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棣方子言的女频言情小说《开局被诛十族,我在朱棣头上作死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青山墨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建文四年。大明朝,南京城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空气之中都透露出一丝肃杀之意。方子言坐在屋内,看着周围古风古色的房间,脸色有些难看。他前世好不容易创业成功,公司上市,市值破亿,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竟然就穿越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还穿越到了燕王朱棣造反的这一年,准确来说是朱棣带兵杀入南京城这一天。本来身为穿越者,只要略微展示一下他的智慧和知识储备,肯定会被朱棣重用,从此走向人生巅峰绝对不是问题。可他偏偏穿越到了方府。没错,就是那个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嘴硬被诛了十族的方孝孺府内。原主本来是方孝孺的一个远方亲戚,远到方孝孺都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一个月前,原主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方府求情,管事的人看在他是方家人的份儿...
《开局被诛十族,我在朱棣头上作死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建文四年。
大明朝,南京城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空气之中都透露出一丝肃杀之意。
方子言坐在屋内,看着周围古风古色的房间,脸色有些难看。
他前世好不容易创业成功,公司上市,市值破亿,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竟然就穿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穿越到了燕王朱棣造反的这一年,准确来说是朱棣带兵杀入南京城这一天。
本来身为穿越者,只要略微展示一下他的智慧和知识储备,肯定会被朱棣重用,从此走向人生巅峰绝对不是问题。
可他偏偏穿越到了方府。
没错,就是那个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嘴硬被诛了十族的方孝孺府内。
原主本来是方孝孺的一个远方亲戚,远到方孝孺都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可一个月前,原主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方府求情,管事的人看在他是方家人的份儿上这才给了他一个杂役的活儿。
而且方子言刚才好好捋了一下族谱,发现不多不少,自己正好是方孝孺的第十房亲戚,也就是说自己刚刚穿越就要掉脑袋了?
如今朱棣刚刚进城,应天府乱成了一团,方孝孺显然还没有被杀,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方子言毫不犹豫,正打算走为上策,可刚出房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子言连忙问道身旁的一个老仆。
“不好了,老爷刚才被燕逆唤进了宫里,已经足足去了半个时辰了,肯定是老爷不愿意替那燕逆起草登基诏书,要屠了我们方府......”
听到此话,方子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不是吧?
真就穿越过来就是死局?
方孝孺,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小爷我不想穿越啊,我还有一个亿等着我去花呢!
然而就在方子言绝望之际,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道机械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意志,成功激活死谏系统!
只要宿主死谏,因为进谏而被朱棣赐死,便可以回到现代,并可以获得一千个亿的现金奖励!
提示:若是因为其他原因死亡,宿主则会彻底死亡!
方子言听到脑海中的声音,顿时愣住了。
死谏系统?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因为进谏被朱棣处死,就可以回到现代社会对吧?
可如果就这么被处死的话,自己连朱棣的面儿都没见着,肯定不能算数。
如今方孝孺应该已经让朱棣诛自己的十族了,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结局已经被注定了。
而且自己一个方府的杂役,又有什么资格能见到朱棣?
眼看着外面的官兵已经冲了进来,方子言顿时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
“都给我住手!”
方子言一声呵斥,众人不由纷纷转头看着他。
“本将柳升奉命前来捉拿罪臣方孝孺家眷,你这小厮,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将领一个眼神,随即示意左右将方子言拿下。
可方子言却气势不减,反而负手上前一步道:“燕王派兵捉拿我们,不就是想让方孝孺替他起草登基诏书吗?”
“我没猜错的话,方孝孺宁愿被燕王诛灭十族也没有答应对吧?如果你们杀了我,那他就一辈子都别想如愿了!”
方子言此话一出,柳升顿时脸色一变。
方孝孺宁被诛十族也不愿意答应燕王不过发生在十分钟前,也就是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燕王朱棣。
这才一声令下,让自己来捉拿方家余孽。
可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犹豫了一下,柳升微蹙眉头,开口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能够说服方孝孺?”
“办法自然有!”
方子言不卑不亢道:“不过你还没资格听,我必须面见燕王才能告诉他!”
“黄口小儿,竟敢大言不惭......”
