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那天的樱花树下。
记忆被重新校准。原来17岁那年,先转身的是江慢——她举着冰淇淋倒退着走,只为让他的轮廓多停留几帧在取景框里。“你画画的侧脸比樱花好看。”她当时这样说,而他只顾擦拭溅上颜料的袖口。
凌晨三点,幻灯机卡住第32张胶片。画面中是两年前的平安夜,江慢裹着红围巾在雪地写写画画。林岸凑近屏幕,发现雪地上的算式被放大:
147×24 = 3528小时
备注:偷看你的时间,足够绕地球赤道注视你1.5圈。
他突然冲向书房,翻出江慢的旧地理课本。扉页地图上用红笔勾出曲折路线——从医院到画室的路程被她标记为“林岸赤道”,旁注小字:“今天多绕了三条街,只为路过他常去的便利店。”
暴雪夜,林岸沿着那条虚构的赤道行走。在第七个路口,他撞见当年江慢化疗时常躲的报刊亭。老板从积灰的抽屉摸出封信:“那姑娘总在这里给你写信,却从不寄出。”
信纸浸着消毒水的气息。“今天换了更强效的止痛药,幻觉里你终于回头了。医生说这是药物副作用,可我愿意每天超量服用……”
林岸在药房核对江慢的处方单时浑身发抖——她最后三个月的止痛药剂量,足够让大象失去痛觉。药剂师指着某行记录唏嘘:“这姑娘每次来都笑着说是为男友试药,原来是要骗自己看见幻影啊。”
他跌坐在江慢常坐的候诊长椅,发现椅背刻满细密的“正”字。数到第29个残缺的笔画时,清洁工凑过来搭话:“你女朋友总在这儿等药效发作,说这样走回你家时,就能假装和正常情侣一样散步。”
地铁末班车呼啸而过,林岸在车窗反光中看见十七岁的他们。江慢举着糖葫芦蹦跳着倒退,而他捧着写生本皱眉:“好好走路,撞到人怎么办?”此刻他发疯般追着列车奔跑,直到月台尽头,终于明白她当年倒退的深意——只为让离别来得慢些,再慢些。
林岸的右耳开始持续耳鸣。医生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