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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禁忌白小乙大禹无删减+无广告

东城戏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叫白小乙,打小跟着爷爷在黄河边上长大。家住在老开封城靠近黄河地界三条河形成的三岔河口岸边,叫做三岔湾子。据说在古代黄何泛滥,窜到开封,是大禹治水时将黄河阻挡回了山东,在这三岔河口的河底放置了一把宝剑,这把剑就叫“分水剑。”建国初年,三岔河口没有桥,只有一个古渡口,人们想过黄河,必须得在这里乘船。我们家祖上八辈全是在这里摆渡拉人的黄河船工,到了我爷爷这辈也没出例外,因为祖上的原因,名声一直很响,人送外号“白老鬼。”那年夏天来了个南方人,五十多岁,个头不高,黑瘦黑瘦的,背着个包袱,显得很精明,每天来到这里都会点名坐我爷爷的船过河,在河的两边来来回回的,还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罗盘四处测量,这一来二去就是好几天。转眼又是一个大清早,他来到渡口...

主角:白小乙大禹   更新:2024-11-17 08: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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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小乙大禹的其他类型小说《黄河禁忌白小乙大禹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东城戏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白小乙,打小跟着爷爷在黄河边上长大。家住在老开封城靠近黄河地界三条河形成的三岔河口岸边,叫做三岔湾子。据说在古代黄何泛滥,窜到开封,是大禹治水时将黄河阻挡回了山东,在这三岔河口的河底放置了一把宝剑,这把剑就叫“分水剑。”建国初年,三岔河口没有桥,只有一个古渡口,人们想过黄河,必须得在这里乘船。我们家祖上八辈全是在这里摆渡拉人的黄河船工,到了我爷爷这辈也没出例外,因为祖上的原因,名声一直很响,人送外号“白老鬼。”那年夏天来了个南方人,五十多岁,个头不高,黑瘦黑瘦的,背着个包袱,显得很精明,每天来到这里都会点名坐我爷爷的船过河,在河的两边来来回回的,还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罗盘四处测量,这一来二去就是好几天。转眼又是一个大清早,他来到渡口...

《黄河禁忌白小乙大禹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我叫白小乙,打小跟着爷爷在黄河边上长大。

家住在老开封城靠近黄河地界三条河形成的三岔河口岸边,叫做三岔湾子。

据说在古代黄何泛滥,窜到开封,是大禹治水时将黄河阻挡回了山东,在这三岔河口的河底放置了一把宝剑,这把剑就叫“分水剑。”

建国初年,三岔河口没有桥,只有一个古渡口,人们想过黄河,必须得在这里乘船。

我们家祖上八辈全是在这里摆渡拉人的黄河船工,到了我爷爷这辈也没出例外,因为祖上的原因,名声一直很响,人送外号“白老鬼。”

那年夏天来了个南方人,五十多岁,个头不高,黑瘦黑瘦的,背着个包袱,显得很精明,每天来到这里都会点名坐我爷爷的船过河,在河的两边来来回回的,还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罗盘四处测量,这一来二去就是好几天。

转眼又是一个大清早,他来到渡口边坐上了爷爷的船,还是要到河对面。

在船上,他一边看着罗盘,一边看着脚底下的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白师傅,您这船有些年头了吧?”

我爷爷说:“可不是嘛,我这船是祖上留下的,打清朝就有了,那时可是专门给清政府在黄河捉煞起尸的鬼船,厉害着呢。”

那人一听眼珠子转了转,说:“您这船我挺喜欢的,要不您开个价,卖给我吧。”

我爷爷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卖。”

第二天那人又来了,还是要买我爷爷的船,出的价钱很高,爷爷说这船是祖业,不能卖,还得靠他养活一家老小呢。

直到第五天,那天出了五倍的价钱非要买船,甚至愿意拿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来换。

当时爷爷就动了心思,为什么他死活非要买我的船呢,而且从他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来看,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得弄明白了。

那人也是急了,直接说:“干脆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或者什么东西,只要你能开口,我全给你弄到。”

我爷爷就说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挑明了告诉你吧,如果你不说出真正目的,出多少钱我也不卖,好处不能归你一个人!那人一看也糊弄不过去了,干脆交了实底。

原来在南方有一种术士,打娘胎里出来就被关在一个门窗封闭的暗室里,出生就不让见着光亮。

等过了一百天,这个孩子的眼晴异常明亮,可以在黑暗中看东西看的很清楚,以后再由师傅传授识别宝物和收集宝物的本事。

学成后无论埋在地下的,还是沉于水底的宝物,他们都有办法找到,然后用法术取到手。

他们到全国各地去搜寻宝物,这就是江湖上流传的“憋宝人。”

而这个人就是个会憋宝的“南蛮子”,他在三岔河口找到了这柄分水剑,就是专门來憋宝的。

但是他发现水底有老龙护守,围成水墙,他根本就接近不了这柄分水剑。

虽然他有法术,让他犯愁的是缺少一件法器相助,使他无法攻入水墙。

这件东西必须具备三个要素:一要年深日久,吸收了日精月华有了灵气,二要经常与人接触沾有了人气,三要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煞气,去压制住里面按不干净的东西,从而攻破老龙设置的水墙,三者缺一不可。

我爷爷一听恍然大悟,他手里的这条船,正好满足所有的条件,但是这分水剑有什么用呢?

