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恼恨江家薄凉,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她也不想江老夫人殡天,影响她和离。
但她还是道: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知道怎么办。既然老夫人是缺了药才昏迷的,那就是银子的事。
老夫人那药,配一次要两百两。
既然中公没银子,不如大家凑一凑如何?”
说这话时,俞非晚特意看向江玉颜。
在场的都是江家人,手上有多少银子,一猜便能知道。
唯独江玉颜不一样。
毕竟吴家清贵,开销用度小,江玉颜出嫁时还得了一大份嫁妆。
让她出个区区两百两,自然不在话下。
江云铮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的俞非晚眼神,不由得对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大姐,你看......”他看向江玉颜。
江玉颜见自家弟弟,还真打上自己主意,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二弟,我是个出嫁女,母亲生病要银子,你怎么能问我要?!”
江云铮脸露不满:
“大姐,只是借用一下你手里的银子而已。
更何况母亲平日对你最为上心,难道还不值得你拿出二百两吗?”
江玉颜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
“江云铮,有你这样跟亲姐姐说话的吗。
说母亲对我上心,她最疼的还不是你!
你拿着军功去求娶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母亲生病需要银子啊......”
“你说什么......”
江云铮简直怒不可遏。他一怒之下,拍碎了张桌子,碎木溅得到处都是。
江燕瑶一看这场面,哪里还敢插嘴。
她连忙抱着肩膀缩到角落,生怕被这两人的怒火牵连......
俞非晚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
前世,江家趴在她身上吸血,一家人和睦亲爱。
如今,没了她的忍气吞声,江家人之间的矛盾,便显露出来了......
吵了几句,江玉颜甩下一句‘没钱’便走了。
江云铮气得险些吐血。
他早知道江玉颜性子自私,没有想到母亲都要不行了,她竟然都能甩手不管。
没办法,他只能让江家几人凑银子。
可没曾想,全府上下,竟然只拿出了五十两......
江云铮额头咄咄直跳,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江家竟然已经穷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俞非晚说,这三年她补贴完了自己嫁妆,是真的?!
俞非晚见到他古怪的眼神,心里一惊。
她低头轻咳了一声,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是我这个月的分例,就给老夫人买药吧。
风华院现在就我和春喜,就是日日青菜白粥,也能过活......”
江云铮说不清如今是什么心情。
只是看到俞非晚这样善解人意,再看着桌上那些碎银子,便觉得有些刺眼。
他摇了摇头,捏着眉心道:
“你拿回去吧,即便有你这五两也没用。我再看看,我屋里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吧.....”
俞非晚垂眸应了声“是”,将那银子收了回来。
走到门边,俞非晚突然回头,道:
“老爷若是要变卖东西,不如卖了那床拔步床。那是黄梨木做的,倒是值一些银子......”
江云铮闻言,顿时心头一震。
她竟然愿意为了母亲,卖了陪嫁的拔步床?!
俞非晚说完,便已经退出了这间屋子。
并没有在意江云铮的神色......
说来也是可笑——
那黄梨木雕花拔步床是她的陪嫁,却被江老夫人哄着放在了江云铮房里。
前世,她一心想着夫妻和睦,日日盼望着江云铮早日回来,自然不会拒接老夫人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