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泽修李浔芜的其他类型小说《为救未婚夫,我成了皇帝的新宠李泽修李浔芜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阳淮如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帝说罢,便松开了手臂,任由女子脱离了自己的怀抱。李浔芜双腿发软,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后,才匆忙理了理衣衫,慌乱地坐了回去。张宽恰好此时从外殿走进来,站在那架黄花梨莲花螭纹屏风后止步,殷勤地说道:“陛下,您吩咐的艾叶酒温好了,可要送进去?”李浔芜闻声,身子又是略微一颤,一颗心来回颠簸,根本不确定自己方才坐在帝王腿上的情形有没有被张宽看去。可随后又自嘲的一想,这张宽毕竟是李泽修的心腹太监,他看没看见,又能怎么样呢?只要有李泽修在,他就算到死,也是不敢说出去的。最多,是在心底里鄙夷一下自己这个挂牌公主罢了。于是便故作从容起来,神情也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只是那白净如雪的脸颊上,还有红晕未褪,衣衫也皱了许多,细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皇帝坐在...
《为救未婚夫,我成了皇帝的新宠李泽修李浔芜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皇帝说罢,便松开了手臂,任由女子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李浔芜双腿发软,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后,才匆忙理了理衣衫,慌乱地坐了回去。
张宽恰好此时从外殿走进来,站在那架黄花梨莲花螭纹屏风后止步,殷勤地说道:
“陛下,您吩咐的艾叶酒温好了,可要送进去?”
李浔芜闻声,身子又是略微一颤,一颗心来回颠簸,根本不确定自己方才坐在帝王腿上的情形有没有被张宽看去。
可随后又自嘲的一想,这张宽毕竟是李泽修的心腹太监,他看没看见,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有李泽修在,他就算到死,也是不敢说出去的。
最多,是在心底里鄙夷一下自己这个挂牌公主罢了。
于是便故作从容起来,神情也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只是那白净如雪的脸颊上,还有红晕未褪,衣衫也皱了许多,细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皇帝坐在对面,还是一贯的从容优雅,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芜儿,来,再用盏艾叶酒,温温身子。”
李泽修笑道,依旧用自己的杯盏,斟了酒,递给李浔芜。
当着张宽的面,李浔芜不能撒娇卖痴说自己不胜酒力,只好恭敬地接过酒盏,低声应是。
她以袖掩面,仰颈饮尽杯中酒,却突然面色一变,差点全喷出来。
这酒无比温热,还掺杂着一股滑腻的腥气,酒里面绝对不只有艾叶!
李浔芜捧着绣帕,咳得昏天暗地。
李泽修却一副略带懊悔的语气道:
“唉呀,朕忘同芜儿讲了,这艾叶酒里面,还添了上好的鹿血,鹿血性热不燥,强人督脉,依朕看,是最对芜儿的症候了。”
“怎么喝的这样急,也不慢点儿……”
说罢,便亲自起身,走上前去为李浔芜拍背,又趁势将人搂进了怀里。
李浔芜头间胀痛,只觉一阵阵热气从体内弥漫开来,双目更是被冲得酸痛,只能倚在帝王的臂弯上微微喘气。
再一抬眼,迷蒙之中,张宽不知又何时退了出去。
李泽修神色自若,拿着她吃剩的酒盏新添了酒,嗤笑着饮了下去。
酒色嫣红,他的嘴唇被浸透了,一片丹红色晕染开来,配上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看得李浔芜更是胆战心惊。
不能再待下去了……
“皇兄,今日天色已晚……臣妹也该告退出宫了。”
李浔芜轻声说道。
此刻她只觉体内好似有烈火焚烧,手脚酸软无力,遍体发热,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两鬓之间,也已然渗出汗来,身体似有异样之感,却也只能双手紧紧攥住衣袖,艰难强忍着。
李泽修却并不应声,只握过她紧攥着的手,拍了拍,凑到她的耳旁吹了口热气,戏谑道:
“芜儿急什么?还早着呢。”
“怎么?难道,你不为你的驸马求情了?”
