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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假千金被绝嗣糙汉宠上天小说

九川墨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唐莞莞有点吃惊的看着陆航窘迫的脸。“你,不好意思了?”问话脱口而出。这下,陆航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窘得恨不得钻进地洞。“胡说什么!”陆航心虚地扭过头去。唐莞莞:“——”等瞧见男人闪躲的模样,唐莞莞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就不知道给男人留点面子!真是个棒槌!“额------我亲自做了面条,端来给你吃?”唐莞莞讨好地说,对刚刚的话题不再谈。舔着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还卧了个鸡蛋滴!”陆航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闷声闷气地“嗯”了声。后回过味来,诧异问:“你还会做饭?”唐莞莞不是在赵家当了二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怎会做饭??“会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唐莞莞眸底闪过暗沉,前世在孟家,她岂止是学会...

主角:唐莞莞陆航   更新:2025-01-23 17: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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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莞莞陆航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假千金被绝嗣糙汉宠上天小说》,由网络作家“九川墨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莞莞有点吃惊的看着陆航窘迫的脸。“你,不好意思了?”问话脱口而出。这下,陆航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窘得恨不得钻进地洞。“胡说什么!”陆航心虚地扭过头去。唐莞莞:“——”等瞧见男人闪躲的模样,唐莞莞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就不知道给男人留点面子!真是个棒槌!“额------我亲自做了面条,端来给你吃?”唐莞莞讨好地说,对刚刚的话题不再谈。舔着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还卧了个鸡蛋滴!”陆航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闷声闷气地“嗯”了声。后回过味来,诧异问:“你还会做饭?”唐莞莞不是在赵家当了二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怎会做饭??“会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唐莞莞眸底闪过暗沉,前世在孟家,她岂止是学会...

《八零:假千金被绝嗣糙汉宠上天小说》精彩片段

唐莞莞有点吃惊的看着陆航窘迫的脸。
“你,不好意思了?”问话脱口而出。
这下,陆航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窘得恨不得钻进地洞。
“胡说什么!”陆航心虚地扭过头去。
唐莞莞:“——”
等瞧见男人闪躲的模样,唐莞莞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
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就不知道给男人留点面子!
真是个棒槌!
“额------我亲自做了面条,端来给你吃?”
唐莞莞讨好地说,对刚刚的话题不再谈。
舔着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还卧了个鸡蛋滴!”
陆航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闷声闷气地“嗯”了声。
后回过味来,诧异问:“你还会做饭?”
唐莞莞不是在赵家当了二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
怎会做饭??
“会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唐莞莞眸底闪过暗沉,前世在孟家,她岂止是学会了做饭,做个满汉全席都不在话下!
“没关系,再难吃的东西,饿了我也会吃。”
陆航自以为这么说能安慰鼓励到人,却不想这句话让唐莞莞翻了个大白眼。
还真是个嘴笨的家伙!
扭身从三条腿的桌面上端了碗筷过来,有点赌气的成分,硬塞进男人手中。
“喏!你说的,难吃也会吃下,最好把碗也一并吃掉!”
说完,人又扭身疾步出了屋。
陆航盯了眼被大力合上的木门,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那丫头,生气了?
可,为什么生气?
陆航想了一瞬,没想明白。
低头朝手中的碗看去。
嗯,看着汤色蛮像模像样的,还是精细面,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吃的时候,会不会反差极大。
陆航挑了一口入嘴,瞬时眼睛一亮。
还甭说,味道真是不赖!
三两口,陆航便把一大海碗面条秃噜完,连汤底都喝了个精光。
只觉得意犹未尽。
但他又不好意思再喊人来一碗。
现在唐家不富裕,能不被饿着已经是很好了。
吃过了饭,陆航想起脏了的裤子,拖着伤腿蹭着炕沿下了地,从屋内找了个木棍,倚住了门------
唐莞莞出了屋子,就端了大盆去了压水井处,打算把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
唐家院子破败,但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有这么一口压水井,吃水用水不愁。
只是这时候是冬季,零下的温度,压水井露出地面的井头被冻住。
需要烧开水反复淋上去,直到里面的活塞被化开,才能使用。
“让一让,我要浇水了!”