那人就说了,此剑应为天下独一无二之宝物,它有三绝,一绝是能使浑水变清,二绝是能使咸水变淡,三绝是能控制河里的水位,防止洪水泛滥,你说这是不是无价之宝?

我爷爷直接听傻了眼,那人接着说:“事情你都知道了,要取分水剑没有你这船不行,另外我还需要一个助手,我也不找别人了,只要你帮我取到分水剑,将來有多大好处,咱们俩人二一添作五平分,到那时你就发大财了,你干不干?”我爷爷说:“有这好事我当然干了,我全听你的,你说咱们什么时侯干?”那人沉吟了一下说:“我还要回去推算一下,选个良辰吉日,再准备些应用之物,方可万无一失,到时侯我会來找你的,这件事千万要管好你的嘴巴,跟任何人也不能说,天机不可洩露!”过了五六天,这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晚上我爷爷摇着小船來到了三岔河口,系舟登岸找到那人。

那人说:“咱就在今夜三更天动手,鸡叫前必须完成,你随我上船,按我说的做就成了。”

俩人喝了会茶,一看三更己到,这时摆渡也停了,夜阑人静。

那人让我爷爷将船停在河中心放下锚,只见他将辮子拆开,又脱了鞋袜,然后取出五个三角形的小旗子,分红、黄、兰、白、黑五种颜色,交给爷爷说:“一会我下到水中,你会看见水里有个大手伸出水面,你不要害怕,那是我的手,你要看准伸出什么颜色的手,你就把什么颜色的旗子放到手中,千万不要弄错,弄错了我非死不可,成败在此一举,切记切记!”那人千叮咛万嘱托,我爷爷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那人取出火镰、火石、火绒打出火來,手拿一张黄符点燃,嘴里念出一套咒语。

只见黄符越烧越旺,那人将黄符猛然往河中一扔,河水竟被逼的向两边分开,那人就势一跳,就进入河底,接着水又合上了。

我爷爷一个人在小船上等待,功夫不大,只见河水象开了锅似的沸腾翻滚,接着河里伸出了一支血红色的大手,手指头都比人的胳膊还粗,我爷爷赶紧把红旗放进手里,红手一握拳,就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河水又翻起了浪花,冲的小船东摇西晃,河里又伸出一支更为巨大漆黑漆黑的大黑手,手指头比人的大腿还粗,我爷爷赶紧把黑旗递给它,黑手一握拳也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河水又翻腾了,只见波涛汹涌小船都要翻,水中冒出一个更大的白手,手指头有腰粗。

我爷爷这时想:这分水剑是为一方造福的宝物,如果我让南蛮子把宝憋走,那我们这的风水就破了,到时侯洪水泛滥,全城百姓遭殃,弄不好连我也喂了王八,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绝不能再帮他了。

我爷爷这时翻然觉醒,决心反叛。

于是拿个黄旗递了过去,白手握拳下去,功夫不大又伸出来了,河水翻腾的更历害了,都涌上了堤岸。

我爷爷又把兰旗给了它,然后起锚把船撑回岸边,拿着白旗跑上了岸,再看那只大白手又举出水來,可是再也拿不到白旗了。

那只手空举着,周围的河水如山般壁立包围着它,我爷爷站在岸上,忽听一声金鸡报晓,再看河里,轰的一声,像打个巨雷,白手不见了,河水也恢复了平静,河面上飘起一具浮尸,脑袋却搬了家,离身子一丈多远,正是憋宝那南蛮子。

这时正在退潮,死尸随之飘入大海。

这个故事我曾经听过我爷爷说过无数遍,每当说到最后觉醒反叛的时候,脸上都抑制不住的骄傲,就跟曾经去堵过枪眼炸过碉堡似的。

那憋宝的南蛮子死后在小船上留下了一个包袱,里面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爷爷看不懂的东西外,还有一本书。

爷爷不识字,认不得书上写的啥内容,就将它带了回去垫桌腿,这一垫就是好几十年,直到我出生长大成人,才发现书里面写的都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也没有在意,就当个神话小说来看。

直到三岔湾子的河面上飘来一具女尸,我才发现,这本书上的内容,不简单。


可是我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个上面,问爷爷说:“爷,这脚印只有进咱院子的,没有出来的,那东西会不会还在屋里啊?”

