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今天却偏偏想说。
“我娘出身平阳县,外祖家是做生意的,家境还算富裕,当初媒人上门,说京城世袭将军府看上我娘温婉贤良,娶她去做将军夫人,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听说整整装了十个船,抵达京城后,却说是娉妾的。”
“她一个姑娘家,进了将军府的门,送嫁的都在外院喝得不知天南地北,她稀里糊涂入了洞房,第二日才知道自己是个妾,也是哭着闹腾过的。”
“时间一长,也就认命了,她性子极软,在府上的日子艰难。”
楚厉枭安静听着,“她没写信告诉你外祖家么。”
明婳却突然幽幽叹气,“我娘说,民不与官斗,世袭将军府对我们乡下人家而言,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外祖家那边后来在我出身后,听说发了一场蝗灾,人都没了。”
一介孤女,丰厚的嫁妆,进了将军府,哪里还有出去的道理。
明婳说到这,突然心里一惊,她睡糊涂了。
跟季淮安说这些干什么。
她想起身,却突然身子僵硬,红了脸道:“夫君,今日我不大方便,不能侍奉你了。”
她的癸水来了,看来这次没能怀上。
楚厉枭回过神,她已经匆匆起身,躲到里头的净室去了。
季淮安在,她坐在恭桶上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夫君,你先出去呀。”
楚厉枭纳闷了,“之前不是尿得很畅快,这会怎么不好意思了?”
明婳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窘得恨不得起来,“我,我不方便,今晚我得自己睡。”
楚厉枭却不走,他来就是找她睡觉的,不方便那就不做了,睡还是能睡得。
她实在是没忍住,也不管他了。
听着屏风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好像在脱衣服,又拧了毛巾再擦拭,过了好一阵子才一身清爽,小心翼翼地要爬上床。
“不舒服?”
明婳病恹恹应了一声,“习惯就好了,我这时候总是难受些。”
楚厉枭解开腰带,过了会翻身上床,从后面抱着她,“怎么身上这么凉。”
“习惯了,少时总是穿不暖,总是手脚冰凉。”
她说完,楚厉枭微微蹙眉,明婳却自动滚进他怀里,“夫君刚才贴着我的肚子好暖和,怪舒服的。”
他的掌心在慢慢输送热量给她,明婳舒服地眯起眼,跟他养的小白虎幼崽时期撒娇的德行倒是一样的。
楚厉枭没吭声,明婳只觉得今晚的季淮安十分沉默。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把宴席置办地妥帖,不会让你丢人的。”
今日发生太多事,明婳说着说着,也就睡着了。
只觉得原本冰冷的手脚今晚热腾腾地很是舒服。
季淮安一直站在门口,冻得浑身打哆嗦。
如今昼夜温差大,白日里热的厉害,一到半夜,能把人的骨头冻麻了。
唯一的庆幸是今晚并没有那种暧昧的床榻之身。
季淮安又是庆幸又是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会什么都不做么?
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那骁王来干什么。
这么一想,连脸都冻麻了。
这次一直到了天微微亮,房门才打开。
季淮安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王爷。”
楚厉枭理都没理他,径自走了。
季淮安赶紧回了书房,披上了被褥,揉搓着已经冻麻的手脚。
今日是他的好日子。
骁王来的越勤快,他的官升地越快。
区区一个女人。
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得罪了骁王可是大事。
他如此隐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