小妹唐静端了盆热水过来,没好气的对着唐莞莞道。
这个二姐回来后好吃懒做不说,还竟会折腾人,唐静心中有怨气,连姐姐也不愿意喊。
可娘说二姐不会用压水井,让她过来帮忙。
娘的话,又不得不听,唐静心中带着不情愿。
说话也顺带上了几分尖锐。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知道自己洗衣服了------”唐静小声嘀咕,端起盆就要往井头淋下。
唐莞莞紧忙拦下:“还是我来吧。”
说着,从小妹手中抢过热水。
一盆滚烫的热水“哗啦啦”兜头朝着井头罩下。
唐莞莞抓着杠杆,往下压试了试,发现能动了,眼睛一亮:“小妹,准备桶接水。”
别看压水井刚开始好压,但越到快出水的时候,需要的力气就要越大,唐静不信自家这个享福惯了的二姐会用,故意不吭声,扭头拎来了水桶放好位置,就抱着胸杵在一边等看热闹。
唐莞莞一见小妹这架势,心里跟明镜似的,小妹这是还在生她的气呢!
可又怪得了谁?
谁让自己以前浑蛋呢!
一下,两下,三下------
唐莞莞故意装作看不穿小丫头的心思,费力地一遍遍往下压着杠杆,额头沁了汗珠,也不开口求助。
小样!
还真以为姐不行呢??
“哗------”清洌的井水从井头出口流出,唐莞莞朝小丫头挑了挑眉。
“------”唐静扁了扁嘴,扭开脸去。
接了两桶,唐莞莞觉得水差不多够了,就停了下来,扭头去厨房打算拿热水兑在里面再洗衣服。
可等端了水再出来,就见小妹已经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大盆前,往她的脏衣服上开始抹着洋胰子。
十二岁的小姑娘长得干瘦干瘦的,枯黄的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弯腰去洗衣服,辫子发尾都要浸到了盆里。
唐莞莞看着一阵心酸。
这个小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她回来这半年多,自己的内衣内裤都是小妹洗的。
唐莞莞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过去的自己还真不是个东西!
“小妹,还是我来吧。”
唐莞莞端了热水盆子过去,往洗衣盆里兑了适量热水,正欲接过小妹手里的活计。
却被小丫头挥开。
“不用,你那细皮嫩肉的,洗衣服还要热水,多费柴!我凉水就能洗!”
唐莞莞:“------”
她也不是非要用热水,这不是想着自家有水井,何必让自己的小手遭罪吗!
再说:“后山不是有很多柴吗?!”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石头寨除了进出的路坑坑洼洼不好走外,距离县城稍微远了些,再有交通不方便些。
但三面环山,一面靠着运河,地理环境还是不错的。
有现成的东西,还让自己受罪,岂不是傻!
“捡柴砍柴不是还需要功夫吗,爹娘还要去组里挣工分,哪有那闲工夫!”
唐静没好气地说。
唐莞莞哑然。
这点她倒是没想到!
看来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我------”
唐莞莞刚要说什么,突然隔壁院子里传来一道叫骂声。
“谁那么缺德?俺就是上趟茅厕的功夫,鸡窝里的鸡蛋就被偷了!!吃了的人也不怕长口疮------”
是唐家大房,大伯娘徐兰芝的声音。
隔壁的叫骂声很凶,女人尖细的嗓音就像安了扩音器,传出去好远。
一大清早的,听到这阵叫骂声,唐莞莞的脸色出现了几分不自然。
唐静抬起头,狐疑地看了眼自家二姐。
“那鸡蛋,不会是------你偷的吧??”
“不,不是没分家呢吗?怎么能叫偷?!”
唐静:“------”
行!她二姐说得在理!
屋内的陆航也听到了外院的叫骂声,换裤子的手瞬时一抖,扭头瞅向炕沿上的海碗------
隔壁大伯娘嘴里那丢了的鸡蛋,不会是他刚刚吃了的吧??