一句话好像点醒了爷爷,爷爷眉毛一拧,说了句不好,扭头就往家里跑。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跑这么快过,跟飞一样,我抱着个面袋子怎么追也追不上,眨眼就看不见了人影。

等我气喘吁吁的回到屋,发现爷爷正坐在堂屋的地上,面如死灰。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不仅脾气火爆,而且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惹急了眼能站在黄河边把黄河大王骂上一整天,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个表情,爷爷到底在怕什么。

“爷,爷,你咋了?”

我当时紧张极了,走到爷爷身边,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木讷讷地看向门外,连我走进来都没有发觉,嘴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丢了魂。

“爷,你在说啥啊?”

我看着爷爷这个状态,心里火急火燎的,可是又不敢惊到他,因为上了岁数的老人三魂七魄不稳,在受到刺激或者惊吓的时候再受到二次干扰,当时就能死过去。

晚了,完了……”爷爷嘴里的声音这会儿又大了一点,但是他说的老家话口音很重,我听不清到底是完了还是晚了,给我急的浑身都是汗,心说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村里的老人来给爷爷的魂儿叫回来。

可是就在我转身的功夫,忽然看见爷爷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恢复神智,看着我说:“快,快到你李婶儿家去看看!”

我被爷爷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摸不着头脑,就见爷爷从地上爬了起来夺门而去,我怕他再出什么事就跟在后面,可是李婶儿家还没到,就被大壮给拦在门口了。

“白爷爷,您快到我家去看看,我爹回来了!”

爷爷听了直骂娘,“你爹回来了关我屁事,你去找你娘啊。”

可是话还没说完,眼珠子突然睁的老大,急忙说:“走,带我去。”

我也是听的一脑门子的汗,大壮的爹可是在十几年前就在河里挖沙的时候淹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了?

离大壮家还有八丈远,鼻子里就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味儿,就跟一大缸鱼虾烂了一个多月似的,差点没把我给闻吐了。

三个人捂着鼻子往院子里冲,一推开门,就瞧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穿着小时候才能见到的那种黄土衣裤,眼神呆滞,有点那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感觉。

除了这个中年人,院子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哭成泪人的妇女,是大壮的娘。

爷爷在看到院子里的那个中年人之后,拿手哆哆嗦嗦指着他说:“壮他爹,恁都死了嫩多年了,还回来干啥!”

中年人转过脸看向我们几个,眼睛里透着迷茫,一张嘴,什么烂鱼烂虾混着黄水都从嘴里泄了出来,那腥臭味儿更浓了,嗓子里却发出声音说:“这是俺家。”

“这是恁奶奶个腿的家,人鬼殊途,恁就不怕天雷劈死你!”

爷爷骂的很凶,指着眼前这人骂个没完,可是却听那人说:“俺是来探路的。”

“探啥路?”

爷爷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乡亲们都要回来了,俺来给他们探探路。”

那人说着直接迈步就要往外走,被爷爷一脚踹了回去,“给他锁屋里,不能让他出来!”

我和大壮急忙将他娘从院子里拽了出来,将大门反锁之后,爷爷问大壮:“恁昨晚没栓老公鸡?”

大壮说没有啊,他之前见到鬼太婆时回答的是干了,所以就没管。

爷爷沉思片刻后对大壮说:“给恁娘找个地方安顿好,然后守着这门,千万不能让屋里那东西出来,他不是你爹,知道不?”

大壮应了一声,爷爷直接带着我继续往李婶儿家里赶,在路上我实在是没忍住问爷爷,“那男人是不是大壮的爹啊?”

爷爷骂了句说:“是个大头鬼!”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句话在我们那里既可以理解成是个屁,也可以理解成那个男人是从水里出来的大头鬼死尸。

可是他说的乡亲们都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曾经淹死在河里的死尸都要上岸了么?

爷爷不再搭我的茬,闷头赶路,等到来到了李婶儿家的时候,发现她家和老村长家一样,大门紧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我记得昨天她说过她当时也回答错问题来着,数她最怕,可是并没有在门口见到大公鸡,我疑惑着往前走了几步,就在她家把门手上看见了一条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是垂在地上的,但是好像被人给剪断了。

爷爷看完之后脸都绿了,一脚把院门给踹开,等冲进院子,之前在大壮家里闻到的那股腥臭味儿立马钻进了鼻子,而且味道是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

爷爷让我在院子里待着自己一个人冲进了里屋,进去不多大会儿扭头又走了出来,面沉似水,“李婶儿被人害了。”

我闻着那股子味儿就觉得李婶儿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可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是死了么?”

爷爷没有说话,走到大门口盯着那根被剪断的红绳出神。

李婶儿昨天晚上肯定是在门口绑了公鸡的,可是不知道被谁剪断绳子把鸡给放走了,村子里住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谁跟她有这么深仇大恨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害死她呢?

