社买东西,回来走了太久,有些耽搁了。

想到搁在橱柜里头的兔肉,她连忙取出来。

兔肉用水浸泡去腥,白酒,姜丝,花椒,一点点盐巴腌制。

今日补充了豆油,江文乔奢侈地往锅里放了三勺,这双椒兔油水少了不好吃。

蒜末花椒在锅中爆香,腌制好的兔肉下锅滑散。

烟囱炊烟袅袅,带出香辣刺激的味道,香得燕子打了个喷嚏,五脏六腑叫嚣着饿。

“江知青……”

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燕子头上还保持着昨晚编的发型。

稍稍有些凌乱,一看就是睡觉也没舍得拆。

她怀里捧着一兜的野果,小嘴紫不溜湫的,糊了一圈的果汁。

“进来进来”,江文乔招呼燕子。

燕子有些局促,她还是第一次到知青点来呢。听说这里的人都和江知青一样有文化。

见江文乔又烧火又做饭,燕子自觉接管了烧火,守着灶台的火。

“尝尝盐味够不够”,一块焦黄的兔肉丁喂到燕子嘴里。

没等她评价,江文乔自己也拿筷子夹了一块,吃得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又滑又嫩的兔肉丁在咀嚼时爆出汁水,辣,香,回味无穷。

燕子咕噜一口吞下,又珍惜地舔了舔唇边的油水,“真好吃。”

江文乔笑眯了眼睛,翻出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双椒兔,“你家还没吃饭呢吧,带回去吃。”

她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纸包,里头是两块黄澄澄的鸡蛋糕,“上次姐姐说进城给你们带好吃的。”

软绵绵的鸡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燕子捧着兔肉咽了口口水,使出全身意志拒绝道,“姐姐,鸡蛋糕我不能要。”

“不要可不行,那我以后可不敢要你家的肉吃了。”

江文乔强硬地把鸡蛋糕揣在她兜里,又塞了一大把奶糖。

然后轻轻推她出厨房门,“去吧,早点回家开饭,你哥还等着呢。”

“姐姐,果子给你,下午我在山上摘的山捻子。”

鸡蛋糕多珍贵啊,原本摘了野果送来是为了感谢江姐姐做的猪肉的,可没想到欠她更多了。

燕子有些羞愧。

“呦,这不是咱们村里的小疯子吗?”

“谁让她到这来的?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刘源走进院子,嫌弃地上下打量着燕子。

燕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使劲咬着嘴唇,眼圈一下红了。

疯子,小偷,癔症,这些辱骂的词语,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遍。

刚开始她还会反驳,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都这样说,有时候她自己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个疯子。

刘源转头就对上了江文乔要吃人的目光,他心一跳,这女人怎么跟母老虎一样凶悍。

“我让燕子来的,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