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然而日复一日,他才发现,盛京那人的影子从未真正从他的心底消散。他医过无数人的病,却唯独治不好自己的心。
盛京,御史府。
裴允昭伏案疾书,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让他的眉眼更添几分沉重。墙角的炭火已燃尽,他却丝毫未觉寒冷,心思早已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
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秦殊言,想起江南那间小小的医馆,想起夜雨廊下的一盏孤灯,和那人半醉半醒间的呢喃。
“允昭,你到底图什么呢?”
裴允昭轻叹,将笔搁下,走到窗边,望着夜色沉沉,低声喃喃:“或许……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年复一年,流光似水。
朝堂风云变幻,萧景昭最终因贪权过甚,被新帝贬谪南疆,裴允昭却依旧在仕途之上步步为营,直至青丝染霜,皱纹爬上眉宇。他的清正得到了后世的称颂,百姓歌颂他为“廉明御史”,却无人知晓,他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都会梦见江南的春雨,梦见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每当身边人劝他成家立业时,他总是淡淡一笑,推辞道:“政事繁忙,无暇顾及。”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给了一个回不来的人。
边陲,岁月如刀。
秦殊言在流放之地行医多年,原本潇洒不羁的他,如今身形清瘦,鬓发微白。他救治流民,寒夜独饮,早已习惯了边疆的风雪。偶尔,他会坐在篝火旁,给自己斟满一杯烈酒,望着夜空低声说道:“允昭,你是不是早已忘了我?”
然而他心里清楚,裴允昭是不会忘的,只是他们的缘分早已尽了。
盛京某日,驿站传来一封信。
裴允昭拆开信封,指尖微微颤抖。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故人安好,已不必挂怀。”
熟悉的笔迹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震,他站在雪中,久久不语,终究只是将信折好,放入衣袖。
“既已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