这个时候天已经逐渐变亮了,村子里的人昨晚基本上都没睡,硬扛到天亮才敢推开门瞧瞧,我跟爷爷之前闹出的动静他们早就听到了,见没啥事,就都一窝蜂的赶了过来。

在得知李婶儿是被人害死之后,顿时乱成了一团,有几个胆大点儿的进屋待了还没五秒钟,捂着嘴就跑出来吐,我见这情景也放弃了进去看看的心思,这时就有人问了,是谁剪断了李婶儿绑公鸡的绳子?

首先肯定不会是村里人,一个村儿的没有这么大仇恨,撑破天打一架脸上挠点伤啥的,也不至于闹出人命。

那只有外来人了。

村子里这两天的外来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待在我爷爷屋里没有露过面的中年人。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他来着,但是被爷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这会儿见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爷爷气的直吹胡子,“放恁奶奶个大头屁,那是我侄子,这两天房门都没出,到哪剪绳子去。”

我诧异地看着爷爷,没有想通他怎么会去护着那个把他差点吓得屁滚尿流的中年人,可是村民们却不管这一套,说肯定是那个中年人干的,昨天晚上放走李婶儿家的公鸡,那明天指不定落在谁的头上,我爷爷这是助纣为虐,要害死全村的人。

我当时就听纳闷了,爷爷明明一直费心费力地在帮他们,怎么成了我们要害死全村的人了?

爷爷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抓着我的手扭头就从院子里走了出去,走在路上我问爷爷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咱们,爷爷冷哼了一声说:“鬼看一张脸,人隔一层皮,有些人可比鬼要坏多了。”

爷爷直接把我领回了家,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抽闷烟,我也没敢打搅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儿,想着大壮爹的事儿,如果说英子死了一天后死而复生还能理解,那大壮的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么?

正想着,就见大壮从外面跑了进来,我问他有啥事,他说想问问我爷爷就一直那么守在门口吗,天黑了怎么办,他可不敢夜里一个人呆在那。

我说也是,可是爷爷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你最好不要过去,待会儿我帮他问问。

大壮说也行,正要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昨天那啥进屋的时候说了句话,说啥黄河水要干了,乡亲们都要回家了,我觉得话里肯定有说头,恁问问白爷爷是咋回事。”

我点点头,话的后半句我听过,可是现在正值汛期,河水怎么可能会干呢。

送走大壮之后我将原话跟爷爷学了一遍,爷爷听了之后跑到院子里扯着嗓子骂:“黄河不会断流,死人更不能回家,做你奶奶的春秋大梦去!”

声音很大,既是在喊,也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村子里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实在是有些慌,问爷爷到底是咋回事,因为我总感觉爷爷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没有告诉我。

可是爷爷一个字都没说,只是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有事,就算是他死了,还有那个人在,他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爷爷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宠溺起来,满脸微笑地看着我,动了动嘴,脑袋一点点沉入到水中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着翻腾的河水,我像疯了一样趴在船梆上嚎啕大哭,奶奶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亲人,船上只有我一个人,那个吹灭蜡烛的人始终没有出现,爷爷再也没有出来,黄河水依旧在缓缓流淌,将千百年来无数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卷成一朵浪花汇入到无尽的河水当中,汇入大海。

我不知道在船上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等我进门的时候爹已经回来了,看见我进门浑身一震,“你爷爷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想开口说话,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是木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爹看见我这副样子迟疑了片刻,随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朝后倒了倒,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就差一步,一步啊!”

看着爹撕心裂肺的样子,我擦干了眼泪说:“什么差了一步,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连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么?”

爹红着眼睛,老泪纵横地看着我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啊娃子,要不是你爷爷,你根本就来不到这个世上!”

我身体微微一震,颤抖着说为什么,爹说:“当年为了能让你活下去,你爷爷跪在黄河边上发下宏愿,要渡尽横死在黄河里的尸体,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你爷爷算人算鬼算了一生,终究还是没有算过这黄河啊,她们提前上来要你的命了!”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爹说的一切,“爹我出生到底怎么了,是谁要来要的命,是英子她们么?”

爹张开了嘴正要说话,夜空中一道惊雷划过,将整个院子映衬的如同白昼,爹跟疯了一样,摇着头说:“不能说,不能说,她们就要来要你的命了,娃子你跟我跑,我带你出去!”

爹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在爹的怀里,抱着一个泥胎。

那泥胎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着身子眼睛紧紧闭着,五官惟妙惟肖,宛如活人!

“爹,这是什么?”

我甩开爹的手,伸手就要朝着泥胎去抓,爹急忙闪身,将泥胎死死搂在怀里,“不能碰,有这东西你才能活着出去,快跟我走!”

我没有理会爹,转身看向了爷爷的屋子,里面亮着灯,窗户上出现一个人影,在我看过去的一瞬间,那黑影转身离开了。

“我不走,我要替爷爷报仇!”

