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那圣旨的材质是上好的丝绸,触手冰凉,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李渊的指尖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丝绸上细密的纹路,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烦躁不已。
圣旨的内容并不复杂,加封李昊为镇北王,统领幽州诸地,平定叛乱。
然而,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李渊的心绪翻涌。
他知道,杨广并非真心看重李昊,这不过是帝王平衡之术,是让李昊这把刀来对付自己。
他甚至能想象到,远在江都的杨广,此刻正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欣赏着他这进退两难的窘境。
一股悔恨之意涌上李渊的心头。
驱逐李昊,本以为是除掉了一个威胁,没想到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昊那小子,若真是镇北王,岂不是要凌驾于自己之上?
他能感觉到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愤怒和懊恼交织而成的怒火。
李渊捏着圣旨的手指渐渐攥紧,指节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
抬起头,他看见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缓缓将圣旨合上,那明黄色的缎面,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哼……”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哼,目光像两道利剑般扫过两个儿子的脸庞,意味深长。
李建成眼珠一转,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李昊早就不见了,圣旨在父亲手里,李昊就是被封镇北王,他也接不了圣旨!”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李渊的脸色,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李元吉更是肆无忌惮,他哈哈一笑,声音尖锐刺耳,仿佛铁片刮擦般令人不适。
“大哥说得是,这李昊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父亲刚把他赶出家门,转头就成了朝廷的红人。咱们不理会他,他这个镇北王也无济于事,否则让他手里握着兵权,怕是第一个就要反咬我们一口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比划着,仿佛李昊已经带着千军万马杀到了唐国公府门口。
李渊冷眼看着两个儿子一唱一和,心中怒火更盛。
这两个蠢货,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丝毫没意识到这其中的危机。
李昊若真成了气候,对李家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再理会那两个聒噪的儿子,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圣旨。
他手指轻轻抚摸着圣旨上用金线绣出的龙纹,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李昊被封为镇北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杨广用来制衡各方势力的棋子。
而他李渊,又何尝不是这棋盘上的一个棋子?
他必须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恐怕要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李渊的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整个正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他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心上,让他们逐渐收敛了笑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