“爸,我娶了莞莞,那莞莞就是我一辈子的妻,往后别再说这话了。”
闻言,唐老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
到底还是“欸”了声。
总归是自己的亲闺女,女婿给出这样的承诺,唐老爹愧疚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欣慰。
一颗心也落了地。
孩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
他到底,心还是偏向了亲闺女点。
“吱呀。”
屋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发出老旧木门的那种腐朽声。
正说着话的二人,齐齐一愣,朝门口看去。
屋内点着煤油灯,外面夜幕漆黑,大地一片黯淡的惨白,雪花还在飘。
随着大门敞开,灌进来一阵冷风,卷着雪花。
风卷的屋内烛火晃动,忽明忽暗。
来人身形纤细,秀美的脸蛋在烛火跳跃下,显得有点不真实。
“二丫头?”
唐老爹揉了揉眼睛。
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还没去抓,人就回来了??
陆航倒是平静,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细看,眸底也涌着一汪复杂。
唐莞莞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两人,眼尾一点点猩红。
县城到石头寨,大雪天里,她瘸着腿足足走了四个小时。
这一路,她从没觉得路是那么漫长。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还好!
家还在!
“爹,陆航!”
唐莞莞轻声唤着,这一声呼唤,她隔了一世!
“你,你叫我什么?”唐老爹掏着耳朵,不敢置信。
二丫头从被认回来后,就从没喊过他一声“爹。”
“爹!”
唐莞莞提高音量,又喊了声,喊完后,泪水簌簌往下掉。
唐老爹呆愣住,瞪着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炕上的陆航心头微震。
今日的莞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抬头看去,正好和唐莞莞的泪眼相对。
两人皆是不言语。
唐莞莞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年轻版的陆航。
剑眉横插入鬓,高挺的鼻梁,星目清明坚毅。
陆航不是那种80年代审美观里大众喜爱的那种双眼爆皮大眼睛,而是眼睛略长,弧度带着几分锋利的内双凤眼。
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此刻紧绷着。
好看的薄唇也习惯性地抿成一条直线。
整个人给人一种刚毅,生人勿进之感。
陆航这人,整体肤色呈接近古铜色的那种小麦色,一看就是经常经受风吹雨淋的,此时下巴处有青色胡茬冒出,稍显憔悴。
可他这人,身板直挺,即便是坐在炕上,也后腰习惯性地挺得很直。
没有上一世四十多岁时候的沧桑和鬓角早生的白发,也没有上一世微微佝偻的肩背。
唐莞莞只觉得眼眶灼热,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其实陆航长得很好,是十几年后,流行的那种阳刚之美。
只是前世二十岁的自己,偏偏昏了头,只喜欢肩不能挑,水不能提,说话文文邹邹的小白脸型。
终归是自己有眼无珠了一世。
唐莞莞心中喟叹。
“陆航——”唐莞莞又低低地唤了声。
“欸——”
“嗯。”
唐老爹刚从先前那声“爹”中回过神来,眼眶微热的这时候才应了之前的声。
陆航习惯性,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心绪有些复杂。
以往的唐莞莞,都是没好脸色地唤他“喂!”
或是“那家伙!”
“门口冷,快关了门进屋。”
唐老爹有点老来安慰,粗糙皲裂的大手抹了把老脸,下意识探向腰间想拿出烟杆吧嗒两口,这一摸,才发现,大烟袋忘在了自己屋里。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开心。
二丫头肯喊他爹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丫头面对现实了?
能好好留下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唐老爹上前把闺女拉进屋,自己又站到了门口,朝着隔壁屋喊。
“孩他娘,睡了没?没睡来趟这屋!”
隔壁屋的灯早灭了,其实他知道老伴早就睡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农村人没啥业余活动,为了省灯油,天擦黑就睡觉。
不过他还是喊了人。
老伴是抹着眼泪睡着的,叫醒见了二丫头也就心踏实了。
心踏实了,再睡觉也能踏实。
他也想和老伴分享一下喜悦。
二丫头喊他了!
唐莞莞没拦着喊人,正巧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相隔了一世的家人。
她想得紧。
也愧疚得紧!
“陆航?你,腿还——好吗?”