李浔芜耳边一阵发痒,她闭目轻颤了一下,又咬了咬唇,哀求道:
“求皇兄念在昔日情分,高抬贵手,臣妹与驸马……此后定当……赤胆忠心,以报皇兄恩情。”
李泽修冷笑道:
“你方才,不还说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谋逆吗?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还要朕高抬贵手?”
而后,又贴在女子耳边絮语,语调温柔,声音却极其阴冷。
“你居然跟朕提昔日情分?李浔芜,朕当时在西南生死未卜,你却转头就嫁了人,居然还试图去讨好李泽仲。你要报答朕的恩情,便是这样报答的吗!”
李浔芜脑中轰然,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时先帝病重垂危,且早就有意安排她和陆卿时的婚事。
李浔芜本就是一日不想在宫中多待,只是一直苦于李泽修不肯放她走。
李泽修曾经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不许她嫁人,不许她出宫,她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
这样荒诞不韪的话,李浔芜每次都乖巧的应了下来,生怕惹恼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一点。
日复一日的忍耐,终于盼来了李泽修出宫去西南赈灾的大好机会。
于是李浔芜趁势便答应了与陆家的婚事,她一直都盼望着能早点嫁出宫,摆脱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日子。
原本想着就算李泽修回来,想要借由此事为难她,还有先帝和皇后撑着,左右也不能怎么样。
谁成想先帝却突然崩逝,西南那边又有消息过来,说雪灾之后,山洪暴发,李泽修所在之地全部被摧毁,太子自此下落不明。
此时,安王李泽仲又趁乱起兵夺位,京城一时间乱了套,李泽仲掌权之后,有许多忠直不屈的臣子被他当朝杖杀,连同家眷亲属也被屠尽,手段极其残忍。
李浔芜在宫中隐忍多年,忍辱偷生,好不容易才活出了头,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她活着,一直都是为了她自己,既不是为了给大宁王朝殉忠,也不是为了给他李泽修“殉情”的。
安王李泽仲最是生性残暴,杀起人来不分青红皂白。
李浔芜眼见着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要拿陆家开刀,便打算让驸马陆卿时去给安王投诚。
那陆卿时苦读圣贤书多年,虽未曾入仕,却也有一颗报国之心。
乱臣贼子,他自是不肯依从。
李浔芜只能苦苦劝他,劝他一切要以家人的性命为首要。
谁知还没有劝成功,太子李泽修便带领军队一路杀回了京,顺利登上了皇位。
李泽修不但抓走了她的驸马,此刻还紧紧抱着她,咬着她的耳朵,逼问道:
“朕说的对不对,芜儿?”
李浔芜被他咬得生疼,却不敢叫唤,只能含着泪光求饶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兄……”
“你相信我……听我解释……啊……”
李泽修充耳不闻,又狠狠一咬,地在那莹白的耳廓上留下了个清晰的齿印。
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拦腰抱起,直向内殿的那张紫檀木千工拔步床榻走去。
李浔芜刚被他一放在榻上,就竭力地往内侧躲去,倚着雕花床栏瑟缩道:
“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皇兄,求求你……”
“那时候宫里死了好多人……我实在是害怕……又没有别的办法,才会那样做……”
李浔芜越说越哽咽,早已经泣不成声,泪水也如同断线珍珠,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若依照从前,李泽修早就上前一把抱住她哄了起来。
可今日,他却一改常态,变得十分铁石心肠。
“小骗子,事到临头,你还是那么会做戏。此事暂且不论,朕且问你,你那洞房花烛夜的合卺酒,究竟好喝不好喝呀?”
李浔芜心中讶异片刻,随后便明白了自己新婚夜发病是谁人的手笔。
她哭的更凶,一味不语,只胡乱摇了摇头。
李泽修却没放过她,坐在榻边对她笑着招了招手,道:
“你别躲那么远,过来,来朕这里。”
李浔芜屈膝抱臂,又往内侧床壁挨了挨,哭着把头埋了起来。
李泽修见她这般惧怕,瞬间收了笑意,目光一凛,不紧不慢道:
“芜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这一方床榻?”
“无论你躲到哪里,朕终归是能抓到你的,所以你乖一点,朕便不会伤你啊。”
“朕再说一遍,过来!”