说完甩开爹直接冲进屋,一把推开爷爷的房门,那中年人正站在那里看着我,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进来。

“求求你替我爷爷报仇!”

我跪在中年人面前,抬头看着他,可是中年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咬紧牙关朝着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求求你!”

中年人淡淡地说:“我和你们一家非但无亲反倒有仇,我为何要帮你?”

“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爷爷将我养大成人,我人道未尽,却又因我而死,若是你今天替我爷爷报此大仇,你跟他的仇怨都可算在我的头上,要杀要剐随你,我若皱一下眉头,就有枉此世为人!”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我要想杀他他岂能活到现在?

只不过现如今像你这般敬恭桑梓的孩儿已经少见,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牵羊不倒斗,鸡鸣不露头,我不能因为你个外人而坏了规矩。”

我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规矩究竟是什么含义,但是后半句却听得明明白白,再次三声响头磕地,“您若瞧得起我,就恳请您收我为徒!”

我没敢抬头,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如果他再拒绝我的话,就真的没人能替爷爷报仇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就在我心神未宁之时,就听到了中年人说:“从今天开始,你家孩儿就是我季宗卜的徒弟,你可有话说?”

我抬起头,发现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泥胎满脸震惊地看着中年人男人,错愕地点点头,像是傻了一样。

原来他叫季宗卜。

我喜极而泣地从地上爬起来说:“您愿意替我爷爷报仇了?”

季宗卜点点头,“但是不是现在,你们暂且等我一会儿。”

说完迈步出了门,我和爹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了出去,就在他出了远门之后,村子里的狗跟疯了一样狂叫,片刻的功夫就听到从村长家方向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当季宗卜再回来的时候,右手上拎着鬼婆婆。

鬼婆婆在他手上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被掐着脖子拎在半空中四肢胡乱地挣扎,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吼,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俨然像是一只恶鬼。

我和爹被眼前的景象吓的齐齐后退了两步,季宗卜冷冷地将鬼婆婆举在面前,目光深邃,盯着鬼太婆冷哼一声说:“你也太大胆!”

说罢就见他捏着鬼婆婆的手掌陡然一紧,耳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鬼婆婆的身体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

我只觉大脑一片空白,鬼婆婆就这样被他给杀了?

虽然不知道鬼婆婆究竟有多厉害,可是爷爷手臂上那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我是亲眼见过的,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办到的。

鬼婆婆死尸倒地,季宗布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团线绳,在线绳的末端拴上一只特制的铁环,这只铁环有点像是钥匙扣,上面套着三根细细的锁链,锁链只有铅笔芯粗细,月光下闪着幽白的金属光泽,每根锁链长不过五寸,末端都连着一只小钩子,形状大小都都和鱼钩相仿,上面挂着倒刺。

“此物名为脱衣筢,专用给这些畜生脱衣服用的,这些钩子根据不同情况可以增加或者删减数目,勾好位置之后,拉动绳子的末端,这样几个钩子拉扯的位置受力均匀,可以扒下整张皮不留豁口,不会撕裂,简单快捷。”

季宗卜像是跟我说的,随后蹲下身子在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手法很娴熟的在鬼婆婆的额头上轻轻一绕,就把天灵盖整个划开,用手按住鬼婆婆的身体,然后对我说:“你来拉绳。”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走上前牵起绳子的一头,看着季宗卜,心中虽然震撼的无以复加,却是不敢大意,双手紧握绳子,一点一点的开始绷紧。

那脱衣筢的五根倒刺钩在鬼婆婆的天灵盖上,这么一拉,钩子挂着皮肉往外扯,整张皮渐渐地就与骨肉分隔,留下一层层白色的薄膜,包着骨肉,我强忍着恶心一口气将她的整张皮都给剥了下来。

再看鬼婆婆的模样,我倒吸了口冷气,在这皮囊之下,竟然藏着个怪物!

那怪物看着像三四岁的小孩,身体弓成一团,长满了墨绿色的鳞片,脸长的像只猴子,脑袋上顶着一个跟盘子一样的肉球,身后还背着一个龟壳!

“这是黄河水童,是一种两栖类动物,修炼的有些年头,巧借老太婆的皮囊上岸来惑人心智,现在它已经死了,随你们处置吧。”

季宗卜淡淡说着,仿佛做了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我见他转身就要回屋,忙拦住他说:“那英子呢,还有来我家的那个东西,是他害死了我爷爷!”