唐莞莞慢吞吞靠近炕沿,瞄了眼被子下陆航的伤腿,心中发虚,隔了一世的愧疚,这时候让她喉咙似有火烧。
烫得她胸口堵得难受。
今早大雪天,她又要跑去赵家,陆航拦她,劝她山路不好走,若是想去,等雪停了再去也不迟。
她却不识好人心,把陆航推倒,再次扯开本就没养好的旧伤。
“无碍,养几天就好了。”陆航声线平直,说话没什么起伏。
脸上也是惯有的淡漠刻板的表情。
以前的唐莞莞,总觉得这样的陆航,实在是无趣得紧。
不如之前在赵家时候,结识的那些做生意人家的公子哥来得会油嘴滑舌,会哄人。
可经历过一世的唐莞莞,此刻再听到陆航此刻一板一眼的回话方式,却觉得无比的心安。
口蜜腹剑之人!
前世她见多了!
那是裹着糖衣的炮弹,杀人于无形。
其实哪有呆板重诺的陆航来得更让人踏实啊?!
嘴笨又如何,这人高马大的糙汉,言语不多,但总是会用行动护你!
活了两世,唐莞莞才明白这个道理。
没关系,还不晚!
“陆航,对,对不起!”
闻言,陆航眸底闪过诧异,看过去。
一向骄横无理的唐莞莞竟会给人道歉?
此刻唐莞莞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外面风吹雪冻的?还是因为道歉而臊得脸红。
“老头子,这么晚了,咋还喊人滴?”
随着声音,王秀英裹着打了补丁的旧棉袄从隔壁走来。
外面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
唐莞莞心跳莫名加速。
见了人,她梗着喉咙唤了声:“娘!”
王秀英愣在门口。
屋内煤油灯的亮度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二女儿的模样。
她慢慢张大嘴,茫然地看了眼自家老头,又把视线挪回二女儿身上。
“二丫头,回来了?她,喊俺娘了?”
王秀英的声音轻得似一阵风便能吹散。
是喜悦,又是不可置信。
“嗯,二丫头,回来了!”唐老爹满是风霜沟壑的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也喊人了呐!”
王秀英得到确认,原本红肿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落,想到什么,王秀英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张了张嘴。
“还,还去吗?”

陆航见了女人大咧咧的动作,忍不住脸发烫地出声阻止。
同时,心中又有点不是个滋味。
这女人!!
是不是没有把他当男人??
不然怎么会不知羞地三番两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啊?”
“你说啥子?”
唐莞莞没听懂这男人什么意思。
匆匆抬了下头,又弯腰去和湿哒哒的裤子较劲了。
陆航无语,别开脸去,非礼勿视!
棉裤一沾水,就紧裹在腿上,不好脱。
唐莞莞试了几下,太费劲了。
索性,蹦着蹭到了炕沿边,抬屁股坐上了炕。
对着靠在炕头的陆航伸了腿过去。
“你帮我拽一下裤腿------”
闻言,陆航回头,白嫩的半截腿从眼前一晃。
他后背蓦地绷直,耳尖发烫,匆匆移开目光。
这女人------
不知道咋言语好了!
“------”一脸的古怪!!
“拽啊!湿透裹身上,我脱不下来。”唐莞莞催促。
呼!
被催促得紧了的陆航,深呼口气,咬了咬牙,闭上眼,伸出手去------
换完裤子,唐莞莞把脏裤子卷了卷,打算拿出去洗,就瞄见炕尾被角下压着一团脏衣服。
“那是你换下来的?”唐莞莞问。
顺着唐莞莞的视线看过去,一团军绿刺得他心慌。
是他昨晚弄脏,打算晚上偷偷洗的------
陆航瞳孔一阵,眼底出现急色,紧忙脱口而出:“别动!”
可为时已晚。
“我帮你一起洗干净。”唐莞莞已经爬上炕,捡了衣服出了屋。
陆航盯着“砰”地一声关上的房门,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张冷峻的脸,又臭又长!
男人都这样。
莞莞不会嘲笑他吧??
十分钟后,唐莞莞从水井压了水出来,边往脏衣服上打着洋胰子,边嘀咕犯愁。
“陆航这衣服上是弄上了啥东西?这么不好洗------”
这时,院内大门传来响动。
唐老爹和唐母王秀英扛着锄头回来了。
唐莞莞抬头,二人脸色都不大好,下意识问出口。
“爹,娘?出了什么事吗?”