李浔芜抬起了头,神色惨然,却依旧一动不动。
李泽修没了耐心,脱了朝靴便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又在女子按捺不住的惊呼声中“嘘”了一声,而后抬手去卸她发上的钗环。
珠翠被一件件卸下,胡乱扔到床榻外的地上,李泽修抚摸着满手的青丝,喟叹了一声,又欲去解她的衣带。
李浔芜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衫,带着哭腔凄然道:
“皇兄,这样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样……唔……”
话音刚落,就被李泽修堵住了唇。
李泽修毫不费力地制住了她的手脚,褪尽自己的衣冠压了上去,红着眼睛哑声道:
“那个人有没有解过你的衣衫?有没有像我这样碰过你?”
李浔芜哭的说不出来话,只胡乱的挣扎起来。
李泽修皱眉,伸出大掌在那雪白纤腰上用力一握,女子猝不及防弓起了腰,低低地痛呼了一声,颤声崩溃道:
“没有…他没有……皇兄…求你别这样——”
皇帝这才满意,勾起了唇角,低头吻了吻身下人的眉心,劝道:
“别哭了,自古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乐事,朕的芜儿真是好生可怜,竟不曾受用过。”
“朕今夜…就好好为你补上。你需得明白,不仅是今夜的酒比你的合卺酒要好,今夜的男子,也比你那倒霉的驸马郎要强上许多呢。”
皇帝说到最后,嗓音有些发颤,分明情动之意。
他说罢,便又重新压了上去。
程锦溪说罢,便笑吟吟地去看李浔芜的反应。
太后默不作声,也只淡淡瞥向了她。
端贞公主擅于做女工之事,宫中几乎人人皆知。
程锦溪从前进宫之时,就有好几次撞见她帮李浔芷李浔荔两位公主描花样、做绣活。
那副模样,简直比她绪王府的绣娘还要勤谨。
如今程锦溪提及此事,不过是要在太后娘娘面前,揭一揭李浔芜从前对沈贵妃她们低声下气的旧事。
也好借机抬一抬自己的身价。
如今等待选秀的宫女之中,太后娘娘最为属意她。
太后出身平平,娘家势微,早就有意想要拉拢绪王府。
程锦溪也自信早晚会被选入后宫,所以便早早开始摆上了一副凌驾于上的高贵派头。
殊不知,李浔芜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些年,她的那点儿心思,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李浔芜才出一副温柔内敛的样子,对着程锦溪浅浅一笑,答道:
“锦溪郡主说笑了,你身上佩的荷包款式华贵、绣艺精湛,一看便知是上品,我的绣工自是不能相比。”
李浔芜语气平淡,幽幽然然的,神情不带一点难堪。
仿佛一点也不生气。
只是,她身后侍立的丹桂却被气得不轻,垂下脑袋才忍住没狠狠瞪人。
呸!什么东西!
这程锦溪如今还没当上皇后,不过还是个郡主。
若真论起身份,她比公主要低,不过是仗着绪王的功勋,就敢当众这般使唤她的公主。
偏生公主还要忍着相让于她,真是气煞人!
话说程锦溪见李浔芜反应如此,也只好作罢。
可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冷淡神情,又犹不死心。
之前京城兵变时,她父亲带领手下府兵亲自冲锋,大乱之时帮助陛下平叛,又得陛下登基之后的亲自嘉奖。
如今在宫中,谁人不高看她一眼,那些奴才恨不得抢着扑上来献殷勤。
就连太后娘娘,对她也从来都是笑脸相待。
她李浔芜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不过白占着公主的名儿,其余什么都没有,又凭什么对自己挂脸?
程锦溪一时昏头,忘记了自己进宫前所学的规矩礼仪,开口讽刺道:
“想来是我思虑的不周全,才得端贞公主如此婉拒。我倒是给忘了,驸马被下了诏狱,公主如今正烦心着,哪里还有心情替我做什么绣囊呢?”
程锦溪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方落,便听得殿外有人说道:
“做什么绣囊?”
