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砸碎了玻璃药柜。
直到注射了三倍剂量的镇定剂,她才像截枯木般栽倒在碎玻璃堆里。
护士长擦着汗对我说:“病人有严重的被害妄想,建议长期住院治疗。”
去财务处交押金时,我握着婆婆的体检报告,指尖在血型栏上发抖——O型。
李明的血型分明是B型。
雨夜的老宅泛着霉味,我把报告拍在茶几上时,震落了供桌上婆婆的褪色婚纱照。
公公弯腰捡相框的手突然僵住,黑白照片里二十岁的婆婆抱着襁褓,笑容甜得瘆人。
“孩子落地就没气了。”
公公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那年大雪封山,翠花难产大出血,医生说再不能生养。”
他抖开张发黄的领养证明,1988年的公章红得像血,“我在福利院门口捡到小明时,他脐带还没剪干净......”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我们冲上去时,看见满墙用月经血画的符咒,褪成褐色的百子图上密密麻麻写着“李昊”——那是婆婆死胎的名字。
在贴着黄符的樟木箱底,藏着一罐玻璃瓶泡的胎盘,那罐标签上写着“1988.3.15 未足月”。
7再见到婆婆时,她正抱着枕头在活动室转圈。
医护人员给她换了拘束衣,可她竟然把袖子撕成布条,编成个丑陋的布娃娃。
“昊儿乖,娘给你唱童谣。”
她把布娃娃贴在干瘪的胸口,哼的却是当年迎男新娘时那首《孟姜女》。
唱着唱着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布满妊娠纹的肚皮:“吃奶啊!
你怎么不吃奶?”
布娃娃的纽扣眼睛被她抠下来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嚼得满嘴是血。
三个护工都按不住她,最后用网兜把她罩在墙角。
她隔着网眼冲我笑,缺牙的牙龈沾着线头:“小艾你来啦?
快让昊儿认认嫂子!”
我递上李明的童年照时,她突然安静下来。
长满老年斑的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塑封膜上:“这不是昊儿......我的昊儿后腰有块胎记,像朵莲花.....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收拾老宅那天下着冻雨。
我在婆婆床底拖出个樟木箱,里面整齐码着三十六双虎头鞋,从婴儿尺寸到童鞋大小——全是男款。
鞋面上绣的莲花纹样,和李明后腰的烫伤一模一样。
医院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