旁边的副官听到此话,说着就要拔剑刺向方子言。
“住手!”
柳升立刻开口呵斥道,然后又转头打量了一下方子言。
此子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气势非凡。
即便面对如此多的刀剑相加,也能面不改色,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真的能够说服方孝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方子言全靠强撑着,后背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他在赌!
赌的就是这些人不敢现在杀了他。
只要让他见一面朱棣,到时候就算要把自己五马分尸他也忍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柳升身为朱棣的得力手下,自然知道方孝孺起草的登基诏书有多么重要。
如果这小子真的能够劝说方孝孺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他是在骗人的话,再杀了他也不迟。
“小子,我希望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柳升示意众人收起佩剑,随即下令道:“来人,给他搜身,带着和我进宫面圣,其他人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是!”
......
与此同时。
应天府。
杀气腾腾的朱棣正坐在龙椅之上,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王霸之气,那股充满寒意的眼神将眼前的三人盯的有些发毛。
其中一个有些五大三粗,身穿盔甲的壮汉忍不住开口道:“爹,依我看,这方孝孺就直接杀就行了,简直不识抬举!”
听到此话,三人中为首看起来有些仁厚的胖子连忙道:“二弟,此言差矣,爹,咱们才刚得天下,要以仁治天下,方孝孺毕竟是......”
“大哥,你想太多了,一个老头子,杀了也就杀了,咱们一路杀到应天府,难不成靠的是仁义道德吗?”
那身宽体胖者正是朱棣的大儿子朱高炽,另外一壮汉则是朱高煦。
身后还站着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则是朱高燧。
朱棣何尝不知道自己是造反得位的,如果方孝孺答应替自己起草登基诏书,不止是面子上过得去,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文臣的支持和民心。
可他不但不答应,还不知死活的让自己诛了他的十族,这如何忍得了?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吵不朽,朱棣顿时一阵心烦意乱,一声怒喝道:“都给我闭嘴!”
殿内几人顿时就哑声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启,启禀燕......陛下,柳统领带了一个叫做方子言的人前来觐见陛下,此人乃是方孝孺家眷,他自称有办法办法让方孝孺改口!”
朱棣听到此话,犹豫了一下,接着便道:“带此人来见我!”
“还有,将方孝孺从诏狱之中带出来,我要他亲眼看看他的家眷是如何顺应本王的!”
朱棣斜倚龙床,翻阅着手中的奏章,表情似笑非笑。
朱高炽跪在下方,冷汗涔,身上的朝服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老大,这奏章你看了吗?”
“回禀父皇,儿臣看过了!”
“你觉得他写得如何?”
“儿臣不敢妄断!”
经朱棣这么一问,朱高炽心中更加不安,同时头也埋得更低。
没错,这奏章他的确看过了,而且反复看了很多遍。
方子言提出的这个计策不可谓不冒险,细数从秦到元,一千多年的王朝更迭,真有胆量给自己下罪己诏的帝王又有几人?
更何况朱棣如今还只是燕王,未曾称帝。
要将自己的继位诏书写成罪己诏。
要在天下百姓面前承认自己的过失,承认是自己错逼死了侄儿建文。
这对于即将继位的朱棣来说绝对是一项莫大的挑战!
眼见着朱高炽低头无语,迟迟不曾作答。
朱棣合拢奏折,笑着说道:“朕还真是老糊涂了,你既已经提前审阅过了这封奏折,又将其呈递到朕的面前,这便说明你已经默许了方子言在书中所说,让朕下罪己诏之事吧!”
朱高炽低头无语,未曾明言。
可是在心中,他却已经默许了方子言的想法,另辟蹊径,坦言过事,这对于眼下的朱棣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朱棣长叹一声,随手将奏折丢到一旁:“看来朕这个篡权谋逆的罪名是洗不掉了,就连朕的儿子都想让朕下罪己诏,日后建文后代若想夺权,仅凭借着这封罪己诏就够了!”
“父皇,古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年唐太宗李世民也曾发动玄武门兵变,可就因为其在位之上勤勉为民不也同样,博得了一片千古清名吗?”
朱棣闻言,也不作答,只是转头看向朱高炽:“这就是你想说的吗?”
“儿臣斗胆,请父皇见谅!”