说话间,李泽修便头顶九龙金冠,一身玄色朝服,不紧不慢地从外殿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下跪行礼。
李泽修则对着高位上的太后微微躬了躬身。
而后又偏身上前,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李浔芜,道:
“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又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全程没有看那个跪在地上的程锦溪一眼。
太后见状,笑眯眯地对李泽修道:
“修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泽修神色淡然,平静道:
“朕近日朝中事多,疏忽了请安之事,还请母后勿怪。”
说罢又拉着李浔芜的手,令她安然坐下。
太后望着李泽修放在女子瘦弱肩膀上的手,皱了皱眉,轻咳一声,开口道:
“你我是亲生母子,哀家又怎么会同你计较这样的小事呢?只不过,修儿…你刚刚登基,后宫却空无一人,这选秀之事……”
话音刚落,李泽修便不耐地皱起了眉头,打断道:
“父皇才崩逝不久,国丧期间,民间尚且还禁嫁娶。朕若是在此期间大兴选秀事,岂不是落下个不仁不孝之名?”
一语既罢,怼的太后是哑口无声。
且说那程锦溪,自李泽修突然驾临后,心中满是欢喜,一双眼眸滴溜溜的发亮,两腮更是微微发红,一副娇羞之态。
她今日进宫,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衣衫是上好的湘缎制成的,满绣工艺,又是极鲜亮的颜色,最称她的脸色。
首饰头面更不用说,赤金玛瑙红宝石,一应是最精致华贵的。
反观李浔芜,素衣淡衫,跟她一比,简直寒酸得像个宫女。
程锦溪自问,整个祥嘉殿,除了凤冠凤袍的太后娘娘,便数她最明艳气派。
按理说,陛下也应该先注意到自己才对。
可程锦溪跪在地上许久,左等右等,也不闻李泽修唤她平身。
她正想抬头偷觑上一眼时,却见光洁的地面上,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
“你是何人?”
李泽修眸色微郁,语气冰冷地道。
程锦溪虽然经常进宫,也见过李泽修不少次,可毕竟没有真正的同他相处过,所以不了解其性格为人。
她不懂这样的声调语气,往往是李泽修发怒的征兆。
故而依旧殷勤谄媚地笑道:
“陛下不记得臣女了,臣女先前还给陛下……”
话未说完,李泽修便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放肆!朕是在问你的名姓出处,你又在胡言乱语地回答什么东西?难不成…你是得了失心疯,才进宫来请旨去太医院看病的嘛!”
众人一见陛下发了怒,纷纷变得神色紧张起来。
程锦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浑身哆嗦个不停,一身冷汗早已经被吓出来,跪在地上把脑袋埋的更加低,语无伦次道:
“不是的…不是的……臣女…”
太后见状,只能适时打圆场道:
“修儿,她是绪王爷的嫡女锦溪郡主,先前进宫给你请过安的。哀家近日无聊,所以传她进宫陪着说说话。”
李泽修闻言,挑了挑眉毛,甩了衣袖去李浔芜的上首处坐下,而后才款款说道:
“依朕看来,连个最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她也不怎么会说话嘛。”
太后给贴身的掌事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扶跪在地上程锦溪起来。
而后才平声说道:
“哀家如今年迈,不过是想要寻几个贴心的孩子说些体己话,打发打发时间,皇帝又何必如此苛责?”