“欸------”
唐老爹低低叹了口气。
抽出大烟袋蹲到墙角,在墙上磕了嗑,捻了烟丝塞进去,点了火,吧嗒吧嗒地狠抽了几口,像个闷葫芦不吭声。
唐母头上裹了条蓝色头巾,解下来抖了抖灰尘,又朝自家老头埋怨地瞪了眼。
同时安慰着二闺女:“二丫,别担心,就是组里收成不好,今年提前上冻,停了工。”
现在农村分地到组,石头寨一共分了三个组,那两组前两日已经停了工,今日唐老爹所在组,干完地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也宣布了停工。
“放心,咱家饿着谁,也不会饿到我们二丫。”
说着,唐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煮鸡蛋,塞到唐莞莞手里:“这是早晨主院煮的早饭,你留着饿的时候垫肚子。”
唐母嘴里的主院就是隔壁东院,住着大伯娘一家,和唐莞莞的爷爷奶奶。
那个院子比现在唐莞莞一家住的院子要大上许多。
没分家,东西两院的饭食都是每月各家上交一部分公粮,在一起吃的,平日里大伯娘和唐母轮流着做饭,小妹唐静也会帮衬着打下手。
蹲在墙角的唐老爹见老伴掏出个鸡蛋,也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
同样掏出个鸡蛋塞了过来。
老两口同时想到一处去了。
“这个你拿去给航子吃,他养伤,不能差了营养。”
唐莞莞一手握着一个鸡蛋,仿若小小的鸡蛋有千斤重,心头泛起酸意。
这是二老舍不得吃,偷偷留下给她的!
唐家穷,但爹娘都是极尽可能的在对她好。
是她前世猪油蒙了心,不识谁才是真正疼自己的。
“爹,娘,停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靠山吃山,靠河吃河!”正好她可以带着自家老爹去河里抓鱼。
唐莞莞也没想到,早晨心里刚嘀咕的天寒地冻,说不准什么时候组里就停了工,这想什么就来什么。
一点不禁念叨。
还这么快!
石头寨地少,地下又都是石子地,不适合种大田。
所以,石头寨算得上是附近唯一种蔬菜的村子。
这年头村里还没有条件置办大棚,蔬菜生长的周期因为气温的关系很短。
这就是石头寨为啥这么穷的原因。
听了二闺女的说辞,唐老爹没当真。
又蹲回了墙角,吧唧上了旱烟。
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愁云满布。
漫山遍野的石头,能有个啥子能吃的!!
唐老爹视线落在墙角成堆的竹篾上,吐出个烟圈闷声道:“没事,明天开始,我编了竹筐去临近村里卖。”
“总归不会饿到你们娘几个!”
现在不像前几年政策管得严,上面号召大家自力更生,不给国家添麻烦,卖个小物件,不算投机倒把了!
就是现在周围的村里大多农闲,买筐篓的人少了,估计也挣不到几个钱。
这话,唐老爹没敢说,他是男人,一家支柱,卖血也得撑起这个家!
唐莞莞瞥了眼竹篾,那些她有其他用处,不过也不没多说,拧干最后两件衣服晾上,转身去了小妹房间。
“喏,把鸡蛋吃喽,吃完下午跟着二姐去干活!”
唐静正拿着针线给自己露了棉絮的衣服打补丁,猛然看到大花炕单上多出来个红皮鸡蛋,惊愕抬头。
“你又去偷鸡蛋了??”
想起隔壁大伯娘骂了一上午污耳朵的脏话,小丫头的脸色有些不好。
气鼓鼓的!
“你就不能消停下?挨骂很舒服?”
唐莞莞嘴角抽了抽。
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大没小!!
敢训斥自家姐姐了!
“不是偷的,是爹娘省下来的!”
唐莞莞没好气的说,说完目光在小妹手里的破衣服上停顿了下。
这一件灰扑扑的棉袄上,已经补了不下十个补丁了!
唐莞莞语气软了些催促:“抓紧吃,吃完出来找我!有力气活,饿着干不动!”
“我吃了,那,那爹娘吃啥子?”
小姑娘瞧着鸡蛋吞了吞口水。
天人交战一番,又把鸡蛋递了回来:“还,还是拿去给爹娘吃吧!”
闻言,唐莞莞目光柔和了不少。
自家小妹虽然嘴皮子不饶人,倒还是个孝顺的!