“继续说!”
“如今天下无主,黎民惶惶,皆因天下无主,藩王并起。”
“您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登基称帝,坦言过失,那不仅能够让天下再次稳固,同时还能让百姓不必再惶惶然不可终日!”
“建文一朝,我等谋逆罪名早已经被烙印在了身上,就算父皇想要洗清,天下文人的悠悠之口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父子。”
“既然如此,还不如采纳方子言的意见,顺势登基,以平民怨,同时还能镇压藩王,使大位不得旁落!”
听完了朱高炽的这番高见,朱棣脸上竟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早年出征在外,只余徐皇后带着朱高炽居住于顺天。
这些年来,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大儿子疏于管教,同时也因对方不如自己这般彪猛而颇为不满。
他这三个儿子,当中要说最像自己的便当属二儿子朱高煦。
可要说最不像自己,但却最让自己省心的,便是这大儿子朱高炽。
顺天起兵之时,朱棣率领精锐直捣应天府,只留下一万老弱残兵镇守顺天,适逢李景隆北上偷袭,朱高炽愣是凭借着这一万老弱兵卒的协助坚持了三个多月,直到他回援策应,父子二人内外夹击,这才击溃了李景隆的军队。
后来他曾听徐皇后说过,自己这个儿子为了能够振奋军心,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儿子抱上城头,誓与全军共存亡!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的种种累积,所以才让朱棣感觉自己愧对这个长子。
但他身为燕王,如今又是即将继位的新帝。
自然不可能对哪一个儿子显露出半点偏袒。
谁都知道如今的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而朱高炽和朱高燧又是自顺天起兵就一直跟随在他的左右。
如果他此时显露出偏袒,亦或者直接将皇位交给朱高炽。
那岂不是平白寒了这两个儿子的心?
更何况如今应天大局初定,他二人还有兵权在手。
朱棣意在等将二人的军权剥夺之后,再考虑册立太子之位,以避免手足相残的惨剧再度发生!
刚刚朱高炽的这番见解的确是让朱棣有几分耳目一新之感!
他知道自己这个长子向来偏袒方子言。
不过就这封奏折来看,朱高炽与方子言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他这个大儿子行事向来谨慎小心。
虽然帮助自己协理国家,但却很少插足国事,对于自己即位的事情更是极少发表意见。
如今为了这一封奏折,他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这也让朱棣为之欣喜。
像朱高炽之前一直保持的那副明哲保身的状态,朱棣并不喜欢。
他有意拥立朱高炽为太子。
想让其日后继承自己的皇位。
他可不希望大明未来的帝王就只是一个老好人。
若是并无锋芒,震慑不住群臣的话,那他还不如将皇位传给朱高煦!
朱棣有意考教朱高炽,于是便又对其问道:“朕问你,如果朕真下了这封罪己诏,借此用作继位诏书。”
“那若是有朝一日建文回来夺权,岂不是就意味着朕已经将什么事情都自己交代了吗?”
“父皇,建文已经死于大火,难道您忘了吗?”
“自从咱们攻入应天府的那天开始,天下就已经再无建文这个人,如今天下有的就只是悬而未决的皇位,以及一个即将即位的燕王!”
朱高炽这番果决的回答倒是让朱棣颇为刮目相看。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朱高炽:“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回禀父皇,是方子言!”
方子言按照朱棣的旨意搬进了御马监。
不过因为有朱高炽提前做出交代,所以方子言在御马监并未吃任何苦头。
他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给朱棣写折子。
而他所写的多数都是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今天这封奏折还是朱高炽矬子里面拔大个,好容易找到了一封堪堪能够入眼的。
若不是因为他认同方子言的这一想法。
他也不会冒着触怒朱棣的风险,将这封折子送到宫中。
最近他常去御马监中与方子言见面交谈,向其讨教一些想法思路。
经过天长日久的接触下来,他发现此人虽然胆大包天,但头脑却是异常灵敏,异于常人!
昨天他便亲自拿着这封奏折前往御马监,询问方子言对于此事的想法。
最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方子言对于朱高炽的态度已经有了几分改观。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于朱高炽百般排斥。
倒也乐意与朱高炽说些自己的想法。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见到朱棣,面刺对方!
