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惜音红了脸,顾长安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地松手,语无伦次说:“你、你别多想,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有点儿想你,就……我也很想你。”
沈惜音盯着他的眼睛,将花塞进他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垫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顾长安错愕,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之后,白皙的脸庞瞬间炸红。
“Lucy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想问问你。”
确定关系之后,顾长安快要成了沈惜音身上的人形挂件。
不论她走到哪儿,往旁边一看,顾长安一准在她三步远的距离。
沈惜音有些无奈,试图将他往旁边推开一点儿:“顾长安,你挡着我的画板了。”
顾长安耷拉着眼尾,委屈巴巴地看她,沈惜音被他看得心软,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才让他挪开。
她和顾长安婚礼的前一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儿一直沉默着。
沈惜音耐着性子问了好几遍,那人才开口:“惜音,是我。”
沈惜音身体一僵,不由得捏紧了手机。
“明天就是你和顾长安的婚礼,是吗?”
沈惜音咬咬唇,问:“你又想做什么?”
她和顾长安的婚礼,只邀请了伦敦的朋友和同事,裴老爷子那里,顾长安让人寄过去了请柬,但老爷子年纪大了,过不来,沈惜音也没强求。
唯独裴寂,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邀请他。
电话那头,裴寂又不说话了,就在沈惜音想要将电话挂断,裴寂才开口说:“新婚快乐,惜音。”
他语气艰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裴寂似乎哭了,声音还带着些哭腔。
“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惜音说:“谢谢你,小叔。”
电话挂断,裴寂望着凌晨雾蒙蒙的海面。
灯塔的光微薄,无法穿透云层,海鸥在空中乱飞,波涛滚滚,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海岸线。
裴寂扔开手机,摘掉新换的金丝边眼镜,抬脚,一步步迈进海浪中。
脑中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沈惜音刚被裴老爷子接回家。
她害怕所有人,却惟独不怕他,每天像根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而现在,她记得所有人,却惟独忘了他。
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呢?
裴寂仰头看着天,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海浪没过他的腰,他仍然一步步往前走,好像走到海的尽头,就能回到他和沈惜音初见的时候。
……接到裴寂的死讯,是在婚礼的第二天下午。
“惜音小姐?”
周助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忙说:“我在,你请说。”
“裴总走之前,留下一份财产转让书,受让人是您,应该过几天就能您手上。”
“后天是裴总的葬礼,他生前最想见的人就是您,您如果方便的话,我会让人安排好您的行程。”
裴寂的葬礼,沈惜音是和顾长安一起去的。
裴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她看着于心不忍,安抚了几句。
一束花送到坟墓前,便拉着顾长安的手离开了。
顾长安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看,上了车才问:“怎么没多留一会儿?
你以前很……你也说了,那都是以前了。”
沈惜音打断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以后的事,我还有你。”
顾长安终于笑了,低头吻了她一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