唐莞莞从院子里拎了个篮子,想了想,又从墙角翻出来个小铁铲子和镰刀放进篮子里,就从房檐过道绕到了后院。
唐家的院子是前后院,后院也留有小门。
用一块废弃的刷着兰漆的破门板挡着。
小门经常不用,上面的门栓和门轴几乎都要上了锈。
一拉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唐莞莞废了些力气才把门打开。
她不愿意从前门走,这个时间点,前门去往后山这一路上要经过不少村民的门口。
这个时间点,门口定是聚了些老人孩子,还有没事干的妇女。
闲扯八卦的挺多。
别看天冷,但农村没什么娱乐,八卦就是村里人最大的爱好。
多冷的天也挡不住人们八卦的心!
冬季又是农闲的时候,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要不就是村里几个二流子凑在一起侃大山。
唐莞莞也明白,自己在石头寨肯定是没什么好名声,也懒得去凑近乎。
她保证肯定是自己前脚刚路过,后脚就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更何况,走后院小门到后山更近一些。
她家的院子在村东头,从后门出来,走个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看到一条小河,踩着浅滩处露出来的大石头,就能过了河,到达后山。
雪到后半夜就停了,路上还有些积雪未化,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不一会儿,千层底的布鞋就湿了半个鞋面,冻得脚底板刺痛。
唐莞莞出来一路都没有看到人,心中松快不少。
只可惜,她从后山来来回回绕了半晌,也没看到能挖来卖钱的东西。
唐莞莞撇撇嘴。
石头寨真不愧称为石头寨,就连山也是怪石嶙峋。
光秃秃的!!
远远看去,若翻过这座山,后面那座看着倒是有绿色。
听说深处还有栗子树和花椒树------
可惜,唐莞莞胆子还没大到敢一个人走到那么深的山里去。
万一里面有狼呢?
她前阵子可是听说上头派过民兵连的人去山里打狼!
伤了不少人。
唐莞莞不甘心地又往山上瞟了瞟。
“欸------”
就连半山腰,她都不敢一个人上去,那里有一排排小坟包,上面用石头压着白纸,看着就瘆人!
叹了口气,唐莞莞打算原路返回。
回去时候心情有点郁闷,走了神,脚下一滑。
身子往下歪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河面上的薄冰碎了,竟是直接一脚滑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凉激得唐莞莞打了个激灵。
河水不深,可也是没过了膝盖。
就这么一瞬,冰得她半条腿都是麻的。
要命的是------
唐莞莞欲哭无泪。
娘的!
腿抽筋了!
没办法,总不能就这么一脚踏在石头上,一脚栽在河里,以怪异的姿势这么泡着吧。
唐莞莞咧咧嘴,手抓住石头上的菱角,身子往上一提劲,把河里的那条腿拔了出来。
坐在石头上捶腿喘气。
猛然间,唐莞莞视线落在刚刚碎裂的冰窟处。
嘴角缓缓勾起。
娘嘞!
这河里有鱼虾!!
前世,孟涛那个变态,好日子过够了,经常来个忆苦思甜,喜欢钓鱼捕鱼。
那时候,所有捕鱼的绝户笼,都是她编的。
也练就了她一手编织的好手艺。
若是她编些绝户笼出来,去上游找个水深些的地方撒下去,岂不是------
巧的是,她在家里小院看到有现成的竹篾,拿来编制绝户笼正好。
想到这里,唐莞莞也不觉得冷了,眼底的亮光比天上悬着的太阳还耀眼。
等腿抽筋缓解了后,唐莞莞从大石头上爬起来,雀跃的三两步踩着一个个河面大石到了岸边。
胡乱拧了下半条湿了的棉裤腿,人就沿着河边往上游走去。
果然,走了几百米,唐莞莞就看到一个绝佳的位置。
那里是个河流的交叉口,冰面下的水是流动水。
这一处河面上的冰很薄很薄,薄到太阳一晒,就要化开。
她捡了根挺长的干树枝伸进去探了探,够不到底。
还能看到有大白鲢鱼仓皇从水底逃窜。
唐莞莞咧嘴一笑。
在这里下绝户笼肯定会有收获!