他就不信这位永乐大帝的涵养能好到这种地步,面对自己的贴脸开大而选择一笑置之。
只要对方被自己触怒,那他就能够求仁得仁。
至于他如今给朱棣出的这些馊主意,也的确都是他综合历史想出的一些权宜之策。
朱棣不愿下达罪己诏,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罪己诏一经下达,那就意味着自己是有罪之人。
而他这个地位不正的恶名恐怕将要始终受人诟病。
朱棣最怕的就是建文后人有朝一日会带着信物返回应天,要求他的后人让出皇位。
朱高炽之前也有同样的顾虑。
而他昨天也特地向方子言讨教了这个问题。
方子言昨天的回答可不像朱高炽这样委婉:
“朱允炆在皇宫放下的那一把大火,就相当于烧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他当日可未曾从宫中带走什么凭证,所带走的只有一块玉佩而已!”
“大明地大物博,想要找到一块材质相同的美玉,雕琢一块与之相同的玉佩,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建文死于火场,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算日后真有人拿着他的信物来找后账,凭借你们父子的手段,想要将其铲除还不是轻而易举......”
朱高炽为了维系朱棣一脉的颜面,并未将方子言的回答照直叙述,而是从中做了一番委婉的更改。
面对朱高炽的回答,朱棣并不觉得奇怪。
对于自己这个长子,朱棣还是较为了解的。
对方就算是意图坐稳皇位,也绝不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
不过就如方子言所说的那样,建文当初的一场大火,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彻底烧断。
如今他发布罪己诏,只能彰显自己的豁达心胸,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天下藩王,最具实力的便仅有他朱棣一家。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入主应天,以朕自居。
区区一份罪己诏,难道还能伤到他的筋骨吗?
想到此处,朱棣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那个方孝孺口口声声说朕是乱臣贼子,不想给朕草拟继位诏书。”
“可如今朕要发布的是罪己诏,是要向天下百姓坦言自己的过失。”
“如此便遂了他方孝孺的心愿,他总不至于再百般推辞了吧......”
朱高炽见朱棣坦然应下了此事,并未因此动怒,这才放下心来。
而另一边,方子言正在房间里看书!
御马监是专程为朝廷培育种马的机构。
虽然位处京城,但面积却着实不小,除去草料库,马厩一类的设施之外,要说规模最大的,便是方子言房间正对着的跑马场!
此处时常有受封的将领或是得意的臣子前来挑选马匹,而要说来此处最为频繁的那便当属朱高煦和朱高燧。
这两兄弟对于战马可谓十分喜爱。
平日里有事没事便来此处溜上两圈。
而这里这些价值高昂的战马,也就只有他兄弟二人才敢随意骑乘,不担心会有任何的损伤。
不过如今正值冬季,况且战事刚刚结束。
这些战马也需要养精蓄锐,贴贴秋膘。
如此一来,守着跑马场的这处位置便成为了整个御马监最为闲适,也是最幽静的一处所在。
方子言每日在这里读书写字,也不担心有人打扰。
每天开饭时都会有太监专程前来给他送饭,待遇强出诏狱十倍百倍!
就在他正兴致勃勃地翻阅着书籍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方子言还以为又是太监前来送饭,于是放下手中书稿,慵懒地对门外说道:“我记得不是才刚吃过不久吗?怎么又来送饭了?”
“高炽体恤先生辛苦,特地前来,想陪先生喝上几杯!”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方子言无奈摇了摇头。
最近几日这个声音的主人成为了他这房间里的常客。
对方对他有提携之恩,方子言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颜面。
可是每日往返,如此叨扰,却也让他这一心求死之人感觉颇为不爽。
他随手将书丢到一旁,转而开口对门外说道:“殿下请进吧!”
房门推开,站在门前的赫然便是朱高炽!
此时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两名小太监,手里各提着一只食盒。
见了方子言,朱高炽笑着说道:“贸然叨扰,还请方先生见谅!”
“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殿下莅临寒舍,我这小屋可谓蓬荜生辉啊......”
