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刚下过雨的街道潮湿粘腻，斑驳的房顶上闪烁着银灰色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与草木的混合气味。几处人家，夜灯朦胧，映射出点点碎碎光亮，更显得街道清冷异常。远处墙根下，三两人影，鬼鬼祟祟，行色匆匆。为首之人提着一盏灯笼，烛火随着他疾步也摇晃地很厉害。他们自觉排成一列，许是走得太快，布鞋早已浸湿了大半，几人却全然不顾。拐了两三个弯后，三人停在了一个低矮破旧的院落前。可以看出此房多年未经维护，墙皮早已腐败不堪，房檐上藤蔓缠绕荒草丛生，木门随风发出咚咚碰撞声，朱红色门框也已经朽坏。最前面的小伙子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院内窸窸窣窣。少顷，木门吱呀一声仅仅打开一个缝隙。半张人脸从里面挤出来，额间深深地沟纹如老树皮般一道一道，细看后背向上拱起，像一座小山包，他乌漆漆地眼睛提溜一转，哑声道：“来！”门外三人一拥而入，驼背老头合门时还不忘左右观望片刻，才安心扣上门栓。四人踩踏着长着滑腻青苔的石板路，穿进了一个柴房，微弱的烛火在墙壁上映射出他们的影子。几人蹲坐一团，其中一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灰色的衣领被汗液浸湿了一圈，腰上一条藏蓝色束带马上就要被巨大的肚子撑断了，喘着粗气不停地拿手帕擦脸说：“快，货呢？”“都在这了，刘掌柜。”驼背老头转身从稻草堆里拔拉出一个顶大的箱子，通身枣红色，长方形体，两侧带黄铜提环。“快，打开。”刘掌柜眼神示意两个伙计开箱。两人一左一右，用力一提，箱盖被吱扭一声掀开，里面竟全是崭新的书册，一摞一摞整齐叠放着。刘掌柜拿起最上面的那本名叫《风流清话》的书，看到落款四个小字“兰山道人”后，嘴咧到了耳朵根，还不自觉地嘿嘿嘿笑出了声。他迫不及待地翻看第一页，其余三人脑袋也不自觉地向书中心凑去。只见画中红罗帐暖，男女相交而卧，女子勾住男人的脖颈，衣衫凌乱，前胸风景一览无余，而男子则背对着阅读者，亵裤退至小腿处，双手不知伸到女子何处了，两人表情微妙而隐忍，似在偷//情一般。借着微弱的光亮，几人又连着翻了几页，他们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脸颊也泛起了怪异的红晕。烛火噼里啪啦一声，刘掌柜警觉地迅速合紧了书，顺手往怀中一塞，其他几人一副意犹未尽地样子。“五十册都在这了？”刘掌柜哑声询问老头。“哎，是的，按您的吩咐，连夜让匠人印刷出来的。您看这货款是不是可以结清了？”老头搓了搓手，满脸堆笑。刘掌柜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麻布荷包，扔给他：“干的不错，下次还找你！”“得嘞！”老头正掂量着