李泽修不语,只微微侧目去看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子。
见其神色如常后,才扬着下巴悠悠说道:
“母后想找人说话自是没什么,只不过也该选些知体统、懂尊卑的人。”
正说着,李泽修凝着一双清隽锐利的眼睛,十分厌恶地瞪向程锦溪:
“眼下正在国丧期间,打扮得花红柳绿、妖妖娆娆的在宫中逛来逛去,朕治个你大不敬之罪,不为过吧。”
程锦溪闻言,脸色瞬间发白。
她推开青岚搀扶自己的手又重新跪倒在地上,一边胡乱脱簪,一边泣不成声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女再不敢了……”
崇介丘从仪明殿走出来,站在台阶高处,看着底下各个散场的大宁官员,前面俱有个提灯引路的太监,不由又觉得有些好笑。
那随行的几个北狄使臣很不满意他今日的表现。
虽说大宁如今国力强盛,是他们的上国。
可是毕竟那个总爱搞事的老皇帝已经死了,他们那个常胜将军也死了,新上位的小皇帝和崇介丘年纪差不多大,在怎么样,也犯不着在他面前那样卑躬屈膝。
总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让他们觉得崇介丘果然如同当今大单于说的那样,是真的很没有用。
那几个老家伙嗤声哼气的问候了崇介丘几句,捋着满脸的胡须愤愤地走了。
独撇下崇介丘一人。
他看着那几个义愤填膺的老家伙,心里面更觉得有几分滑稽好笑。
也有太监上前俯腰,要为他提灯引路。
崇介丘摆了摆手,示意要自己走。
他们草原部落向来粗犷,不似中原皇宫中习惯用阉人服侍。崇介丘虽然长的像个小白脸,经常受北狄部落族人的诟病,可他私底下却也没有那么娇娇气气。
那太监见状,也只能作罢,只掐着尖细的嗓音同他说明了离宫的路径,随后便也退下。
眼下众人几乎全部散去,唯有几个宫人在仪明殿内撤宴。
崇介丘背着手走下台阶,吹着大宁夜晚的凉风,只觉得怎么也不如在草原上吹风自在。
虽然说他在北境也是个谁也看不上的万人嫌,可毕竟天地辽阔,有一匹马一壶酒便可以逍遥度日。
又哪里似大宁皇宫这般,虽地方也大,可所见之地都有高大宫墙围困,处处琉璃红瓦,虽然看起来华丽精致,却总让人觉得沉闷压抑,简直透不过气来。
听说大宁皇帝的女人们都住在皇宫后面,且成年累月地踏不出宫门半步,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若没疯倒也算是个奇迹。
崇介丘想到这里,又想起大宁的小皇帝如今还没有立后纳妃,啧,像他这么大的男子,在他们草原上,早已经是三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当然,崇介丘自然是个例外。
他不想娶妻生子是一回事,草原上也没有几个女人能看上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听闻这大宁小皇帝还是大宁太子的时候,就在大宁颇受女人们的追捧。
何至于拖拖拉拉到现在,身边都还未曾有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今日夜宴上,提起文战神那个女儿时,小皇帝脸上那个精彩绝伦的表情。
不由又觉得好笑。
听说文战神死后,他那个娘子也死了,留下个女儿没人管。最后被那个假仁假义的老皇帝接进了宫,还封了个什么公主。
对了,是什么公主来着?
到底是什么什么平真?还是…什么清真?
崇介丘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而言之,他听说那女子是个美人。
且和小皇帝有不少暧昧传闻。
崇介丘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待走至宫门前时,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就看见那朱红宫门已经阖上。
大宁王朝夜间素有宵禁,宫城守卫见一众官员已经全部出了宫门,且北狄使团也已经离开。
故而便根据时辰关闭了宫门。
这崇介丘心里面在思考事情,所以一时不察,自己绕了远路,他原本想着上前同守卫说明。
只见李浔芜的脸色涨得通红,眼底一片氤氲,嘴唇也有些干裂,嘶吼的声音也变得很是沙哑,却依旧在皇帝怀里不断挣扎。
李泽修费尽力气才制住她的手脚,抬头见郑院判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不免有些心生不快,冷声问他道:
“傍晚时不过有些发热,期间醒来了两次,便开始哭闹,闹腾的越来越凶,到底是怎么了?”
郑院判收回目光,沉吟道:
“公主发热,可曾用过药?”
李泽修低头道:
“未曾,朕喂过,她死活都不肯喝。”
郑院判点点头,又道:
“除却发热哭闹,公主可有其他症候?”
李泽修道:
“她…闹着要布老虎。”
说着又道:
“对了,布老虎,那绣字的布老虎可做好了?”
婵云一听此话,连忙将赶制出来的活计奉上。
李泽修拿着簇新的布老虎,放到床榻上,诱哄道:
“芜儿,你快看,这是你的布老虎啊。”
那正裹紧被子发抖的女子一听此话,从厚厚的被子下面伸出手便去抓。
李泽修则趁机将她一把按住她的手,将李浔芜从那层层叠叠的障碍里面扒拉出来。
李浔芜又开始大声惊叫道:“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李泽修无法,只能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又猝不及然地被她狠狠一咬,虎口处立即浮现了一排新鲜的齿痕。
趁着他松力的机会,李浔芜又像一条挣脱出去的鱼一样,蒙住被子重新缩回了床角。
而后将手中的布老虎翻过来看了两眼,对准李泽修的脸一扔,怒骂道:
“我要的不是这个!你这个骗子!”