两人说话之间,两名小太监便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在了桌上。
做好这一切以后,朱高炽对两名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去。
随后他坐在方子言的面前,开口对其说道:“御马监有规矩,凡此处之人不得饮酒,更不许有酒出入。”
“我知道方先生也是个好酒之人,于是便让御膳房掂对了几道小菜,特地提着御酒,想来与方先生喝上几杯!”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朱高炽这番谦逊姿态倒是让方子言感觉颇为无所适从。
他这人最不怕别人和他来硬的。
若是朱高炽对待他的态度能像朱高煦,朱高燧那样。
那他怕是连眼光都不会扫对方一眼。
只是朱高炽这番态度实在太过恭敬。
甚至已经达到了谄媚的地步。
他的确是一心想要求死,但却也并非胡乱咬人的疯狗。
对方频频向自己示好。
他若是全无半点回应。
那岂不是在对方面前失了礼数,到时反受旁人诟病?
“殿下实在太客气了,方某一介戴罪之人,能得殿下如此礼遇,实在惭愧得很啊!”
“方先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高炽并无其他嗜好,唯独喜欢和博学之人相交,如今得了方先生这良师益友,高炽自然是要与您多亲多近,多多讨教。”
“先生此言难道是排挤高炽,看不起高炽的为人?”
入夜,一所无名府邸内。
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正在对饮!
“二哥,你发没发现,老大手里的权利现在可是越来越大了,明明是咱俩随着爹顺天起兵,一路辗转杀进京城,可如今怎么好处全都被他一个人给占了!”
朱高燧满脸酡红,一身酒气,手扶着朱高煦的肩膀,颇为不满地说道。
面对三弟的这番非议,朱高煦放下手中酒杯,颇为不屑地对他说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呗,谁叫李景隆围困顺天的时候,就只有他守在那呢!”
朱家三兄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只是生于帝王家中,难免会有手足相残。
朱棣与侄儿如此。
朱高炽三兄弟亦是如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棣对于朱高炽明显更为倚重。
日后很可能会封其为太子。
可是如此一来,便就冷落了朱高煦和朱高燧。
他二人这些年来追随在朱棣身边东征西讨,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如今这不公平的待遇使得两兄弟心中为之不满。
对于朱高炽这个大哥的非议便就多了起来!
听到朱高煦的话后,朱高燧猛地端起酒杯,将其摔落在地:“要我说就是老头子偏心,凭什么将国务全都交给老大处置?难道咱们两个就做不了大事吗?”
朱高煦闻言摇头道:“在他的眼里,咱们两个始终都是有勇无谋,比不过他那大儿子,他也不想在战场上是谁为他出生入死,是谁为他鞍前马后。”
“如今天下初定,入主应天,咱们两个就成了一家之言,只有老大自己是忠臣孝子了!”
朱高煦野心之盛,全然不亚于他老爹朱棣。
只不过相较于朱高燧而言,朱高煦明显更有头脑!
虽然兄弟二人都对朱棣偏袒朱高炽而不满,可是朱高煦却明显不想掺和到这场兄弟之争当中。
他只是一味引导朱高煦来为自己做这个前锋,而他则想在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朱高燧如今醉意上涌,再加上他的性格本就是这般鲁莽,全然没有发现朱高煦的企图,口中仍在不断抱怨。
“你说那个方孝孺,还有那个方子言,简直就是倔驴成精!”
“老头子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什么非要把这两人留下?明明建文一朝那么多的臣子都给杀了,还差方家那爷俩吗?”
朱高燧若是不提此事,朱高煦恐怕就要将已经被发落到御马监的方子言给忘了。
如今听对方重提此事,朱高煦连忙摇头说道:“不对,我感觉老大办事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如果那个方子言对他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话,那他也不必如此费心要保方子言一命,至于老头子,更不会因为对方呈递的几封奏折而改变对他的看法!”
说到此处,朱高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看这个方子言肯定是有什么独到之处,这才能让老头子和老大对其另眼相看,老头子如今明摆着是舍不得杀方子言,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横插一杠,先将这个方子言挖过来如何?”
朱高燧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挖?怎么挖?老大之前美酒佳肴,待他可谓不薄,可那小子今天不还是在御马监的门前把老大骂得狗血淋头!”
