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老榆木浴室柜与抽水马桶形成的夹角里,后腰抵着冰凉的珐琅浴缸边缘。验孕棒塑料外壳在掌心勒出红痕,电子钟跳动的数字在潮湿空气里晕成光斑。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心率监测曲线在屏幕上疯狂攀升——143次/分钟,比上周在独墅湖教堂拍五周年纪念照时还要快三十七下。
梅雨季的潮气正从窗缝里渗进来,去年陈岩亲手装的防霉密封条已经卷起毛边。手机日历跳出提醒:下午三点半,该去苏大附一院取唐筛报告了。我盯着两道鲜艳的红杠,喉咙泛起青团黏住食道般的恶心。这感觉从半个月前开始,当我在平江路茶馆闻到碧螺春的瞬间,突然对着雕花痰盂吐得天昏地暗。
楼道里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水磨石的声响,混着吴侬软语的搬家指令。我们家302室的柚木地板突然震颤起来,楼上小孩又在玩平衡车。陈岩的深灰色鳄鱼皮拖鞋还歪在脏衣篮旁,鞋头沾着阳澄湖边的淤泥——上周五他说要通宵赶园区CBD的景观设计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