“那两个东西很厉害,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在河边等着,等黄河水干再来叫我。”

季宗卜经过爹的时候停下脚步,“等事情结束之后这东西从哪来你就放到哪去,还有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小心横死。”

爹抱着泥胎脸色变幻不停,长长地叹了口气,“二娃子,你爷爷的用心你迟早会明白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从地上捡起脱衣筢洗了洗揣进兜里,对爹说:“爹,你好好休息吧,这尸体交给我就好了。”

爹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抱着泥胎进屋,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找出了爷爷之前的那根捆尸绳拴在水童的脖子上,拖着它的尸体来到了村子中央的老槐树旁把它吊在上面,整个过程中,英子一直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做完这一切我独自一人坐在黄河边,看着翻滚的河水,祈祷着河水赶快枯竭,等到你枯竭的时候,爷爷的大仇就得报了。


打死人这种事儿放在现代社会,任你找出天大的理由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一听王二娘被打死了,我也学着爹的模样在她鼻息下面探了探,一点出气儿都没有。

我被吓坏了,爹打死人可是被好几十双眼睛看着的,这要是被传出去,估计爷俩这辈子都见不着面了。

爹的脸上一片死灰,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倒是爷爷说了声不怕,让我和爹站到院子门口死死堵住大门,然后将烟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对着王二娘的脸上吐了出来。

我和爹站在门口看了个满头泡,但是不敢问,大眼并小眼地看着。

爷爷嘴里吐出的那口白烟冲散在王二娘的脸上,那会儿也没风,可是吹散的烟竟然全都不偏不倚地钻进了王二娘的鼻孔里,眨眼的功夫竟快被吸完了。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捂着嘴,生怕惊扰了王二娘吸烟。

空气中的烟雾被王二娘吸了个一干二净,爷爷拿手拍了拍她的肚子,就只觉王二娘的脸一下子青了起来,脑袋朝旁边一歪,哇哇的就开始吐,那熟悉的腥臭味儿再次进入到了鼻子,我忍不住想捂着鼻子,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门突然“咣”的一下,像是有人在冲门。

爷爷沉声说:“不能让它进来!”

我不知道爷爷说的它是谁,只知道外面那东西力气极大,一下下地撞着院门,肩膀都给我撞痛了,要不是有爹顶着,我早就不行了。

好在那东西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没了动静,而这个时候王二娘竟然长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了。

王二娘醒来之后,有些迷茫地看着我们三个,说:“这是哪啊,我咋到这来了?”

“这些恁先别管,恁就说恁脑子里记得最近的事儿是啥就中了。”

爷爷说道。

王二娘揉着被爹刚才打的位置,想了半天才说:“我就记得英子到家来找我,跟我说了几句话,然后别的啥都不记得了。”

“什么话?”

我和爷爷异口同声道。

王二娘说:“好像是问我想不想我男人啥的,要是想的话,晚上门口就不要栓老公鸡。”

爷孙三人面面相觑,王二娘的男人也是淹死在河里的,她男人是个酒鬼,有一次出去喝多了回村子里听黄河水声把黄河当成茅房,蹲那大号,脚一滑就掉进去淹死了。

爷爷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恁回去吧,不要相信她的话,晚上该栓老公鸡就栓,听到啥也不要出来,知道了不?”

王二娘揉着脑袋就走了,边走边嘀咕,脑壳咋这么疼咧。

三人站在院子里围着王二娘吐的那一滩东西愣神,正常人胃里能吐出来的无非就死一些没有消化掉的食物或者酸水什么的,可是王二娘吐的,却是一堆河沙。

这堆河沙跟刚从河底捞出来的似的,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股腥臭味儿,这味道和之前在大壮家包括李婶儿那里闻到的一样,胃里一阵翻滚。

“难怪这群王八蛋会这么冲,敢情是被脏水浇了心喽。”

脏水浇心在我们那和鬼迷眼是一个意思,照着刚才的阵势,被英子迷惑的人可不止王二娘一个。

难道英子真的是黄河娘娘么?

而且刚才王二娘说的爹和爷干的遭报应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爷爷脸都气歪了,“恁个驴蛋,被脏水浇心的人说话恁也信?”

看着爷爷和爹,两个人都口径一致地矢口否认,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俩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但是既然他们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岔开话题说:“那咋办,王二娘是醒了,其他人怎么办?”

爷爷沉默不语,浑浊的眼睛望向天空,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黄河娘娘和鬼太婆搞在一起,今晚村子怕是过不去了。”

我紧张地说:“那个人晚上还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爹听了有些疑惑地说:“谁来了?”