殿内众人纷纷大惊失色,丹桂亦傻了眼,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郑院判观其言语行为,得出结论道:
“言行失常,行为乖张,精神恍惚。此证系忧思过度,心阴受损,肝气失和所致。心阴不足,心失所养,则精神恍惚,睡眠不安,心中烦乱;肝气失和,疏泄失常,则悲伤欲哭,不能自主,或言行妄为。”
李泽修正心烦意乱,听他如此背医书,不由打断道:
“郑院判,你只说这是何症,有无要紧吧!”
郑院判方才道:
“回陛下,这是“脏躁”之症,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发癔症。”
李泽修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
“可有法子医治?”
郑院判说道:
“自然是有,只需要几剂‘忘情水’即可。”
“什么水?!”李泽修震惊道。
“‘忘情水’,”郑院判淡定地回答道。
“也就是甘麦大枣汤。”
此药由甘草、小麦、大枣三味中药组成,方中小麦为君药,味甘性凉,能养心、益肾、除热、止渴;甘草味甘性平,能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为臣药;大枣,味甘性温,归脾、胃、心经,可以养血安神,为佐药。三药合用,共奏养心安神、和中缓急之功。因此方有助于缓解悲伤、稳定情绪,故有“忘情水”的绰号。”
郑院判说完,李泽修果然又黑了脸。
张宽在一旁看着着急,小心道:
“行了,郑院判,把药书捡起来,快去熬药吧!”
于是众人才纷纷退下。
李泽修却突然唤住丹桂,对她道:
“公主先前那只布老虎,放在哪里了?”
丹桂朝着帷幔后看了一眼,才低头道:
“回陛下,在…陆府,公主的陪嫁箱子里面。”
李泽修冷笑一声,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便去告诉张宽,让他领着人去陆家,把和离文书送过去,再把公主所有的东西物件都拿回来。”
丹桂领命退下后,李泽修才悠悠转头看向床角的女子,伸出手柔声道: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你说皇帝他只是少年心性?哼,可先帝至死,不也是……没有忘记那个贱人吗?”
“说到底,哀家的这个皇儿,是肖父不肖母的。他同他父皇一样,看上去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其实最容易耽于情爱。更何况……还有那么个狐媚的丫头在他身边。”
太后随后又叹息道:
“哀家实在放心不下啊。”
青岚手持茶壶,重新换了盏温热的茶,递到太后面前,安慰道:
“大娘娘莫急,端贞公主毕竟也是您教养过的,她是何心性,您最是明白。再者说,陛下他…就算是再怎么…喜欢………”
“可从名分上来说,他们依旧是兄妹。况且公主如今又已经嫁了人,是怎么也不能回头的了。”
太后听后,似在沉思,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冷笑道:
“嫁了人又如何?萧檀心当年也嫁了人,不照样把先帝迷得神魂颠倒……”
太后提起这个久未提起的名字后,心头突然一颤,
她话至一半便住了口,叹息道:
“芜儿这丫头心性不在此处,这个哀家自然知道。当初她自请嫁到陆家,也是为了早早出宫,能与皇帝避嫌罢了。”
“只是她同母亲太相像了,那日她坐在皇帝身边,哀家险些……将她错认成了她母亲。”
太后说罢,仿佛又回忆起了什么旧事,眼睛逐渐噙上了泪水。
青岚忙上前给她递上手帕,太后接过后轻轻擦拭了两下,又问道:
“芜儿待在宫中已有数日,陆家可曾派人来问?”
青岚回道:
“奴婢听说那陆大人已经写了许多请罪折子,全被陛下给打了回去。陛下只字不提驸马入狱之事,只说一切与逆王谋反有关人等,还在仔细审问勘察。”
“奴婢又听说,那陆夫人已经急出了病来,此时陆府上下都转不开身,哪里有人顾得上进宫呢?”
