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很累，我不是不想说，她早已认定我是贪图钱财，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沈欢转头去看医生。
“你们快想办法救他，不管花多少钱都可以！”
“实在不行，你把我的肾给他，肯定不会出现排斥的，本来就是他的肾，我们现在就去做手术！”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抓着医生的手，要去手术室。
医生摇头。
“请你冷静，林先生的病情已经回天乏术了，不是换肾就可以救回来的。”
沈欢情绪彻底失控。
“不可能，你胡说，怎么会没有办法，你骗我！”
“肯定是你的医术不够好，你就是一个庸医，信不信我砸了你们医院！”
说完她又看向我，说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我们换医院，找医术更好的医生，我相信会有办法的。”
吴凯看不下去了。
“沈欢，你以为器官移植是在玩过家家吗，可以随便给来给去！”
“你要是真想让他活命就不会叫他在雨里跪一天，现在装什么装，想恶心谁？没听见泽川让你走吗？”
沈欢没有理吴凯，她走到我面前，语气温柔地说。
“泽川，我现在就去找别的医生，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等我！”
沈欢离开后，我看着吴凯说，“我想喝酒。”
吴凯一边哭一边骂我，“喝什么酒，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我笑了下，“不想活了。”
闻言，吴凯更是绷不住了，但他也无能为力。
生老病死这种东西，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为了不让他太过担心，我故作轻松，“没关系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凯看着我，“来生我们还要当好兄弟。”
我点头，之后我让他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本以为我会失眠，可没有，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我跟沈欢还呆在孤儿院的时候，有次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孩想要抢我的玩具。
我不肯给，争执中我摔到在地上。
那男孩对我拳打脚踢。
沈欢突然冲了出来，用力推开那个男孩。
“你要是敢继续欺负他，我就跟你拼命！”
沈欢比我小两岁，整个人又矮又瘦，挡在我面前时却仿佛充满了力量。
当时我就发誓要一辈子保护沈欢。
画面切换。
沈欢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绝望又沮丧的表情让我很心疼。
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
唯一能做就是把自己仅有的都给她，所以我偷偷去找了医生，庆幸的是我的肾跟她的身体匹配成功。
我想，只要她能活下去，哪怕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梦醒了，我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心脏也是空荡荡的。
天已经亮了。
金黄色的阳光洒进病房，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双脚才落地整个人就往一边倒。
就在我以为会摔倒的时候，沈欢突然出现扶住了我。
“小心。”
“是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我抽出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