爷爷看了他一眼说:“恁跟我进屋,二娃子去弄饭。”

我有些赌气地坐在厨房,爷爷一到有关键事儿的时候就把我支开,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有事在瞒我,而且通过这几天的爷爷的表现来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

一个黄河的老船工,捞了些尸,怎么会这么多神神道道的玩意儿,特别是那手吐烟招魂,简直就是神仙的手段,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又和爹瞒着我什么呢。

坐在那里越想越气,手上的火柴也不知不觉划没了头,等我再掏出另一根火柴划的时候还是没划着。

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的划,没有一根划得着火,好像这盒火柴都受了潮,火柴头黑黑的,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这也没有下雨啊,怎么潮的这么厉害。

而且这会儿坐在厨房里感觉里面的潮气特别大,墙壁上都出现了一块块被水浸泡的痕迹,眼瞅着往上走,墙里似乎随时都会渗出水来。

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这打火机还是从县城里买来要送给爷爷的,结果爷爷不要,说用火柴点烟的那股火擦味儿才是最抽烟的精髓,我就一直留在身上。

颤抖着手将火机打着,升起的火苗让我心里暂时平定了一些,可是这平定也就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听到脖子后面“呼”的一声,像是有人吹了口气,打火机灭了。

我当时骨头都凉了,汗毛根根直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爷爷,爷爷!”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爷爷和爹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忙问我怎么了,我举着打火机坐在那里不会动,牙关打的“咯咯咯”响,爷爷站在厨房里环顾四周,面沉似水,一把抱着我就跑了出去,然后将厨房门反锁。

等出了厨房,我才感觉到稍微好了一些,可嗓子眼里紧的不能说话,爷爷对爹说:“你赶紧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爹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爷爷揪着我的耳朵不停地喊我名字,等心神彻底稳了下来,我拿手指着厨房说:“爷,那东西一直躲在厨房里!”

爷爷一把打掉我的手说别瞎指,转身就带我进了堂屋,可是这一进屋,就瞧见在屋子的墙角里,蹲着一个黑影。

我当时真的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爷爷一脚跨到我面前,拿着烟枪指着那黑影说:“什么妖魔邪祟,敢到我白老鬼家兴风作浪,老子现在就打的你魂飞魄散!”

爷爷说着提着烟枪就冲了过去,可在这个时候,那黑影居然说话了。

“别打,是我!”

话音一出,我和爷爷都是一愣,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听不出是谁。

黑影本来是躲在背光的暗角里,说话的时候开始朝外走,爷爷连忙退了两步挡在我的身前,等那黑影站在灯光之下,我不禁到吸了口冷气,是老村长!

之所以能认出是老村长,完全是根据声音和穿着上凭感觉猜的,穿着的还是那天出现时穿的衣服,可是脸上已经没了人样,一点肉都没有,褶皱的皮囊包着骨头,眼眶深陷,眼珠子跟死鱼眼似的,压根分不清是人是鬼。

老村长在那天和英子同时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爷爷连忙将他扶到椅子上,老村长屁股还没坐稳,张嘴就说:“英子她不是人!”


在抢救人员赶来之前,我们三人已经到了县城,爹几次想请季宗卜到家里去住一段时间,但是都被他谢绝了。

看着爹失落的表情,我知道他只是想跟我在一起多待一些时间,可是奈何季宗卜行事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我带往了成都。

唯一让爹感到欣慰的是季宗卜并没有不让我继续念书的打算,而且我所考上的那所大学也在成都。

季宗卜匆匆忙忙将我带到成都之后却消失了,只留给我一个地址和电话,顺着地址来到了一条古香古色的街道,青砖绿瓦,老屋石路,像是以前去过的那些古镇的旅游景点。

只不过这些建筑明显不是现代后建的,一进入街道,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边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家,我挨个的找,最终止步在一间门匾上写着“长生当”的店铺门前,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位和街景融为一体的古典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旗袍,面容精致,青丝拂面,正端坐在柜台上看书。

我这人有些怯生,见人不太会说话,尤其是漂亮女人,虽然确定这个长生当就是季宗卜让我来的地方,可是还是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不敢进去,直到那女人看到了我,眼神微微诧异,从屋内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你是来找人的吗?”

女人看着我,我脸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请,请问玉姐在这吗?”

“你找她有什么事?”

女人问道。

我说:“是我师父让我来的。”

女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咯咯咯地吃笑,“你就是八爷收的徒弟二娃子?”

我尴尬地点点头,她笑着把我领进屋,然后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被看地左右不是,手都没地方放,就听她说:“二娃子是你的大名吗?”

“不是啊,我叫白小乙,二娃子是我乳名。”

我如实回答道。

“白小乙?”

玉姐微微蹙眉,“那为什么叫你二娃子呢,也不挨着啊。”

“因为我有个哥哥刚出生就死了,他叫大娃子,所以我叫二娃子。”

我说道。

玉姐点点头,说:“行了,以后你就叫大名吧,二娃子怪不好听的,八爷有说过让你来干嘛吗?”

我说没有,就是让我来找你,别的没说。

玉姐听了沉吟片刻,“你就先住这吧,楼上有房间,东西都是新的,你尽管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白天的时候会在这。”

说着掏出一串钥匙告诉我哪个是开哪扇门的,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天快黑的时候就走了,在临走之际,玉姐郑重地看着我说:“十二点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更不能应,知道吗?”