太后听了,道:
“既然如此,那就派几个御医过去瞧瞧吧。他们陆家到底是清流文臣,平日小心翼翼惯了,又哪里禁得住这阵仗?”
“对了,再多透些消息给他们,免得外面人消息闭塞,不知晓宫中事。”
青岚应下,转身走出殿外,派心腹着手去办。
再回殿时,却见太后正盯着桌案上的那对翡翠如意碎片,明黄的烛光映在她还算平滑紧致的脸上,竟然显得有些苍老。
青岚上前,探问道:
“娘娘,要不要……送去珍宝司命他们修缮?”
太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修补一千遍一万遍,也是碎过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呢?”
青岚听了,神情也有几分怅然。
太后却突然坐直身形,对她道:
“对了青岚,你再帮哀家做一件事。”
“看来程锦溪是不中用了,那个丫头仗着家世轻狂的没边,也不怪皇帝看不上她。要真要让这样的人母仪天下,哀家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你暗中再去物色些世家女子,门第就算是略微寒微些也无妨,只要是聪慧听话的就好。”
青岚面露难色,回道:
“太后娘娘,陛下那日…不是说要为先帝守孝吗?”
太后无奈道:
“就算他这么说,后宫也不能一直空虚无人吧。守孝禁嫁娶,不过是不在明面上大行册封妃嫔罢了。”
“皇帝三年前就已经及冠,若是再不选些合心意的女子放在身边,这流言马上就要开始传他不喜女色了。”
“那些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呢!”
青岚闻言,只得一一去办。
御医很快便被派去了陆家。
陆夫人躺在病床上,听见宫里来了人,若非体力不支,否则真恨不能冲出去打探消息。
陆大人则是一路赔着笑将其迎了进去。
那殷殷勤勤,战战兢兢之态,任谁瞧见了,都会在心里对他们陆家的清流名声犯嘀咕。
一介清直之臣,头发都花白了,还在为自己的独子忧心忡忡。
这副场面,让人见了,心中也着实不忍。
于是那御医诊完了脉,同他前去的宦官也依照宫里大娘娘的意思,略微给他们家透露了一点消息。
原来端贞公主并不是什么旧疾复发,非要在宫中休养。
她无病无灾,却一直躲在宫里面不出来,不知是有什么目的。
总之在陆府看来,公主如此做法,很可能是要和驸马撇清关系,要开始力求自保了。
于是陆夫人开始哭天抹泪,趴在病床上诉说道:
“当初我说不让儿子尚公主,你非不听。如今可倒好,出了事情,公主却自己早早躲进了宫,天大的一口黑锅砸下来,全砸到我的时儿身上了。”
“我那苦命的时儿啊,你自幼好学,十四岁就中了举人,最后两榜题名登科及第啊……可偏偏就被那端贞公主给看上,当了个没用的驸马都尉,耽误了你的功名不说,这一下连命都保不住了……”
“呜呜呜……可她倒好,缩进宫里面不见人,你如今是死是活…为娘都不知道啊!我的儿,当初…当初可是她让你去给那逆王……”
“你住嘴!”
陆大人见她越哭越不像话,方才厉声呵斥道。
陆夫人正在伤心处,此刻自知失言,住了嘴,只一味低低的哀嚎。
陆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可到底也是世代翰林。
如今被谋逆之事牵连,不管是陆卿时一人丧命还是连带九族,都会玷污了家族的名声。
陆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点。
他自幼被教导清名大于性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摊污水泼进陆家,那滋味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陆大人第二日早朝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请求皇帝公开审理谋逆一案。
不仅如此,他郑重其事的恳请皇帝,不可徇私枉法,隐藏包庇任何相关人等,哪怕她是皇亲贵胄。
这番话说的,就差点名要端贞公主出来,一同作为谋逆案的人犯审理了。
李泽修听了,自然盛怒,当即下令,要侍卫将人拖下去,再打上三十板子。
怎料那陆大人也颇有气节,当堂便以头抢地,血溅朝堂。
而后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此事一出,群臣哗然,舆论纷纷。
这消息,自然也被太后想办法让人传到了霜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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