又在四周观察了一番,又发现了几处不错的位置。
尤其是靠近岸边半枯萎的芦苇丛那里,芦苇茂密,有拐角。
里面肯定藏了不少鱼虾。
唐莞莞兴奋的对着手哈了口气,扭身打算立马回家编制绝户笼。
才走几步,却又突然顿住,眼底放光!
荠菜?!
是荠菜!!
还是香味最为浓郁,味道鲜美的细叶荠菜。
正隐在芦苇丛后方的空地上。
上面有一层薄雪覆盖住,有些地方雪化了,露出点嫩绿色!
这可是好东西,在十几年后,可是城里人吹捧的纯绿色无污染食材。
只不过,石头寨比较穷,荠菜做起来费油,村里吃这东西的人就少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80年了。
县城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高,相信会有人识货,好这口的。
若是包成荠菜馄饨或饺子,加点大油进去,那滋味,甭提有多香了!
唐莞莞挥着小铲子,几步过去,十多分钟就挖了一篮子。
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绿从雪中冒出头。
想来雪下面应该还有一片,只可惜自己带的篮子只能装下这么多。
不知道等自己走了后,会不会也有人过来挖?
虽然村里人心疼油,不咋吃这玩意。
但耐不住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绿色菜本就少。
唐莞莞有点肉疼。
不能一口气挖走很多。
犹豫了瞬,拿了镰刀割了些枯黄芦苇铺在上面,稍稍做了些掩盖。
这才离开。
回到家也就刚晌午。
晌午的太阳就比较足了,气温也上升到了零上。
很庆幸,裤腿没冻上。
不过,湿冷湿冷的裹在腿上,也怪难受的。
唐莞莞先是把荠菜送进杂物间。
这才紧忙钻进了屋打算换下湿掉的棉裤。
陆航盯着唐莞莞半条湿掉的裤腿,眉心皱成了个川字:“掉河里了?”
“嗯,脚滑了一下。”
唐莞莞没抬头,正猫腰从箱子里翻找裤子。
从赵家被赶出来时,她没带几件衣服,今早洗了的那身,和现在身上穿着的,冬季的也就这两身。
后来回到唐家,唐母王秀英倒是给她做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料,她嫌弃一直没有穿。
这会儿没换洗的,也就不能讲究美丑了。
从箱底抽了裤子出来,放置一边。
伸手去解身上的腰绳。
她实在冷得厉害,需赶紧换掉湿裤子。
突然身后传来磨牙的声音。
“唐莞莞同志,大白天的-----注意点影响!”

“唐莞莞,只要你答应替小妹出嫁,我们就允许让你回到赵家来。”
大冷的冬天,寒风刺骨,空中飘着雪花,下了三天三夜,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唐莞莞跪在赵家门口,身子早已经冻得僵硬。
但是为了不回去穷山沟亲生父母那里,唐莞莞一直硬咬着牙坚持了大半天。
直到太阳西斜,橙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赵家朱红色的大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是她之前的养父母赵福贵和金翠花。
以及之前和她抱错了的二哥赵又成!
和往日与她亲厚,在知道她不是赵家孩子后,就突然变脸了的小妹赵灵灵。
几人出来后,是赵又成直接扔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他们一家商量了半日的结果。
只要唐莞莞愿意替小妹赵灵灵嫁给隔壁县对手之家的孟家,他们不介意认下唐莞莞。
“你先回去和那个上门女婿离了婚,应下孟家的婚事,赵家大门就会重新为你打开!”
唐莞莞只觉耳边声音嗡嗡作响。
脑子似要炸开,疼得厉害。
喉咙干涩难受,说不出话来。
见唐莞莞不说话,赵灵灵“嗤”了一声。
“唐莞莞,孟家可是大户,若不是我不想离爸妈太远,这门好亲事说啥也不会给你,等你回去和上门女婿离了婚,就是个二婚女,人家孟家看中你的长相,不嫌弃你,你就算是烧了高香,别不知足!”
唐莞莞低垂着头,艰难地抬了抬眼皮。
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
废了好半晌的力气,才微微睁开道缝隙。
谁?
她不是死了吗?
缠绵病榻几年,死在了三十八岁生日那天!
死了,怎么会听到人说话?
不是说人死如灯灭?