我听了心头微颤,这句话十分耳熟,隐隐觉得三岔湾的事情可能并没有就这么过去。

楼上就是个小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我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很累,这些日子积累的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强打个瞌睡给爹娘打电话报了个平安,然后洗了个澡昏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宗卜都再也没有露过面,玉姐每天早上不到8点准时来开门,守在店里一个生意都没有,我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店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些天里玉姐跟我说了不少有关憋宝人的话题,也让我对这一行有了初步的了解。

憋宝一门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属于旧社会的外八门,不在三百六十行之列,专门为寻找天灵地宝而生。

凡是风清水秀,风水上佳的地方,大多都有“天灵地宝”所藏。

天灵地宝,自然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奇珍异宝,相传暗中受鬼神所护,倘若随便触动,肯定要招来灭顶之灾,而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才可以接近取之。

行行有道,憋宝一行有四绝,那就是观天、相地、踩龙、盘口。

“观天”指的是夜观天象,看吉星方位及星芒黯淡,就可辨天地间吉气旺方,生气流向;“相地”则是寻山看水,看风水知龙脉格局,就可知穴口生气流转,知砂水之贵贱;“踩龙”则是说这行人奇艺精绝,本领高超,即可上山捉虎,又可下海擒龙。

“盘口”是说见多识广,山、医、相、命、卜,无有不精,察言观色,相面知心,这是入门的基本功。

我当时正处在热血沸腾的年纪,听了这些只感觉一股热血冲脑,恨不得马上学会这些手段回去替爷爷报仇。

玉姐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告诉我说,入得此行之后,的确有可能大富大贵,异于凡人,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有多大的贵,就有多大的险,这行里拎着脑袋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小命就得扔里面,为什么这行人才凋零,连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就是因为很多人憋宝不成,最后把命都搭了进去。

而且这一行还有很多禁忌,例如季宗卜曾经说过的憋宝不倒斗,鸡鸣不露头,这倒斗既是指盗墓,也是指那些有主的宝贝,像什么坟里埋的,别人家摆的,东西再好也是不能动的,否则一定会死于非命。

听到这里我沉思了下来,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季宗卜在收我为徒之前是怕坏了这个禁忌才不敢出手,那么鬼婆婆和英子是属于有主之人?

可是他们有没有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说过英子的主人是河底的那个东西,难道说那东西和我有什么联系?

只可惜季宗卜到现在都没个踪影,等他出现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玉姐还告诉我,这天灵地宝其实是两种东西,一种是天灵,一种是地宝。

天灵一般都是活物,是些有灵性,有道行的畜生,一般吸收日月山泽之气,在体内慢慢的演变,使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异,从而生“宝”,这种机率比万分之一还要小,可遇而不可求。

成了精的蜈蚣身上有“定风珠”,成了气候的狐狸身上有“火云丹”,这些都是世间难得一遇的宝贝,也是无价之宝,称为“上灵”;而相比之下,虽然罕有,但是按照自然规律,一甲子以上才能形成的宝贝可以称得上是“中灵”;至于那些“牛黄”或是“马宝”,虽然也是价值不扉,世间难求,但是从相灵上来看,也只能算为“下灵”。

而地宝一般都是死物,不会动的东西,什么金银珠宝,奇花异草,这类的东西也是灵气充沛,独得天地之华。

金银珠宝埋在地下,时间一久,就会灵气凝聚成人形,不同的宝贝幻化的人形也不一样,有句口决概括为:金银童子玉娇娘,珍珠小妹,奇器丑郎。

民间传说最广的就是成了精的人参,会变成人参娃娃,蹦蹦跳跳出来玩耍,只要用根系了红线的针别在他的身上,天亮后就可以找到千年人参。

能幻化成人形的宝物都称得上是“上宝”,千里难寻,世间少有。

而那些奇花异草,虽得日月之精,有起死回生,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但是也只能称得上为“中宝”;至于地下埋着的宝贝或是什么珍稀草药,就算是价值万金,也只能称为“下宝”。

那天玉姐在店里跟我聊到很晚才回去,临走之前特意交代我关好门窗,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开始怀疑三岔湾子的事情,是有天灵地宝在作怪。

季宗卜曾说英子是地宝,能幻化成人形的地宝是上宝,难不成是英子在黄河里溺死之后被某个东西夺了舍,既是地宝那就肯定是死物,总不会是埋在黄河里的什么物件吧。

想着想着眼皮子发沉就睡了过去,在梦中我又看到了爷爷,爷爷佝偻又孤寂的身影出现在黄河岸边,朝我一边挥手一边呼喊着什么,我朝他跑了过去,可是无论怎么跑都不能缩短距离,就在我着急的时候,在爷爷身后的黄河水里忽然冒出来一群人,死死抱住爷爷的身体将他拽入到水中。

我从床上上一惊而起,还没来及回想梦里的内容,就听到楼下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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