“用吃来蛊惑人心,也就只有老大那个酒囊饭袋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今天下局势初定,朝中正值用人之际,老大府中的那些幕僚全都被他安插到了各个位置,只有咱们哥俩在朝中还是孤掌难鸣。”
“他们这些臭书呆子不都喜欢什么功名利禄吗?那咱们就给他功名利禄!”
说到此处,朱高煦一把揽住朱高燧的肩膀,将其强行拉到自己的面前。
兄弟二人低声耳语了一番。
朱高燧的口中随即发出了一阵破锣般的笑声......
此时远在御马监中的方子言还不知道朱高煦,朱高燧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他伏案而作,手中正写着一封奏折。
这封奏折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提醒朱棣,如果想要顺利登基,就不能只拟造圣旨,吹嘘自己的功绩,亦或者是想将自己的地位摆正。
他叔夺侄位,本就品行不端。
如今天下,读书人的目光都已经汇聚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的行为出现丁点偏颇,这群人的笔杆子就得把他写死!
他劝诫朱棣,与其指望着方孝孺来为他拟造一份惊艳绝伦的圣旨。
那还不如将登基的圣旨改为罪己诏。
直接向天下百姓坦言自己逼死了建文帝朱允炆。
反正这天下本就姓朱。
朱允炆这个正牌皇帝一死,后续继位之人也只能从藩王当中选拔出来。
而如今各路藩王当中,唯有朱棣占据了一个天时,地利。
首先各路藩王当中,只有朱棣兵马最为强盛。
其次便是他如今已经攻破了应天,占据了京畿要地。
如果此时再有藩王持反对意见,那朱棣仅凭一句话便能将其打为乱臣贼子,到时各路藩王群起而攻之,也不必担心对方会掀起什么风浪。
他若是能自行承认错误,那还能在百姓面前博得一些好感,起码日后即位不会招致排斥。
反正如今建文的死讯已经对外公布。
他虽然并未临政称帝,可狼子野心却也已经昭然若揭。
与其继续遮遮掩掩,那还不如大方承认。
反正如今天下之人都已经揣度到了他的所作所为。
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试图营造出一副挣扎的内心写照!
方子言这封奏折里的言辞虽然刺耳,但他这次可并非为了作死考虑。
他现在给朱棣出的可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是能够帮朱棣破解眼下困局的一条出路。
方孝孺宁愿被诛十足,也不肯向他低头俯首。
而没有这位文坛大儒的支持,如今天下又有谁会为朱棣草拟这封登基圣旨?
所以与其为寻找名士而处处碰壁,还不如干脆拟一封罪己诏,直接将自己干的那些龌龊勾当一并说出。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这就是方子言在这封奏折中秉承的理念。
反正他日后终究是要被那些读书之人抹黑的。
与其留着黑料让别人黑,那还不如直接自黑。
这样就算博取不到百姓的好感,起码也能落得一个坦荡的声名!
朱高炽心中虽然颇为欢喜,但却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又给方子言斟了杯酒,随后开口对其问道:“方先生,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今天下正值初定之际,正需要您这种有能力,有胆略的英才入仕,难道您就真不考虑入朝为官吗?”
劝不动方子言,朱高炽始终不死心。
在他的眼里,方子言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真能将此人笼络至麾下,其对永乐一朝起到的作用,恐怕将会强于方孝孺十倍,百倍!
如今他们父子的身上早已经被打下了一个地位不正的烙印。
如果再杀了方孝孺和方子言。
那他们无疑将会被后世之人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朱高炽可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因此遭受牵连。
更何况将方子言拉拢至麾下,对他而言本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面对朱高炽的这番劝解,方子言只是摇头说道:“殿下,非是方某不想入仕,只是实在不愿受人管制,我方子言要做便做天下之执牛耳者,要我居于人下,我受不得这种窝囊气!”
方子言这话说得可谓十分狂妄。
若是被人曲解的话,那便是有不臣之心。
哪怕是身为皇子的朱高炽,在听到方子言这番话的时候都不由得脸色骤变。
“方先生怕是喝醉了,高炽不该胡乱询问!”
“不,我没有喝醉!”
“殿下应该知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吧?”
“方某从小到大,凡事都想争个第一,你说我为人倨傲也好,说我自负也罢,要我受制于人,我于心不安!”