“莞莞,只要你同意了,我们就会接你回家!”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唐莞莞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不少。
眼睛也总算完全睁开。
先是看到自己膝下十公分厚的积雪,和垂在前面冻得红肿的手。
缓缓抬起头。
入目看去,四周白茫茫一片,赵家四口人穿得干净利落,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站在大门前。
和她狼狈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莞莞看着赵家夫妇变得年轻的面孔,愣了下。
四周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打着雪仗,堆着雪人。
也有邻居小媳妇大妈出来看热闹,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嘈杂声传入耳膜,就像中间隔了个隔音罩,听得唐莞莞恍恍惚惚。
她四周扫了一眼,心中一震,瞳孔猛地收缩。
终于看清,这里是赵家老宅。
她曾经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与此同时,往后人生近十八年的,无数个记忆碎片,顷刻间涌入脑海。
唐莞莞面露惊愕,她——
终于意识到。
自己,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她被赶出赵家,后又答应赵家替嫁这一日!
唐莞莞激动得红了眼眶。
二十年前,也就是60年。
赵家和唐家同时在县卫生院产子,那个年代,产房就像个大通铺。
偌大的产房内,有时候,赶上几个产妇同时生产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混乱中,赵家和唐家抱错了孩子。
赵家金翠花生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赵又成被抱去了乡下唐家。
唐家生下的女儿,也就是她,被抱来了赵家。
从此,她和赵又成交换了人生。
赵又成被带去了石头寨,成了泥腿子的山村娃子。
她成了县城大户赵家的大女儿,过了二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生活!
可,偷来的人生,终究是偷来的。
半年前,赵又成和赵福贵偶然相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立即让赵福贵生疑。
找到当年为两名产妇接生的大夫,和护士。这才得知当年两家抱错了孩子。
80年代,男孩还很金贵!
闺女换儿子!
赵家没有犹豫,当夜就赶往石头寨接回了唐又成,现在改名赵又成。
也同时,把浑浑噩噩,还不清楚状况的她,打包送回了唐家。
这半年里,她不甘心从大小姐变成泥腿子,这从云端掉落到烂泥里的滋味,让她痛不欲生。
于是,一遍遍找回赵家。
磕头,恳求,撒泼,耍赖,都用上了,就是想要重新做回赵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可,谁又会拿金贵的,能接户口本的儿子,去换一个赔钱货的女娃?!
赵家一遍遍地把她轰出来,一遍遍地折辱她,她又偏偏生了执念,这半年多,即便是面前这些曾经的家人,再怎么对她冷言冷语,打她骂她!她依旧拧了脾气,赖在赵家门口不肯走。
她前世,是贪图了赵家的富贵,过惯了大小姐生活,见到石头寨唐家的土坯房,穷到寒酸的全家没一个人有件不打补丁的衣服,就死活不愿意认亲生父母。
她吃惯了细粮,吃不来咸菜窝窝头,更受不得饿!
她从唐家闹,作天作地!
到了赵家,却像条狗一样乞求收留!
前世就是在今日。
赵家终于松了口,让她替嫁,便认回她,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们嘴里把孟家儿子说得如何如何的好。
当时,她也以为那是门好亲事。
又能高嫁,又能回到赵家,简直是人生喜事,峰回路转!
谁知等她欢天喜地地替嫁到赵家的时候。
才知,那竟是个狼窝!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婆婆刁蛮粗俗,公公势利眼。
嫁的孟家大儿子倒是个模样周正的,却是个变态!
只因他们的大儿子,是个好男风的,还是个虐待成瘾的坏痞子!
他们便要给儿子找个明面上的媳妇,堵住悠悠众口!
她为孟家当牛做马,做挣钱的工具,还依旧被凌虐了十六年,最后只吊着一口气,被孟家扔出了家门。
那一天,也是个大雪的日子,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雪地里,结束这一生罪孽的时候。
四十多岁的陆航,那个她当年百般瞧不上的上门女婿找了来,给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束光,不计前嫌把她带回家养着。
可惜,她因身体长期遭受凌虐,活了两年,就死了!
前世的回忆,像飓风一样,刮过脑海——
想着,想着,唐莞莞哭了!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
太好了!
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掉进赵家人陷阱这一日,重生在还没有背弃亲生父母和陆航这一日!
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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