说至此处,方子言缓缓站起身来:“更何况陛下麾下人才济济,也有许多建文旧部已经投靠到了他的麾下,家叔祖冒犯陛下,获罪十足,方某如今已经看淡,只恳请陛下能够广发善心,给我等一个痛快,也好免得我等终日惶然......”
就这样,朱高炽与方子言的谈话再次以不欢而散告终。
不过这次方子言倒是给了朱高炽极大的帮助,让他终于找到了挽回永乐一朝名誉的办法!
虽说自古以来功过难以相抵,可是只要能够博得一片死后清名,那就总好过受万人唾骂。
朱高炽急着回府,要将方子言对他的这番提点汇聚成册,上奏朱棣。
而多喝了几杯的方子言则是靠在床上昏昏睡去,直到他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这本就狭小的房间里竟然摆着一只浴桶。
房间此时已经被浴桶中的蒸汽充满,仿若仙境一般。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仍在幻梦当中,于是便伸手揉了揉眼睛。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他身旁响起:“方先生不必怀疑,这里就是您的房间!”
方子言转头望向身旁,便见一个身穿绯红色官服的小太监守在自己的身旁。
这小太监生得细皮嫩肉,还算俊朗,丝毫不像这御马监里的太监,个个饱经风霜,皮肤粗糙。
一见此人的面容,方子言便料定对方是那个王侯府里的宫人。
他并未急着答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何人?为何我看你如此面生啊?”
“奴才侯泰,是专程来侍奉您的!”
一听侯泰这个名字,方子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朱高煦的手下!”
“先生认得奴才?”
“姑且算是认识吧!”
方子言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侯泰手脚麻利,主动上前替方子言宽衣解带:“二殿下体恤先生劳苦,特命我来此处伺候先生,请先生宽衣沐浴!”
方子言穿越至今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之前在诏狱里他便被捂得一身脏臭,虽然被送到御马监后洗了个澡,可是朱高炽的交代却没这么细致,再加上御马监条件有限,方子言也就被迫洗了个冷水澡。
南京的冬天温度同样极低,方子言洗了过澡后一连打了几天的摆子。
这也导致他一想到洗澡就觉得头疼!
在这条件匮乏的古代,想要洗上一次热水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虽不知道朱高煦的用意,可对方既有如此好意,他却也不会拒绝!
在侯泰的伺搀扶下,方子言缓步走进浴桶。
温热的触感让方子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他将头靠在浴桶的边沿,闭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待遇!
“我只是个囚犯而已,殿下为何对我如此礼遇?”
“殿下仰慕名士,自然也希望能够结交方先生!”
“难道他没看过我骂他的奏折吗?”
“殿下是领兵打仗的大将,胸襟,胆略无不出众,自然不会因为方先生的直言纳谏而记恨先生。”
“更何况二殿下最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不足,若是能够得此机会与先生交往,殿下也正能扬长避短,更受启发!”
侯泰虽然只是朱高煦身边的一名小太监,但此人能够得到重用却并非没有道理。
仅凭他这一张巧嘴。
的确能够为朱高煦积累下许多的人缘。
要不是方子言早就知道朱高煦最后会因篡权夺位而被朱瞻基扣在瓦罐里闷烤致死,恐怕他真就信了对方这番鬼话了!
他继续闭目,未曾多言。
而侯泰也用细绒和绸缎编制成的毛巾为方子言擦洗身体。
就连方子言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得到这般待遇。
仅凭自己一个戴罪之身,如今竟然能成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朱高炽,朱高煦两兄弟竟然都开始相互争取自己。
这说明他的取死之道恐怕将要受到阻碍!
一想到系统给自己提供的优渥条件,方子言便觉得亏得慌。
在这个娱乐贫乏,消息闭塞的时代,要让他一个现代人扎根,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侯泰并不知道方子言的心中所想,一边为方子言擦洗身体,一边开口对他问道:“二殿下还让我问问方先生,在此处可觉得孤独寂寞?”
“朱高煦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若在此处寂寞,难道他还能给我送来几个女人不成?”
“如今京城局势初定,许多与家人离散的女子都被选入宫中充当了奴婢,如果方大人当真有需要的话,殿下可以为您留心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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